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醉酒

娉妍坊内美人姿色不凡,鸨母待客热情,客人诸多。本就炎热的夏季,混入人群更加闷热,杨涯岐受不了,招了片荷叶扇风。

一般人的法属性都随母,杨涯岐也不例外,是木桦国的一位荷花妖。

此时正值花期,他法力很是旺盛,荷叶的风力很大,给周遭的人都解了热。

“咱们买个雅阁吧!这人太多了,背贴背的,全是汗,受不了了!”杨涯岐抱怨道。

韩劭扬二话不说,找到鸨母,掏出银子:“上等阁。”

鸨母见钱眼红,忙殷勤地唤丫鬟们侍奉他们上楼。须臾,鸨母盯着他们那其中两人的衣裳,不由一惊。

那是五国联学的弟子?!

美人们鱼贯而入,端着酒壶,倒上美酒,妖娆笑道:“公子喝点酒~”

“好好好!”杨涯岐兴高采烈,向美人挥手,“来!到我这来!”

美人乖巧地坐上了杨涯岐的腿,端起杯子给杨涯岐喂酒,杨涯岐一饮而尽,酣畅至极,冲韩劭扬和阿燕道:“喝杯?”

阿燕单纯青涩,很少碰过酒,但想尝尝新鲜,端起酒杯抿了口,那酒很烈,喉间一片火辣,阿燕不禁皱眉。

杨涯岐笑道:“阿燕没怎么喝过吧?那就不勉强了,玩玩女人吧!”

阿燕有些胆怯,多年在娉妍楼混惯了的姑娘却热情无比,二话不说,坐上了阿燕的腿。

阿燕全身一麻,呆若木鸡,他从没有如此接触过女人,一时间脑袋空白,僵在那里。

“公子~”

腿上的美人软绵绵地唤着,阿燕一惊,下意识地要将那女人推开。

“你会不会玩啊?不会就别玩,我给你叫点菜,你吃东西就行了。”韩劭扬看不下去了。

“我……我吃不下了。”阿燕拼命让自己自然起来,却依然结巴。

韩劭扬也懒得理他,他顺手捞了个女人,右手端起烈酒喝下:“啧啧,酒不够清。”

“嗐!这春楼里的酒能有多好,能喝就行!”

阿燕看二人如此娴熟,自愧不如,他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摇了摇那酒杯,怀中美人立即为他倒上酒,阿燕装模作样地喝了,尽管喉咙疼。

他就这样,把酒当药一样喝,就为了让自己看起了不那么丢人、无能。不一会,阿燕就喝醉,昏睡过去。

韩劭扬和杨涯岐酒量比阿燕好不了多少,杨涯岐已经说起了胡话:“凭什么?!辛落尘,为……为何你一……一个废材,过……过得那么好……”

“……你娘是万众瞩目的……圳妃……我娘呢?!”

杨涯岐给怀中女人喂了酒,那女人也醉不成样,倒在杨涯岐怀中。

“我娘……不过是……是一个……寡妇……”

韩劭扬也不知喝了多少杯,听闻笑道:

“你过得也不比他差嘛!”

“也是!”杨涯岐两腮通红,“他身份……份虽好,名声却……却败坏……”

话还未说完,就不省人事了,阖着眼,也不知在咕哝什么。

这娉妍楼的酒太烈,这三人酒量都不大好,睡的睡,闹的闹,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晃眼间,子时已到,五国联学规定弟子务必在子时末前回登文阁。鸨母先前确认过,韩劭扬他们几个定是登文阁的弟子,那五国联学的规章制度,登文阁附近的人皆是知晓,鸨母心道不好,连忙吩咐姑娘们去提醒他们回登文阁。

须臾,姑娘们满脸无奈地回来了,鸨母立即明白了,那三人估计喝多了,必须找人把他们弄回去。

“那两人是谁的弟子?还有那个黑衣服的,是谁?”

姑娘摇了摇头道:“没有看到那两位弟子的玉佩,但另一位叫杨卓,不过听他们说的胡话,好像那两位弟子是圳王门下的。”

“醒酒汤喂得进吗?”

那姑娘摇摇头:“那两位弟子睡着了,杨公子说着胡话,还把醒酒汤打翻了。”

鸨母双手叉腰,叹了口气:“捎信给圳王,叫他来接他的弟子!那杨卓也让他自个儿拖回去!”

即便是王爷,顶着个庸材的名号,外人背地里照样不大尊重。

木桦国,韩府。

“睦儿明日就要回来了,哎!十天未见,挺挂念的。”

龚温梦在庭院里看着满天星辰,韩志涯挽着她的胳膊,笑道:“睦儿十七了,不小了,用不着你这么关心。”

“但那孩子不省心啊!以前请来的先生个个都被他气走,不知去了登文阁……”

韩志涯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龚温梦说的不错,韩劭扬一点也不省心,他天资过人,却不服管教,让夫妇二人骄傲又头疼。

“愁啥?咱们睦儿聪慧,即便那些先生被气着了,能怎样?我儿子又不比谁差!他们敢赶我儿子走?这不比私人先生,要赶还得看我脸色!”

