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 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儿？”

书房里，周家难得的祖孙三代基本都到齐了, 周老爷子脸色沉得像墨汁一样。jiujiuzuowen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一天就出师不利, 让一小门小户出了风头, 周家便颜面扫地了。

“老爹, 您别动这么大气, 就不小心让他们赢了一次, 不碍事的。”二老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觍着脸说道。

“不碍事？你是觉得什么才碍事？现在出门你去街上听一下, 肯定有人在讨论这事儿。”周老爷怒气冲冲地说道。

周阳与父亲站在一旁, 眼观鼻鼻观心, 不发一言。

老爷子看得清楚, 周家的名声积累了数十年，一旦让人抓住时机，踩着上去损失就大了。

二老爷被训斥得不敢抬头, 老爷子气都消不下来, 直接说，要去到工坊中去。

“父亲，现在已近午时了，您还是先吃了饭再说吧？”大老爷在一旁看着老爷子气昏头了, 不得不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是啊，爷爷，我们先吃饭, 吃饱了才能精力来解决这些问题。”周阳在一旁听到父亲说，便也应和着说道。

老爷子黑着一张脸，沉默了片刻，方才朝 外面喊道：“老周。”

周大管家从外面进来，面对着整个屋子非常压抑地气氛，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说？”

“让厨房的上饭。”老爷子没好气地说道。

周大管家只得诺诺点头，道：“知道了，老爷。”而后迅速退了出去，安排厨房的人开始上菜。

之后，老爷子沉着一张脸去到客厅去，他们也只得跟上去，然后就吃了一顿颇为压抑的午饭。

整个午饭期间，几乎上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是静静地吃，甚至大家都不敢夹离自己太远的菜。

周阳怡然自得地吃着东西，火力点不在他这儿，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

“吃完了没？”老爷子雷厉风行地吃完东西，放下筷子就朝他们说道。

在座的人，包括他和父亲，几乎是同时都放下了筷子道：“吃完了。”

“吃完了就随我去一趟织锦工坊去呗？”周老爷立即起身，朝外面走去。

“老周，去安排两辆马车去。”出了门，周老爷直接吩咐道。

“好嘞。”周管家收到吩咐，立马小跑着去安排 。

等他们到了门口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周阳与父亲一块上马车的时候，便听到一旁老爷子发难道：“你滚去那边，让你大哥过来。”

然后周阳就见二老爷灰溜溜地从那边走了过来，与大老爷说道：“大哥，父亲让你坐那辆车去。”

“知道了，子阳我去那边，你一个人可以吧？”大老爷看向周阳道。

“大哥，您未免也太溺爱了吧，这马车上有什么可不可以的？”二老爷语气颇为讽刺地说道。

“没事儿，父亲你去吧。”周阳装作没听到二老爷的话，与父亲说道。大老爷这才转身走到另一辆马车旁边去。

这时候，周阳退到一边，表情冷漠地说道：“二叔，您先上。”

二老爷闻言，心口处堵着一口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一甩手上了马车去。

周阳面无表情，他这么些日子，最大的收获就是遇事平静了。待二老爷上去之后，他才上了马车。

车上，除了他与二叔，就还有几个表兄弟。气氛很是压抑，几乎一路上都每人说话。

二老爷心中极为烦闷，不光是因为今天上午输了竞标第一局的事儿，还有就是老爷子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不给他脸的问题。

这种憋闷，没法儿发泄出来，埂在心口极为难受和憋屈。

马车一顿，周阳微微有些前倾。便知晓他们应该是到了目的地了，果不其然外面的车夫告诉他们可以下车了。

周阳是等在最后下去的，两车人几乎上没有一个是好脸色的。

老爷子怒气冲冲地走在最前头，周阳他们跟在后面，有时还得小跑两步才能跟得上老爷子的速度。

“家主，您这边请。”

