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陈若灵也愕然地睁大眼：“钢瓶？会是什么？毒品？”

卫靖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小事。如果真是毒品，那也轮不到我们去怀疑。”

陈若灵认可地点了点头，如果真和毒品沾上关系，那过了这么久，警察也早就介入了，“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这应该不会是毒品。”卫舒然顿了顿，“但很可能是其他的药物，比如，听话水、麻醉药、致幻剂……我也不确定。”

“我后来也去问了洋洋姐……我想我没记错，她也可以帮我证明。”说着，卫舒然又闭上眼回忆了起来，“我当时分明看见了，那女生是背朝着我跑下楼的，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脚步跌跌撞撞的，就像喝醉了酒那样……那天，外面还下着很大的暴雨。”

“这一切加在一起，让我印象太深刻了。”

卫靖表情僵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说，那女生被男人下了药？”

卫舒然白了脸，忽然不再说话了。

“下药？”陈若灵也睁大了眼睛，“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犯罪啊。”

卫舒然的表情很是沮丧：“当时，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洋洋姐就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所以我一直忍着没再提起来。可是……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它……就像一个噩梦一样。”

说着，他又看向了卫靖，“大哥，其实我上次想跟你说的……也就是这件事。”

卫靖的脸色有些奇怪，他动了动嘴皮子，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说完，卫舒然便瘫倒在座椅上，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现在……我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大哥，对不起，我好像……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陈若灵和卫靖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藏着几分晦暗的情绪。

最后，卫靖只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卫舒然脸色还很沉重，陈若灵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舒然，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很久以前了……”卫舒然吞了口口水，“好像有半年多了。我就是听你说徐老师的意外也是半年多发生的，才想到了这件事……”

听他说完，陈若灵又试探性地看向卫靖。后者的神色有些动摇，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一男一女，半年前的雨夜，酒店开房，争执，下药……”

陈若灵打破了僵持问：“你觉得……”

卫靖紧紧攥着手指，冷汗落了下来。

“不可能……”他下意识打断，“怎么会这么巧？”

卫靖低声喃喃着，每重复一遍，眼神就要加深一分。最后……连他自己也变得无法说服自己。

“我也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老天爷一定在开玩笑。”陈若灵也含糊地摇了摇头，最后，却一把抓起了U盘，闪烁的眼神凝望着卫靖，“不过，他给我们开的玩笑已经足够多了。”

卫靖手指一颤。

陈若灵把U盘撞进了包里，一边抬起眼来看他：“卫靖，只要有一丝可能，那就值得一试，不是么？反正我们现在也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万一呢？”

卫靖的拳头紧了又松，陈若灵就继续催化道：“想想袁天佑啊！袁立成这老混蛋一天不被关进牢里——袁天佑就要多他受一天的折磨！”

最后，卫靖的手指猛地松开，他抬起了眸，声音有些沙哑：

“——舒然。”

卫靖忽然叫住了卫舒然，后者抬起眼来，听见卫靖缓声说道：

“你能把你朋友洋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

“爸。”

袁立成一打开门，就看见袁伴月背着一个帆布包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还有些不安。

袁立成心花怒放，自然就殷切地邀请她进了房间，“嗯，伴月，你回来啦？”

袁伴月进了房门，头一回在自己家里也感到如坐针毡。袁立成对她寒暄，她就点了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一边情不自禁抓紧了几分背包的背带。

而这个小动作很快就被袁立成捕捉到，他眼神一喜，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沙发：“先坐吧，中饭我叫了份外卖，有你喜欢的菜，很快就要送到了。”

袁伴月点头在沙发边坐下，当然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袁立成是在催她快把U盘拿出来。

袁伴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寻常而摆放整齐的家具，玄关一如既往只摆着一双男人的皮鞋，看上去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迹象。哥哥难道在二楼吗？

袁伴月又忽然起身，想去楼上看看。袁立成下意识追问：“你上哪儿去？”

