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共感的陌生人(IF)

“你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阴冷黑暗的出租屋里,蜷缩着的少年躲在沙发背面的阴影里,一旁棕红色的矮小书架上,破碎的书页之上,是被随意搁置在桌面上的电话机。

“太宰君,明天不要忘记上班哦,你的三天额外假期已经结束了。”

森鸥外温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点大人对孩子的亲切责怪,然而那温柔背后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太宰君,这次可不许忘记了哦!mafia可是你唯一的家呢!要是你不来,爱丽丝酱一定会很难过的。”

家?

mafia?

呵。他在说什么鬼话。

“好烦……”

压抑已久的情绪反扑上来。

少年抓起身旁的抱枕,看也不看就将它猛地摔出。

飞出的抱枕砸掉了吵闹着的电话机,在砰的一声巨响后,滚落的话筒碰倒了地上的酒瓶,连带着一圈儿的酒瓶全都横七竖八地倒下。

噼里啪啦,嘎哒嘎哒。

无情的酒瓶滚动着,格外没眼色地滚到了少年的脚边。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突如其来的愤懑感却猛地让少年抓起了这个瓶子,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幽静的月色,可这还不够。

不够,完全不够……

压抑已久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一个瓶子的炸碎而获得缓和的余地,反而被那破碎感刺激,心痒难耐,却又不可疏解。

好累,好烦,我真的受够了——

活着是短暂的,然而死亡却是永恒的。

那才是我永远的家,不是吗?不是吗!

疯癫的神色染上猩红,尖利的碎片刺入身躯。

痛苦的,令人着迷的……

远胜过酒精所带来的沉醉感,

远胜过破碎所带来的刺激感。

这对吗?

这不对。

可我也别无他法。

先是身上莫名出现的奇怪字体,再是突如而来莫名的疼痛,纵观高专时期的某人多么心大,也大概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家入硝子小姐,我真的没有病吗?”

一脸真诚的五条悟出现在家入硝子名为“专业咒术师,您的选择,您的希望!”的义诊摊前,学着前面病人的样子格外认真地握住了“好医生”的手。

“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最近总感觉心慌,脖子也老是痛痛的,还总是有反胃的感觉,偶尔也会出现溺水的错觉,可我明明在地上不是吗?昨天晚上,我好好和夏油杰值着班,可没过一会我就感觉自己突然看见了三个夏油杰,三个夏油杰你懂吗?双拳难敌六手——你知道的,我是不喝酒的,可是我总有种喝醉的感觉……诶,不是不是,你别赶我走啊?”

“好的,条儿,你有病。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你没救了,可以走了。”

本来工作就烦,“好同学”还来添麻烦,博爱的家入硝子同学十分友善地喊了下一位,直接把某条无视了个彻底。

“别,你不要抛弃我啊——”

被往下拖的五条悟不甘心地伸手,试图抓住天使医生的衣角。

“好啦,悟,你再这样下去硝子肯定会向老师举报你的——你也玩够了吗?回家啊,回家,早点洗洗睡嘞!我还要忙别的事。”

“休假的别在上班的面前瞎晃悠好不好?”

夏油杰格外友善地向五条悟展示了一下自己沙包大的拳头,然后十分通情达理的就把自己的好挚友丢出了队伍。

虽然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被伤害的感觉,可是这种感受并不强烈,甚至都不威胁他的生命,更像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一般……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

回了家的五条悟躺在那张号称全球限定的大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这不对,此事一定有蹊跷。

肯定还有他没注意到的细节!

五条悟翻身而起,就着小台灯再次研究起了胳膊上扭曲的字体。

按字体线条的流畅度来说,比起水笔,更像是利器划伤以后留下的痕迹,笔直而又锋利……可如果是利器,自己怎么会一直无法直接“观测”到对方呢?

只要对方有攻击自己的意图,那一定会发现。

可既然对方都有攻击自己的意图了,直接动手不好吗?弄这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又图什么呢?图吸引我的注意力?

五条悟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痕迹的内容上去。

看不清,还是看不清,这不符合日文的笔画,也不符合他见过的其他文字的。

是被抓起来了求救吗?所以笔画混乱?可是求救的话应该会目的很明确地写下关键信息吧?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又多又乱,显然不符合。

可是都是“特地”传达给我的了,总是想向我表达什么吧……是什么呢?

不对……有时候最蹊跷的答案往往才是对的——对方并没有“主观”地想向我“诉说”什么。

口径不一的创伤口,乱七八糟连不上的话语……答案呼之欲出——对方是在自残,这些字体只是有意无意留下的,或许部分确实有对方想说的话,可并不是什么想让其他人知道的话语,甚至可以说是不愿意让他人看到的东西。

诶……难道是某天去处理什么特定的咒怨留下的吗?主动去伤害自己以寻求安慰的孩子,感觉想想都会令人伤心啊……

明明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更别说出于理性来说,既然无法解决也不危及生命,那还是先放任观察着比较好,不要贸然行事。可心头莫名升起的情感却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总感觉还是有些不放心……

再看一眼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错过了呢?

