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 在大家都吃饭的当口，陈涛与花公公说了一声, 没吃饭就与何玉去了他的家中。kanshushen

“师兄, 你坐。”

两人进了房间, 何玉从案桌上翻出《徐公游记》这本书来, 放到师兄面前。

“我就是在本《游记》中看到的, 说的不是很仔细, 我也只是看了一眼。”

何玉一边说, 一边将书页翻到写着瓷釉的那一章节。

满是闲情逸致的游览文字, 里头夹杂着一段关于一个瓷品的介绍, 从瓷坯的制作、到瓷釉的调配、以及最后的效果。

在提到釉色的部分时候, 作者用了极为溢美之词来称赞这种神奇的技术, 除了经典的青、白、黑色釉, 还有红、黄、蓝等釉色，甚至因为不同的温度，会存在天然的混合渐变釉色。

“这可是真的？”陈涛看着里边聊聊几段, 不可置信地说到。

他学习制作瓷器已经数十年, 不说对所有瓷器都精通，但也自问不可能对如此精美的瓷器完全闻所未闻，况且他们荣景镇本就是最顶端的瓷器制作地方，不然也不会长期为皇家服务。

“我也不知道, 或许历史上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瓷器制作精美，只是在战火中消失了。”何玉颇为惆怅地说道。

文中“徐公”为哪个朝代、哪个地方的人, 均没有明确地记载，好像就是这么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游人方士，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载下来，之后又不知如何因缘际会流传了下来。

陈涛看得心潮澎湃，皇家以黄色为尊，若是真能以黄釉饰瓷品，最是合适了。

只是……

《游记》中，只有主人公自己所见所闻看到的那一点点制作流程，并无详细的过程，最终的具体制作方法还需要他们自己去研究，最终的效果到底如何，他们根本无法预料。

而他们一旦呈到皇上面前之后，意味着他们就必须完成，一旦有丝毫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我们先走。”事关重大，陈涛一时也无法下定决心。

二人心事重重地往瓷窑赶，何玉虽经常与系统拌嘴，却完全不怀疑它的实力，他们即便不能根据《游记》中的研究出来，他也能其他资料中找到具体详尽的制作方法。

而陈涛与他则完全相反，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又没有足够的底气，如何抉择，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小六，去拿点糕点过来。”

回到讨论室之后，陈涛与站在一旁的下人说到。

“怎么陈师傅？没吃午饭？”石湫颇为好奇，在这么紧急的时刻，陈涛饭都顾不上吃是去做什么了？

“没顾得上，饿死我了。”陈涛一副可怜样子，把一众人都逗笑了，而后就与众人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

何玉在刚进来没多久，便回到了自己的队伍旁边，陈涛如何选择，他无法干涉，便只能先做好手头的工作。

越是急的时候，时间好像走得越快，三天的日子一晃而过，还有一日，赵大人他们就要北上进京。

前一天傍晚。

何玉他们围在桌子跟前，不断地就祭祀所用的瓷品，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连着几天加班加点的赶工，一百零八件的瓷品全部出来了，器型、纹饰、釉色等等，基本出炉。

而后就是所有人集中讨论，将一张张设计进行最后的讨论，若是质疑声比较大的，则需要重新返工研究。

最先进行的便是何玉他们组的，坐在桌角边上的何玉，紧张地堪比当年他第一次参加公务员的面试。

不过另外肖师傅与王师傅则明显不怵这种境况，别人提出疑惑，两位师傅便有理有据地一条条地答疑解惑，便是遇到质疑比较大的地方之后，他们现场进行改进。

如此，气氛迅速转变成了讨论改进的方向，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何玉也迅速放松下来，也能平稳地对别人的质疑进行回复，其他的师傅没有将他们当做考官，而他们也不必将自己当作考生。

待到了石师傅这组的时候，何玉彻底放松了下来，偷空喝了点水重新打起精神，看石师傅他们的盛器，帮忙提点意见。

盛器是一大类，茶器、各种水杯、酒壶、装饰性的花瓶等等，与餐具相比，这些便要格外注意器型和纹饰。

何玉看着其中，有充满诗意的山水画草，也有大气磅礴的龙纹，件件精美，一时间都看不到哪里有缺陷。

而这边，肖师傅已经开始了，何玉便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观点，一边仔细看这些瓷品。

“这花是不是太密集了些？”

“这条龙纹，前爪再靠后一些，会不会更好？”

说到起兴的时候，这些师傅们便不满足只是说了，而是一人拿了一只笔，再拿了一叠纸，开始在一边说，一边再在纸上画自己的想法，讨论得异常地热烈。

“咕噜！咕噜！”

正讨论地如火如荼地时候，何玉的独自很大声地响了两下，现场瞬时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四下看看，似是想知道是肚子响得如此之响亮，陈涛一眼就瞧见了何玉极为慌乱地低头以及微红的耳朵。

“什么时候了？”陈涛扭头与一旁的下人问道。

“回陈师傅，酉时已过。”下人说道。

“怪不得有些饿了，这样，石师傅，咱们下去吃点东西，再回来讨论，您看怎么样？”陈涛与石师傅说到。

“好，我们先吃饭。”石师傅笑笑说道。

两位大师傅都说了，大家也就不在去关注是谁肚子饿得呱呱叫，而是期待着今天晚上，有什么可口的饭菜。

这些日子，除了无尽的疲劳和压力之外，便只有每天变着花样提供的美食，算得上一件美事儿了。

何玉在人群中，给大师兄投去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若不是师兄解围，他现在怕是已经找了一个缝儿钻进去了。

饭桌上，上号菜之后，陈涛便催着大家动筷子吃饭，好让小师弟快些开吃起来。

果然开动之后，便看得何玉原本文雅的吃饭，多了几分急切。

何玉饿得厉害，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到了下午就开始饿了，坚持到这会儿几乎是前胸贴后背了，能克制住没有狼吞虎咽已经是非常有素养了。

何玉用筷子夹着米饭和菜，然后一不注意碗里多了两块鸡肉，抬头一看是大师兄夹与他的。

“多吃点肉。”陈涛笑眯眯地与他说道。

“谢师兄。”何玉颇为乖巧地回到。

“陈涛与你师弟真是情深义厚。”一旁的大师傅说到。

“那可不，早就听说陈涛宝贝他这个小师弟，都没听过这么照顾另外的同门师兄。”一旁常与何玉打交道的同事也如此说到。

“你们赶紧吃吧，一会儿活儿还多着呢。”见他们说得停不下来，陈涛无奈地说道。

他倒是不介意他们开玩笑，主要是何玉脸皮儿薄，经不住这般说的。

“吃饭，吃饭，不说了。”陈师傅如此说，大家也都不在起哄，而是专心吃起饭来。

饭后，天色已经黑漆漆的一片，不过他们办事儿的屋子已经点起了好几盏灯。何玉他们吃完饭，便回去继续讨论之前的设计。

石师傅他们那组的盛器，讨论地差不多了，待到最后的时候，石师傅最后取出了一张宣纸，上面是一个大型瓷品，龙缸。

“这个龙缸，按照皇家规格，直径二尺三寸，高三尺，内有三条、外两条青龙盘附。”石师傅指着龙缸与他们介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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