袁伴月一惊，下意识扯了个谎：“去……厕所。”

袁立成的表情松动了几分，最后换上一个标准的笑容：“嗯，记得多带包纸巾过去，一楼的厕所里没纸了。”

“好。”

袁伴月松了口气，立即扭头跑开了。她见袁立成没跟上来，便大着胆子又上了楼，在走廊边四处看了一圈——最后确定没发现袁天佑的影子。

哥哥不在这里吗？

袁伴月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她重新退回到了一楼的厕所，只洗了个手就走了出来。

这时，袁立成恰好提着一袋外卖往回走，正好就撞见了袁伴月。

“来，肚子饿了没有？洗个手来吃饭吧。”

袁伴月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父女俩面对面隔着餐桌坐了下来，桌上摆着两菜一汤，一荤一素，有袁伴月最爱吃的油焖豆角。可她今天却没什么胃口，攥着筷子，半天都动不了口，食难下咽一般。

袁立成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问：“怎么？在想什么呢？”

“爸，”袁伴月还是没忍住，最后直接就问了出口，“我哥哥呢？他……不在家里吗？”

袁立成闻言，便也跟着放下了筷子。他在心中措好了词，最后长吁一口气，认真地望着袁伴月：“你哥哥他前几天确实来找了我，我们还差点吵起来……就是为了那个陈若灵的事。”

袁伴月不免有些紧张，袁立成笑了笑又接着说：“我知道陈若灵去找了你们兄妹俩，也跟你们说了一些事。”

袁伴月等着他的后文，结果袁立成就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个话题一会再说。我们先聊聊我之前找你的事吧？”

袁伴月闻言浑身都绷紧了，袁立成果不其然接着问她，“我让你带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袁伴月放下了筷子，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自己放在沙发上的背包。

“……嗯。”

袁立成顺着她看的方向，走到了沙发旁边拾起了那个帆布背包，从里面一阵翻找——最后在书包的底层找到了那枚紫色的U盘。

一模一样，正是自己的那枚。

袁立成拿着U盘左右端详了一会，最后也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拿到了？挺顺利的嘛。”

袁伴月眼神有些闪躲，只磕磕绊绊地回答他：“他们今天早上叫我过去，想跟我说你的事。我没认真听，只看见他们的U盘插在电脑里。他们光顾着聊天，后来，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把U盘拔出来了，然后说我要回学校一趟……”

袁伴月顿了顿，又说，“他们当时好像还没发现。我拿到U盘以后，马上就来找你了……”

袁立成攥着那枚U盘，放在手心里认真地看了好一会，最后又挑起眉来语调一转：“我的傻女儿。你确定，这不是他们故意泄漏给你的？”

袁伴月脸色一白，她低下头，“我不知道……当时他们在说拿着U盘要怎么来和你谈判，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我只顾着拿东西了。后来我走了以后，陈若灵还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敢接。”

说着，袁伴月又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那屏幕上显示着有几通来自陈若灵的未接电话，时间也正好对上。

袁立成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忽然眯起了眼。

“伴月。”

“嗯？”

袁立成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这是哪里来的手机？”

“我没记错的话，你自己的手机在回学校前就已经被我收缴了吧。”

袁伴月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糟糕，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袁伴月心乱如麻，眼神也闪烁起来。袁立成却瞄准了她这个微表情，步步逼近地追问：“嗯？我在问你话呢，伴月，你哪里来的新手机？是谁给你买的？怎么也不跟爸爸说一声？”

袁伴月憋红了脸，她慌张地退后一步，动作整个都乱掉了。

“伴月？”

“是……哥哥……”

袁立成一顿：“你说谁？”

袁伴月的声音细若蚊吟，最后一口气直接说了出来：“是天佑哥来找我的时候给我买的……他说，为了方便我们联系，才出钱给我买了个新手机。”

袁立成闻言，动作僵了僵，神情也变了下来：“是吗。袁天佑给你买的？他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