龚温梦瞪了他一眼:“说的倒好听!怎么不好好管管你儿子呢?”

韩志涯狠狠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应和龚温梦骂别人:“养不教,父之过!是该管管了!”

“光会嘴上功夫,行动拿出来啊?我看睦儿一回来,你又要把它宠上天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韩志涯面对不了龚温梦那吓人的瞪人技术,连忙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别明儿见了睦儿没精打采的。”

龚温梦这才收回目光。

娉妍楼里的三个醉鬼此刻正东歪西倒的,直到辛落尘走进来也没发觉。

三人怀中的女人也醉了,屋内除了还说着胡话的杨涯岐,没一个醒的。

辛落尘上前,杨涯岐这才看到了辛落尘,眼睛微眯:“你……谁啊!是……是你?!”

辛落尘一笑:“好巧啊!杨兄!”

杨涯岐看着他就来气,加之酒劲过重,推开怀中的女人,抄起酒杯就往辛落尘身上砸:“你个狗……狗东西!凭……凭什么当……当王爷……”

辛落尘连忙躲开:“干嘛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嘛!”

杨涯岐毕竟醉着,手法不准,也没了再打的兴致,就开始骂起了脏话。辛落尘懒得听,端起醒酒汤,递过去道:“快喝了!子时快过了,到时会给你记过的。”

杨涯岐一挥手,差点又打翻醒酒汤:“去你的!我自个儿回去!”

“你这样怎么回去?识路吗?”辛落尘说着向几个伙计和侍卫招了招手,“帮忙按着一下!”

伙计们先前不敢轻举妄动是怕得罪杨涯岐,现在圳王应许了,他们才敢动手。

几个人摁住杨涯岐,侍卫捏着他的腮帮子,将醒酒汤灌了进去。杨涯岐呛了几口,松懈下来,胸口起伏,喘着气,伙计们这才松了手。

好一会儿,杨涯岐才清醒。他抹了把脸,没好气地看向辛落尘:“你怎么来了?”

辛落尘一连无辜地指了指睡着的二人:

“接他们啊!”

杨涯岐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二人,又望了望窗外,知晓该回去了。

辛落尘正打算将那两人弄醒灌醒酒汤,却被杨涯岐制止:“弄谁都不要弄韩睦!他一醒你我都要遭殃。”

辛落尘不解,但听杨涯岐的意思,估计是韩劭扬酒品不好:“那阿燕呢?”

“不知。”杨涯岐上前扒开女人,“叫你那些侍卫直接背走省事!韩睦也交给你了!”

辛落尘一愣:“为何?你不是跟他交好吗?”

“你不是来接他的吗?”

“……”

明显在扔烫山芋。

辛落尘可算知道杨涯岐今天为何语气这么好了,平日里相见,少不了吵嘴,今日多半是不想废太多口舌,以免摊上自己带韩劭扬走。

好家伙,照这种情况来看,韩劭扬发酒疯该有多恐怖!他脸上的伤没好多久,是不是又要挨上几拳?

他上前,轻轻挪开韩劭扬身上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他胳膊抬起,示意侍卫帮忙抬走。

好在直到出了娉妍楼大门,韩劭扬也未被惊醒。

子时的辉斓街只有零星几个人,带有夜间特有的凉意。

忽然,辛落尘感觉身后一凉,回头一看,韩劭扬睁眼了。

不好!他醒了!

韩劭扬猛的推开侍卫,然后过来推了一下辛落尘,声音有些沙哑含糊:“谁让你来抓我?”

辛落尘心道我又不是你师尊,但登文阁默认韩劭扬是他弟子,大半夜来人报信让他去接弟子,结果弟子还埋怨他。

但他为了避免惹恼醉鬼韩劭扬,到时莫名挨几下:“我这不是在带你回登文阁么?”

说着,让开点距离。

韩劭扬此刻神志不清,但似乎隐忍着什么,一语不发,自顾自地走着。

满天繁星,一轮弯月,热闹的辉斓街安宁下来,静默在仲夏夜里。路上有几个赶夜路的人,韩劭扬似乎还是觉得人多,左顾右盼,走入了一条小巷。

辛落尘狐疑跟上去,纳闷这巷子走得回去吗?

侍卫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身后,辛落尘却挥手让他们不用跟进来。

巷子静悄悄的,只有些许野猫野狗的杂声。韩劭扬醉醺醺的,走路有些不稳,左拐右拐,如同蛇形。

隔着些距离,辛落尘试探问道:“这里能回去吗?再耽搁下去就丑时了!”