不再止于肉眼的观测,而是沿着那一条一条扭曲的痕迹,顺着笔画重新拆解描绘出它原本的模样。

在大部分毫无意义,或者说是无法破解的线条里,一个歪歪斜斜,甚至四个字母都蜷缩粘连在一起的扭曲字体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HELP”

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求助,一个来自绝望尽头对于生的希望。

他需要我。

一个莫名的责任就这么跑到了平常没个正形还爱打打闹闹的少年肩头——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少年人的直觉却让他格外地珍重起这份责任。

我应该帮助ta,就像守护这个其实也说不上熟悉的世界一样——阿拉,多一个就多一个嘛,估计也就是一个缺爱的小孩吧?小问题!我们伟大的五条悟肯定能解决的啦!

就这么自顾自地想着,五条悟上心起来了——留下的痕迹应该是能传递过去的,那该写点什么好呢?还是用术式擦去上面的伤痛?如果我这边做些什么的话,对面应该也能感受到吧,ta“写”的时候,我的手臂也会有痒痒的刺痛感。

正想着呢,对方反而先有了“反应”。

可还不等五条悟猜到对面这次要做什么,尖锐而又沉闷的绝望却敲响了五条悟的警戒系统。

这是一种钝器刺入胸膛的感觉,远超于平日里的小打小闹。

不是?不是——你等等啊!

反转术式立刻发动,止住了对方继续破坏的势头,那尖锐的感觉有所缓和,却依旧停留在胸膛深处。

“你等下!”

慌忙之下,五条悟抓起一把刀就往自己手上写,

“我在的。”

“你先别死。”

好奇怪,谁在说话?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抚摸上皮肤,温热的感觉逐渐传递过来。

有点痒,又有点痛,酥酥麻麻的刺激感牵扯着两人的神经,一个共同的念头同时升起——

作为陌生人,我们是不是太过“暧昧”了?

是的,我在,你先别死。

有点幼稚,但也足够了。

被硬控了三分钟的太宰治成功地被赶来的森鸥外搬上了“救护车”。

支离破碎的记忆攻击着本就混沌的大脑,旧伤未愈又流血过多的他陷入了昏迷。

“太宰君,你天天给我小惊喜真的很让我头疼啊……”森鸥外坐在病床前,又很快就被打来的电话叫走。

小惊喜吗?

插着针头的手无力地动了动指尖,顺着那并不清晰的痕迹,苍白的指尖轻微晃动着,他描摹着对方新写下的字体。

“诶,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的名字是五条悟,总的来说就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从今以后我罩着你。别想不开了。”

“哦对,以后用指甲吧,晚上12点的时候我发现感觉共享的更明显点。只要你在你的皮肤上写下字体,我就能感觉得到。”

……

有点自说自话了啊——问过我了吗?

就这么,这么任性吗?

又无奈又好笑。

明明是自己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一幕让人“共感”了,结果对方还这么自顾自地关心起自己了——是该说幼稚好,还是该夸奖ta的仁慈?

农夫与蛇的故事他没听过吗?

真是心大。

就这么放着对方不理吧……毕竟让ta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也是一种罪过吧?

太宰治心想着,疲倦感又让他重新陷入了沉睡。

*

明明心里都想好了不再有牵扯,可到了12点,他却是准时醒来。

醒都醒了,不做点什么的话总觉得很亏。

嗯……我可不是自己想和对方“说说话”的,只是白天睡多了,生物钟到晚上自然就醒了,都是生物钟的错。

少年的新鲜感驱使着他颤抖地在自己伤口比较少的小腿上写下了字体。

期待,还是更多的是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即将放弃之时,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是重新出现在了身上。

并没有毁约,他在回应我。

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太宰治轻车熟路地拔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他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扶着床头的把手打开了病床边上的灯。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认真目光下,他顺着线条在自己的小腿上写着那自己都觉得幼稚的话语。

“晚上好。”

“晚上好!好好休息!”

“哦,晚安。”

明明只是互道晚安,明明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可我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当然会开心啦!这可是约定好的哦!”

“你看!我不是一个人。”

海浪声翻涌着,似乎某个时期的幼稚鬼就这么随口说了一句,却被两个嘴硬的家伙记了很久很久。

“你在学我说话!”

对面也感觉到了他在描模自己的字迹。

“才没有。”

倔强而又幼稚的少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的行为。

“哼,你就有!”

“不,我没有。”

打破了阴郁与绝望的循环,一场幼稚鬼的“斗嘴”开始了。

——

——

小短剧:

少年宰在痛苦中,选择在自己的身上刻字,却在某一天收到了“回文”。

青年五:别刻了,老子不考公,你因爱生恨也没用。

少年宰:?

[吃瓜]学累了,写个同人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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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偷懒了,懒得改了,直接写直接发了/不愧是我,叉腰)[紫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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