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佺期本想用剑砍死它,锋利的刀刃落在它身上却如同虚无。
它身上无伤口一处。
传言这风狸,用火烧不死,用刀砍不灭,果真如此。
它唯有一处弱点,就在头上。
他同祁元琮使了个眼色,随即念咒,变出一把铁锤来,尽力敲向它的头部,一下又一下。
同时祁元琮又变出一条绸带,将它五花大绑,口鼻眼都堵严实,使它动弹不得。
那风狸被捆成了粽子,挣扎几下,也不
动弹了。
祁元琮立即将那风狸杖踩坏。
即使它再有何功效,终究可能会惹出祸患。
“师父,风狸并非是有意要伤害我们,贸然将它杀死,岂不是违背了你所言的要求?”
鱼熹微见它一动不动,颇为同情,论谁吃到半截,被害死也不好受吧?
祁元琮笑着将风狸提溜起来:“放心,它才没这样容易死掉,它尖牙上有剧毒,为师担心它会咬人,暂时将它口都封住了,进不了风,这绸带会自动解开。你们将行李都收拾好,咱们即刻动身。”
言笙将藏在袖内的一只手攥紧,没人看到的空当,顺手将一根绿油油的棍子藏了进去,
她的障眼法真瞒得过他们。
这件宝物既有幸看到,又岂能轻易被毁?
日后留着定会有用,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眼祁元琮,又悄无声息将余光收回来,上神迟早会收她为徒。
屋内并没有风,江翊歌发间的凤翎却摇晃起来。
她心下着急,忙将他推了一把:“快变,我姑姑要来了。”
她将前面一层薄雾拂开,他万般无奈变作白狐,藏起剩余八条尾巴。
好歹他也这算和她逃婚,也没必要如此害怕吧!
面前浮起一幅场景。
江夫人虽已活了几千年,依旧风韵犹存:“歌儿,何时准备回来?都过了这么久,你一人带着灵宠在世间隐匿,可还将姑姑放在眼里了?”
“姑姑,请勿动怒,再过段时间,待歌儿同少君谈妥,便会回来。”
“你怎么之前不同他好好详谈?在成亲当日逃的无影无踪,将梧凤族的颜面都丢光了。
少君一心求娶,九尾狐族同梧凤族两个上古神族联姻,势必实力会大增,这样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得?”
少君分明是个顽固子弟,平日在族中无所事事,沾花惹草。
就算他想娶自己,那性子定不会收敛,她此番也想去京都中同他谈妥。
“姑姑,歌儿先去用膳了,咱们改日再谈。”
她念咒,那团气顷刻间消散了。
她怀中的白狐用金眸不满看着她:“在外待了这么久,你若想去同那白包子详谈,我看倒不如回去同两族人说明。
虽说我是旁族所出不招人待见,但只有你在旁,即使被他们赶出来,也无大碍。”
九尾狐族少君白睦,非但没有狐身上那种妖冶感,甚至从小便被帝君喂的白胖。
一想起小时白包子带着侍从欺负他的场景,还是气的牙根痒痒。
现在还想抢他娘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瑾怀现出真身,丹凤金眸实在惊为天人,明仁月眉中又彰显出一股无辜,伸手将江翊歌下巴捏住:“若是直接和我圆了洞房,倒也不用这样麻烦。”
江翊歌伸手就是一掌,打的他流鼻血了,白瑾怀这才乖乖躲到一边。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你好好打吧,我迟早要师父知道你是如何欺负我!”他清洗血迹,哀嚎。
“师父是知道了,定会帮着我一起打你。”
她若有所思转动着手腕,那一串鲛人泪:“这是最后一世,希望他能将她的灵识都找回来,我迟早杀了鱼时静,为她报仇。”
“他如此为她着想,着实感人,京都内真有那块灵识,这样吧,这也不知天帝……”
“若是真被发现,先让我同她一起灰飞烟灭好了。”她神情冷淡,犹能想起几百年前的场景,“没想到已过了这么多年。”
“别多想了,咱们一齐帮她,势必能救她回来。”
“目前不能动用法术,只担心姑姑会派人抓我回去,还是用完膳早点动身吧,顺便在路上赚点银子。”
一路上净是些苍翠青郁的树木,四人边走边歇息。
鱼熹微好奇天界之事,问了许多。
走到一顺坡路时,从灌木间忽然闪出三四个魁梧粗壮的身影,他们皆手中捏着大刀,打扮极似山贼。
他们喊道:“站住,今日遇上我们兄弟几个,是你们不走运,奉劝你们乖乖将身上银两都交出来,兄弟们饶你们一条小命。”
“你们最好别惹我们,否则一会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鱼熹微走上前虚张声势。
虽不能无缘无故伤害凡人,但要是将银两都拿走了,她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祁元琮将她挡在身后:“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实不相瞒,我们四个乃是受雇前往京都收妖的,身上实在没带多少银两,不如等到妖捉到了,咱们三七分成?”