韩劭扬没理他,一个劲往前走。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韩劭扬的走动,那东西也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呜呜呜……呜……”

辛落尘一听,便知是条野狗,大叫:“回来!当心狗把你咬了!”

韩劭扬恍若未闻,越发靠近那条狗。

“汪汪汪!”

那狗嗖地向韩劭扬冲来,辛落尘也不知该不该帮忙,毕竟他一出手,就是帮倒忙。

若韩劭扬像杨涯岐说的那般可怖,那他应该可以自保吧?

果不其然,那狗一跃而起,却在半空被桂花藤缠住,韩劭扬一拉,桂花藤升高,旋转方向扭向辛落尘,辛落尘大惊,只见韩劭扬一松手,绑着狗的桂花藤骤然松开,那狗直砸向辛落尘,辛落尘猝不及防,正欲躲开,几条拔地而起的桂花藤替他挡住了那狗,狗砸在了桂花藤上,又被反弹到了地面。

这一跤摔的可不轻,狗疼得在地上直叫唤,挣扎要起来咬韩劭扬,不等它翻身,几道桂花藤又困住了它,使它动弹不得。

韩劭扬看着挣扎的狗,看着惊魂未定的辛落尘,不由哈哈大笑。

辛落尘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韩劭扬:

“你……你竟敢戏弄本王!”

此时侍卫也匆忙赶过来,却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韩劭扬笑得无法喘气,紧接着,招出几条藤蔓束住了辛落尘,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好玩啊!”

说着将辛落尘撞向墙,辛落尘吃痛,韩劭扬抱臂走近,浑身的酒气和花香将辛落尘环绕:“一天到晚挺闲的啊?老子让你管我了吗?”

侍卫们连忙拔刀,但他们眼里的不耐烦藏不住,辛落尘无奈,轻轻抬手,示意他们不必防备。

“行行行!”辛落尘简直要被气笑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马上过子时了。”

韩劭扬冷笑:“过就过,赶老子回家就行了!”

“行啊!一个月后你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能提前?”

辛落尘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不想再同他说下去:“自己问皇上去。”

韩劭扬蛮不讲理,声音带着酒后的拖沓:“你不是他儿子吗?你去申请啊?”

辛落尘挣了几下,完全挣不开藤蔓的束缚:“是他儿子又怎样?他堂堂一个皇帝,怎会听我的?快把我放开,你不睡觉我要睡。”

韩劭扬狠狠给了辛落尘一脚,藤蔓也解开了,辛落尘,捂着被踢过的腿,没好气地看着他。

韩劭扬手中聚力,骤然闪出金光,招来了一把剑,将剑变宽,踏上去,拽了一把辛落尘,剑缓缓升高,悬至半空。

辛落尘又低头对侍卫们说:“回去吧,不用管本王了。”

侍卫们就等这句话,大半夜,他们守日班的下人就没有不想睡觉的。

然后辛落尘趁韩劭扬醉酒神志不清,悄然施法将那狗身上的藤蔓解开,狗愤怒直冲空中的韩劭扬叫,吵醒了附近的人,有人走出来,顺着狗儿的目光望去,韩劭扬他们早飞走了,什么也没见着,以为狗在乱吠,便回屋了。

辛落尘担心韩劭扬不识路,道:“你认得路吗?”

韩劭扬自然是认不到的,却也不说话,辛落尘只好在后方指路。

“左边。”

韩劭扬非要往右。

“左边啊!”

韩劭扬往前。

“不是!”

韩劭扬就是不听。

……

辛落尘自认倒霉遇上这么一个混账。

兜转了近一盏茶的功夫,韩劭扬终于听话,回到了登文阁,不多不少,刚好到了丑时。

辛落尘啧了一声:“挺守时啊!你住哪间?”

毕竟韩劭扬还未醒酒,留他一人回舍恐怕会惹是生非,辛落尘必须陪同。

韩劭扬道:“而卧庭。”

辛落尘便送他这个醉鬼走到了而卧庭,经守卫一打听才知而卧庭人已满,不缺人。

辛落尘知道自己又被戏耍了:“你到底睡哪?”

“酣然庭。”

辛落尘将信将疑:“说实话!”

“实话!”

辛落尘又不是真的傻,他听说过安排寝房的规律,他想了想韩劭扬的身份,不是皇室贵族,想必就不会安排在酣然庭,他属于宦官子嗣,次于皇族,多半是在入梦庭。

辛落尘二话不说,带着韩劭扬来到了入梦庭,将韩劭扬交给了守卫,道:“把他盯好了,能灌醒酒汤就灌,不能灌就让他给我睡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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