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打发

弟子们忿忿不平,却皆被桂花枝缠绕,挣脱不开。

韩劭扬不想当什么救命恩人,肉麻得很,便装作是那些弟子们的头儿,笑道:“不错,不过下次不能打过于了,到时把人打死了就好玩了。”

“可是。”一位弟子不服气,“师尊说不超过一盏茶就行,我们才打了不到半盏茶。”

没错,可那是在不打死人的前提下,你们刚才那情形简直是要要人命。

韩劭扬懒得跟他们废话,收了他们身上的桂花枝:“那你们打吧!死了人别找我,我提醒你们,待会万一有个人来了……”

弟子们毕竟年纪小,还是充满惧怕的,只好跟着韩劭扬走了。

辛落尘被打得站不起来,见了刚才一幕,惊讶韩劭扬居然跟他们是一伙的,道:“韩劭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劭扬头也不回:“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辛落尘嘴边火辣辣地疼,说话都有些困难,他还想说话,却浑然无力,他全身是泥水,狼狈不堪……

杨涯岐夹着肉片,正要往嘴送,却听对面的韩劭扬道:“为何要选圳王?”

“哦,这个嘛……”杨涯岐将肉片塞入嘴,发出咀嚼声,“他废材嘛,手无缚鸡之力,是个练手的好靶子。”

韩劭扬刨了口饭:“不止吧!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多了去了。”

“罢了,不瞒你了。”杨涯岐置下筷子,“圳王的母亲知道吧?”

“嗯。”韩劭扬喝了口菜汤,咽下饭,“圳妃嘛。”

“不错,圳妃名叫杨槲,是我父亲的亲姐姐。”

韩劭扬怔然,杨涯岐从不提及他的父亲,他父亲是土圳国五皇子杨铎云,风流放荡,四处招花惹草,妾室多的他自己都数不清,杨涯岐出生不错,是嫡长子,但他母亲虽为正室,却因杨云铎的喜新厌旧倍受冷落,最后被杨云铎休掉,回到娘家,也就是木桦国,名声已毁,膝下仅有一儿,生活虽因她父母衣食无忧,但处境窘迫,为此杨涯岐对他父亲很是不满。

现在居然说起了,想必有什么重要的因素。

“同样流着土圳国皇族之血,母亲同样被休,为何我活的还不如一个废材?”

“我只是个肖氏二少爷。”杨涯岐冷笑一声,“他一个庸才却能当王爷……”

“所以你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是呀,我看他太不顺眼了。”

悬梁楼书声琅琅,弟子以白带束发,着鹅黄衣裳,埋头苦读。

烈阳洒在窗棂,蝉声聒噪,热浪滚滚袭来,尽管屋内施有招风术,却抵挡不住五黄六月的劲热。

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大部分人是这样的,至于小部分人嘛……诸如韩劭扬,此刻万分烦躁,拼命用扩大的桂花叶扇着风,听那蝉声不休,很烦躁。

尽管辛落尘不是他们的师尊,但是他们还是得修习医术,辛落尘仍然得做个样子为他们讲学,虽然也讲不出什么名堂。

阿燕听学专注,他来自乡下,从未获取过如此之多的新鲜知识,很是珍惜,听闻韩劭扬的不耐,趁着辛落尘让弟子们自行看书,扭头冲韩劭扬道:“韩公子可是热着了?”

韩劭扬懒得看他:“废话!”

“其实你认真听王爷讲学,就不会热了。”尽管韩劭扬不看他,阿燕也用水灵灵的大眼看着他真诚提议,又指了指手中的书,“你试着静下心看看书?”

韩劭扬笑了,终于扭过头,并没直接回答阿燕:“你认得书中的字吗?”

阿燕怔然,最后摇了摇头。

“等你把字认会了再管我吧!”

韩劭扬傲慢无比,扇着叶子扭过头,也不看书,就盯着辛落尘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阿燕没料到自己好心劝导却被嘲讽,心里略不舒服,又见韩劭扬不看书,与屋内人格格不入,便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在看辛落尘。

阿燕小声道:“韩公子,你为啥看着王爷啊?”

韩劭扬轻笑:“他的脸也太丑了吧!”

“哎,要是王爷不被人打,脸还是极好看的。”阿燕又问,“韩公子,你快别看了,王爷一会见你不看书可是要生气的。”

“老子不怕!况且他生过气么?”

韩劭扬前边扇凉快了,又扇向侧边,姿势惬意。

阿燕见没法聊,只好闭嘴,看起了一个字都不认得的书。

午时的钟声响起,辛落尘宣布众弟子去膳食房,弟子们学累了,饿得慌,忙奔向膳食房。世家子弟拘于礼节,没有过于莽撞。

阿燕见韩劭扬漫不经心地理着书籍,便拉着另一位弟子走出门:“韩公子,我们去吃饭了,再会!”

韩劭扬颔首,整理着案上的书籍,他一向看不惯乱,将书籍井井有条地理好,然后才动身。

须臾,辛落尘突然进来,遇上正要出去的韩劭扬,微怔:“正找你呢!”

韩劭扬不悦:“找我作甚?”

辛落尘见屋内人已走尽,便示意韩劭扬进来,韩劭扬皱眉:“我要吃饭了,有事路上说不行吗?”