一进工坊，周阳就看到了王管事的就在里边等着呢，老爷子一进去，他便迎了上去，就让他们领到了了带客厅去。

“老爷，您有谁儿便问吧？”王管事直接说到。

输了第一局的事儿，他们也是出来一瞬间就知道了，也晓得老爷子肯定会来的，他便早些在入口处等着了。

“这王冠华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招标会上？”老爷子直奔主题去了。

“王小师傅是二老爷提拔的，织锦技术优秀，擅……”王管事解释道。

“说了那么多废话，这人什么本事，能代表周家去参加这次的竞标会？”老爷子懒得听王管事说那么多，直接打断说道。

王管事虽头皮发麻，还是硬着他继续说：“王小师傅技能不错，而且非常年轻。”

这人是二老爷提起的人，这次参加竞标也是二老爷一槌定音的，但是王管事也是没法儿说的，只能死咬着对方本事确实不错，方才能解释了为何坐到这个位置。

而周老爷越听越生气，痛斥道：“难不成，现在周家云锦的水平，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一众人又被训的唯唯诺诺，脸色反红。

到得最后，周老爷不得不一个个去到工坊去看。这些本来是他们前期要做的事情。

“你，你，你。 ”大老爷转了一圈之后，点了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人，就用最快的速度，织一块云纹云锦，我看看。”

“是，老爷。”几个工匠迅速在织机面前坐了下来，开始从开头纺织云锦。

周阳在这儿几个月的时间，大老爷陆陆续续都跟他说了这些师傅的本事。

他不知道家主也是否有名单，但是他点的这些人太巧合了，全都是父亲与他说过，云锦制作手艺最好的几人。

这些人在一圈人的围观下面，极为淡定地进行纺织云锦，速度非常快，机器几乎都出现了重影的现象，比竞标会上的那个人，快得多了。

周阳的余光看向二老爷，对方满腔涨红，明显是羞愧异常。

他们周家有这么厉害织手，却在比织云纹的时候就败下阵来，二老爷再也没法装没问题了，让老爷子更加的愤怒。

“明天你上吧。”看了一柱香的工夫后，老爷子指了指速度最快，手最稳的一个人说道。吩咐完了，才想起来问对方的名字以及其他相关的信息。

“后天的人是谁？”老爷子直接问二老爷。

二老爷唯唯诺诺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就是这位张师傅。”

老爷子微微皱眉，经历过这么多的竞标会。主要的比赛时间只有三天，第一天是基础图文的纺织比赛，云纹只是其中一种。

第二天，则是主办方提供的稍复杂的意匠稿，进行复杂云锦织造。

第三天，则最为复杂，参加人需根据要求，进行意匠稿的创作与绘制。

张师傅是周家的老员工了，云锦纺织的手艺非常厉害，每年贡锦的主要纺织手。

但不代表，他能应付得了第三天意匠稿的绘制。

周老爷不得不将后果想得更严重些，对于这个新出现的乔家，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信息，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完全不知道底细。

“怀玉，你师父应该是在楼上了吧？”老爷子问向大老爷。

周阳微微皱眉，这是将注意打到师公头上了？想让师公出马？

大老爷第一反应也是与周阳一样，完全不认同地说道：“父亲，您知道师父不可能插手这种事情的。”

“我们这不是先考虑考虑，明天再看看情况如何？实在不行的，你去求求王公，看能够帮忙一二。”老爷子说道。

“父亲，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师父现在在楼上，您可以直接去问问师父，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们再想想办法。”大老爷说道。

“这事儿先不提，你们马上出去打听打听，这乔家什么来历，本事儿有几分？明天看看情况了，在做打算。”老爷子说道。

这事儿他们太过被动，已经作了乔家起步的梯子，若是不早些了解，可就不光是梯子的问题了。

贡锦的生意被抢走，可不仅仅是几千两银子的问题，而是积攒了这么些年的声誉为他人作了嫁妆。

周阳他们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后果的，老爷子说了之后他们便立马着人出门去打探一下情况。

周阳与父亲也各自出门去听听，街上的人到底是如何说的。

谁知道走了一圈下来，除了听到乔家是如何突然冒出来，在竞拍会上给周家当头一棒，其余的消息几乎没有。

乔家原来的纺织产品几乎没有，就像是专门秘密培养出来，踩着周家的声望获得贡锦的生意。之后，以此为基础在江南进行发展。

与周家的路几乎是一样的，只是周家原本是依靠自己，而乔家可以通过踩着周家的名声，迅速积累第一波的声誉，不需要从零开始，一点点地积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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