被泼了一茶壶滚水的叶星河光洁的手背上很快红肿起泡,水泡很大,里头的液体并不透明,是黯淡的白色,一片接到手腕,狰狞可怖得有点儿恶心。
沈清梦看得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突然觉得叶星河这样的人,被烫一手泡都不生气,跟个软柿子似的,实在也太好捏了。
说好听点儿这是温柔,要说难听的,这不就是懦弱么?沈清梦突然觉得有些不满。
然而仗着瞎就无所顾忌出神的叶星河,思绪早不知飘到了哪里,一时竟没感受到沈清梦的鄙夷。
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沈清梦牵回沈家,让私人医生给处理烧伤,大的水泡都被用注射器抽吸干净,然后涂上药膏,没有包扎,把伤口暴露在外。
大抵是药膏涂上伤口太刺激,叶星河疼得瞬间回了神,忍不住:“唔。”了声。
这人怕疼,疼起来整个身体都会忍不住发抖,沈清梦看见他轻微颤动的指尖,一时间什么想法也没了,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亲了亲他嘴唇:“忍一忍。”
“师姐,”叶星河得了这么一吻,当即委屈巴巴地撒娇道,“我好疼。”
这股软绵绵的娇气劲儿让沈清梦的火气又涌了上来:“疼你不会还手?一声不吭的,你是没脾气么叶星河。”
“……”感受到她的情绪,对其中原由能猜出一二的叶星河顿了顿,遂无奈道,“我看不见,还没反应过来呢,真不知道是谁。”
沈清梦才蓦然想起——他瞎惯了,能游刃有余地应对日常琐事,可变故突如其来,热水在手背上炸开刺辣滚烫的疼痛时,是不是将置身黑暗的他吓了一跳呢?
“啧,”大小姐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心软了,连语气都柔和了几分,“刘鹏那不识好歹的老东西都假惺惺道了歉了,还能是谁?”
“阿阳姓刘,”叶星河叹了口气,露出来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苦笑,“我欠他的。”
聪明如沈大小姐,立即猜到了其中来龙去脉和叶星河的苦衷。
“欠他的什么?”沈清梦本能地护短,“他儿子的死要是跟你有关,那你该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他的制裁,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这么多年来,阿阳是让叶星河愧疚与遗憾,造成他心理压力的主要原因,叶星河自然不能应和沈清梦什么。
“而且就你这比兔子还软的玩意儿,能做出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的事情?”沈清梦嫌弃地瞥了叶星河一眼,然后笃定道,“反正肯定错不在你。况且刘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配不上你的温柔,知道吗叶星河,你谁也不欠。”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一看就是被娇纵得任意妄为惯了的,没了解多少来龙去脉都能将一通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可见其嚣张跋扈。
真是可爱极了。
弄得叶星河忍不住笑出声。
由于这笑声属实来得诡异,导致沈清梦挑着眉狐疑地看了叶星河一眼:“怎么,烫伤了手背烫傻了脑子?”
“没,”叶星河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然后朝沈清梦咧嘴笑道,“就是觉得,沈师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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