“不行。”辛落尘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你跟谁一伙的?为什么打本王?”

“我要是愿意告诉你早告诉你了,问了也无济于事。”

辛落尘说话都脸疼,方才讲学都很小声,多让弟子们看书,他也考虑到一些寒门弟子不识字,但也无法。“本王跟你们有仇吗?”

他说的很小声,尽量减少脸部大幅度扯动。

韩劭扬不耐烦,又热得躁,汗流浃背:“没仇!我可以走了吗?”

“你不解释清楚就不能走。”辛落尘挡在门口。

韩劭扬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下想揍人的心情,他后悔那日的肉麻,他就应该正大光明,按照杨涯岐说的去“救”辛落尘,那样现在的场景就该是辛落尘跪在地上叫“恩公”了。

可他自作自受非要佯作和那群弟子一伙儿,就为了不恶心肉麻,现在倒好,尽给自己找麻烦,自作孽,不可活。

“话说回来,我好歹救了你吧?”

辛落尘一怔,韩劭扬接着道:“即便我与他们一伙,但我及时制止他们,保了你一命,我没犯什么错吧?”

“那他们为何打我?”

“另有渊源,无可奉告。”

“还有渊源?”

“没错,但我没动手,这事赖不着我,所以我可以去用膳了吗?”

辛落尘怎会就此放过,道:“有错必罚!你虽未动手,但还没告诉我真相,这样吧,你……”

话未说完,韩劭扬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辛落尘:“喏,你说川芎可以消肿,这是木桦国的‘徊春’,里边带有川芎,也许可以消除你脸上的伤。”

“好哇,活学活用!”辛落尘收下了,脸色却立马变了,“不过少拿这些贿赂人,”

“徊春”是木桦国上等药物,稀少又可治多病,价格昂贵,极为难得。

“那我要怎样?”

“老实交代,你看我对你多好,都没说出去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那日被打后,辛落尘回府修养了几天,跟正理苑说是一群他不认识的弟子动的手,没有指明韩劭扬的存在。

韩劭扬:“……”

“快!说完就让你去吃饭。”

“我不会说的,”韩劭扬面无表情,“实在不行,你就罚我罢。”

辛落尘完全撬不开他的嘴,只好就罢:

“下午面壁思过,晚上再写反思书。”

韩劭扬颔首。

辛落尘顺势让开身,韩劭扬径直走出,直向膳食房。

韩劭扬本想问辛落尘为何不去吃饭,但又懒得问,辛落尘还不至于傻到连饭都能忘。

“他方才还找了老子。”韩劭扬胃口一向不好,吃了些许就撑了,放下筷子,“我没按照你说的去救他。”

杨涯岐一愣,又转念一想。也是,韩劭扬这种性子,不会假惺惺地去救人:“所以,他来质问你了?”

“不错,他比较好贿赂,一瓶‘徊春’就打发了。”

好家伙,徊春在他嘴里竟如此轻描淡写。

你知道它多值钱吗?!

杨涯岐叹感有钱人的猖狂,心中自叹不如。

“他与门下弟子说了这件事,弟子们皆替他打抱不平,会暴露吗?”

杨涯岐啧了声:“废材就是废材,自己处理不了就找别人,不过他的法力应该未破五重,你的易容术他识破不了,描述出来也是竹篮打水,放心,不会暴露的。”

“你可别小看那群弟子,以后做这种事还要万分小心。”

“知道了。”杨涯岐起身,示意韩劭扬走了,“对了,听我那些弟子们说打了不到半盏茶你就让他们停了?”

“你的弟子们好生厉害,光那半盏茶的时间就差点把人打死。”

杨涯岐略为惊讶:“当真?那还真是群好苗子!”

韩劭扬扯了扯嘴角。

此刻的阿燕正兴高采烈地边走边聊,正好遇上了韩劭扬。

“韩公子吃这么快?”

韩劭扬看起不大近人,阿燕一直都喊他“韩公子”。

韩劭扬回头:“你头上的包冷敷过吗?”

阿燕笑着摸了摸头上的包:“还没……”

杨涯岐也不嫌人生,取笑道:“对自己这么不挂心?”

阿燕忙道:“我待会儿一定记住。”

阿燕旁边那位弟子与阿燕交好,因其也是寒门出生。那弟子见识过韩劭扬投壶,心中钦佩不已。

“你就是韩睦?”

“不错。”

“你投壶技术真是了得,人也不错。”

那弟子笑起来很灿烂,韩劭扬嗤笑:“马屁精,你叫什么?”

阿燕开玩笑道:“他叫小马屁。”

那弟子反驳:“什么呀?我叫小麦草。”

杨涯岐觉得这些十几岁的小孩很好玩,便同他们聊了起来。

韩劭扬打算离开,阿燕立马叫住他:“韩公子,你知道吗?有位乐理先生是位大美人呢!咱们去跟她学,如何?”

“哦?”韩劭扬转头,“谁?”

“听说是金铭国澜涟公主。”

小麦草也跟着点头,这消息是他告诉阿燕的,虽然也不知真假。

杨涯岐见阿燕如此激动,一哂:“还未见面,你就喜欢啦?”

阿燕脸涨得通红:“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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