“少骗老子,真以为我们眼瞎,你们身上穿的分明是修道之人的装束,捉妖那帮家伙可是穷的叮当响。”
四人捏紧大刀靠近:“快点将银两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动手了。”
言笙微皱眉,在背后轻轻捏紧风狸杖。
她方才留意到那伙山贼的行李搭在随身马匹上。
她暗自点点拴马的那个绳子,马儿就似挣脱绳索,自己跑过来。
山贼不明所以,唤马又没有反应,气得暴跳如雷。
刹那间,手中的大刀也纷纷浮在半空,飘悠悠落在言笙身旁。
“这样,你们还不快滚?”
几人也恐惧这股神力作祟:“好,今日算你们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慢着言笙,你将他们的行李抢过来,咱们怎么好拿他人物品?”
南佺期不解。
言笙冷笑一声:“我压根就没想给他们留着。”说罢催生咒语。
那山贼的行李都飘在半空,快速朝几步开外的悬崖边飞去。
扑通一声,都掉下去了。
“你这妖女,给我们好好等着!”
他们气急败坏,匆忙去悬崖下寻找了。
南佺期虽不解,但他知晓她向来这样性子,便也不好再多言。
祁元琮反而笑着看向她:“言姑娘倒直率,这样的话,山贼可就没空闲再干这伤天害理之事。
刚好四匹马,不如我们骑行如何?熹微不会骑马,便与为师一匹马。”
“好,那就这样决定,言笙和我会骑马,每人一匹便好。”
南佺期看言笙心不在焉,不忍问:"怎么了,不想骑马?"
她神色焦急:“娘留给我的发簪不见了,不知掉在了何处。不如你们先行,我先循着原路找一阵,若找到了会立即跟上你们,上神以为如何?”
“言姑娘武艺高超,定能护好自己,眼下也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的确该快点动身了。”
“言笙姐,你记得护好自己,若找不到也要尽快来找我们。”鱼熹微叮嘱她。
在他们走后,言笙听不到周围有何响动,复又来到崖边,用风狸杖一指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的几袋财宝。
打开一看,果真有不少玉石珠宝,金银饰物。
她来到凡间历练,必须为自己打算,况且当年爹就曾遇到山贼而受伤。
山贼与鱼熹微,异性兽也是她最为仇恨。
她原本想杀了山贼,却不能让他们发现破绽,便作罢了。
所以,只是拿走财宝又有何妨?
只是不能让上神知晓。
正和着衣物将财宝裹在行李最底下时,背后又冒出来两个欣长的身影。
一男一女都佩戴着青面獠牙的鬼怪面具。
女的青丝三千长如瀑布,只用绸带松松一系,搭到小腿处,耳后别一只凰翎。
“站住。”
那女子叉腰,一只手指向她:“小姑娘也是同道中人,既然见者有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山贼财。”
“说不定她是同那些人一伙的,二对一,不如直接把她打晕,省得节外生枝,正好给她留一匹马。”
男子在她耳边提议。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言笙已经提剑迎面刺来:“谁跟你们是同道中人?再不让开,休怪我将你们齐齐扔到这山崖底下。”
“哟,口气倒是不小。”男子一双狐狸眼,在面具后似笑非笑,“对付普通人,用不到法术。”
他徒手朝左边一闪,极快一转身,便将剑夺了过来。
“可恶。”
言笙将包袱藏在身后,又和他们打斗起来,一时间招式繁复,行动迅猛,两人打得不分高低,女子并没有加入。
“你们这是比武呢,白师弟千万别给师父丢脸啊!”
江翊歌倚在树干旁,一副看戏的姿势。
“不过来帮我,还净说风凉话,一会儿拿不到钱都怪你。”
“若是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你就自己喝西凉风去吧。”
他们挣的银两可都在她身上放着呢,大不了她一人去京都吃香喝辣,让他眼红去。
“言笙!”
一柄剑直直插到他们与言笙之间的土地上。
南佺期连忙赶来:“你们究竟是何人?连女子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令人发指!”
“哪有那么夸张?她再同我师弟打下去,还不知谁输谁赢呢。”
江翊歌撇撇嘴,心里气愤银两拿不到了。
她看到那霞姿月韵的身影,连忙欣喜跑过去:“原来是同你一路之人,真是误会。”
祁元琮可不客气,一把将她面具取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来。
一双桃花眼,媚而不娇,鼻尖小巧,笑靥如花,时不时拢拢发梢。
恰是那日在铜镜中相谈的天仙。
鱼熹微用亮晶晶的双眸望着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喜悦,但她从未见过这位天仙,实在奇怪。
江翊歌捏捏她脸上的肉,笑靥益深,眸中却像氤氲着一股水光,竟瞬间消散了。
“熹微,我是江翊歌,这位不着调的上神乃是我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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