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对话问下来之后，案件也没有太大的收获。最后，警车就从学校撤走了。

为首的女警叹了口气，想起刚才小女孩的叙述，心里总也很不是滋味。

“这个袁立成可真不负责！作为丈夫、父亲，他真是没一样称职的！”

旁边的人也忍不住附和：“这已经不是不检点的问题了……简直是人品堪忧。”

又有个人皱着眉问，“那你们说……他被下药，会不会是仇杀？”

“难道会是之前那个厂里的小三做的？”

“有很多种可能……现在还下不了结论。”另一个人就打断了他们的猜测，“总之，先去找她的哥哥袁天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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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立成？”袁天佑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死了？”

“嗯，就在前天的夜晚……”

警察们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抬起眼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的微表情。男孩正坐在他们跟前的沙发上，翘起一只腿，脸上的表情很淡，眼神也延展到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明显的，他在用肢体语言掩饰自己的不安。

警察皱起了眉，袁天佑忽然就收回了目光，神色一变，只道，“嗯，我知道了。”

警察见他反应这么平淡，停顿了一会，忍不住感叹：“你好像和你父亲的关系很差？”

他话音落下，袁天佑眼前顿时闪过无数副画面。小时候，袁立成将他按在墙上打，直到他的视线都被血染红；长大后，袁立成用桌脚砸他的脑袋、把他像只牲畜一样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袁天佑最后抬起头来，“对，很差。”

警察相视一眼，最后为首的人便问他：“前天晚上，大概七八点左右，你在哪里？”

“这里。”袁天佑指了指沙发，警察就来回看了看。这是一间小型的住房，很老旧，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了。

而他们面前此时正坐着袁天佑一个人。

“他们离婚之后，我一直跟着我妈，很少和他来往。后来我上了大学，现在正准备出来找工作。”袁天佑道，“我最近一直住在朋友家里。前天晚上……我就在这里，很早就睡了。”

警察又追问：“朋友？哪个朋友”

袁天佑沉顿了片刻，最后抬起眸来：“男朋友。”

他话音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其中一个问话的男警员略微尴尬地移过头，另外几个则是继续把话题往正轨上引。

“好吧，那……下一个问题。”警察又问，“你最近一次去找他是什么时候？”

袁天佑也捂住下巴，随后抬起头来，“上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几天前。”

“你不是刚才还说，很少和他来往吗？”

“是。但是那次我去找他……是因为一件很特殊的事。”袁天佑沉默了一会，“有个人把一份U盘给了我。”

“U盘？”警察登时也有些迷茫，“什么特殊的U盘？”

袁天佑顿了顿，最后说出了实情：“……装着很多艳照的U盘。”

警察又是一阵愕然，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新的线索。其中一个就追问着，“艳照？怎么，袁立成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癖好？”

“特殊癖好？”袁天佑僵持了好一会，“□□也算么？”

他话音落下，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在场的警察谁也没有说话，每个人脸上都是很严肃的表情。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女警开口打破了这静默，“谁□□了谁？你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袁天佑的表情很不好看，最后也只是缓缓地低下了头：“几天以前，有人拿着U盘找上了我。他跟我说了这一切……我一开始很不相信。”

“但是，后来我看到了U盘里的东西。”

艳照。

警察们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过去，才有人问：“那个人，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的家人被袁立成□□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碎石撼玉一般令人震撼。

“我想去质问袁立成，但是他威胁我，还用桌椅磕我的头……最后把我关在地下室里，好几天。”

说到这里，袁天佑嘴角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很难以置信吧？这是一个父亲做出来的事。”袁天佑抹了一把脸，“……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他的房间。有一把棕色的椅子，那桌脚和地下室里，一定有我的毛屑、指纹，头发之类的东西。”

“□□……”

那男警员呢喃了一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案件的内容就很复杂了。”

女警就又问，“那告诉你这件事的人，他是谁？现在在哪里？”

问起了这个，袁天佑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复了最初的镇定：“我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会帮你们问问。”

“名字呢？家庭住址？你能尽量提供一些信息吗？”

“我不知道，他什么也没告诉我。”袁天佑眼神有些闪躲，“但是我认识他的脸……他是一个男人，大概和我差不多一样高。”

“那……那个U盘呢？你现在能把U盘拿给我们去取证吗？”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袁天佑忽然笑了一下。

“你们……应该和在警察局坐着值班的那种警员不是同一批人吧？”

“当然不是了。警察局内部是有分工的，我们是重案组的。”女警自然答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袁天佑摇了摇头，只道，“我们很早以前就拿着U盘想去报案，但是那个警察没搭理。结果，最后还是非要等到真的出事了，你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很早以前去报案了？”

“那时候我正好被他关了起来，我妹妹想去帮我，就直接报了警。结果警察并不想受理。”袁天佑又道，“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我妹妹要求他把这个情况登记了下来，你们应该可以查到。”

这一家人，儿子为了艳照的事去找父亲，父亲却把儿子关了起来，最后还得靠妹妹去报警帮忙。警察不由得有些感叹起来。

“好，我们会去核实这个情况的。”

可是问话到这里，线索就再度中断了。警察叹了口气，就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盘问。

“那么，袁立成前天晚上去了酒店……你知道这件事吗？”

“去酒店？”袁天佑表情复杂地笑了一下，“他去的酒店还少吗？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最后总是会变成回旋镖的。”

“缺德事……能具体说说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袁天佑的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装满了一个U盘的艳照。你以为，那些女人有多少是自愿，又有多少是被哄骗、被威胁、被强迫的呢？”

警察不做声了，袁天佑却仍感到意难平，仿佛愤怒在胸口翻涌一般。

“他这样……迟早会有报应的，迟早。”

问到这里，警察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警察们陆续起了身，“等调查有了新结果，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嗯，谢谢。”

把一行人送出门的时候，袁天佑认真地凝视着警察的双眸，“请你们一定要查清真相。”

警察对视一眼，神色晦暗。

“我们一定会的。”

坐在回程的车上，其中一个女警忍不住问，“陈队，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情杀？”

“目前来说，我们只有一些证词，可具体的证物还要继续查。”陈队犹豫了一下，“至于艳照……我们暂时不要被这些庞杂的信息干扰，也许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嗯，知道了！陈队。”

警车继续往回途开，路到一半，陈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把电话接起来一听，发现是法证部打来的。

“陈队，查出来了。酒店房间里一共有3瓶酒、2条烟，其中，有两瓶酒是本地同一家厂的同一个系列，那个酒厂规模不大，贩售的门店也屈指可数，价格低廉，应该很有辨识度。”

“好。”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陈队立马下令，“马上去，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最近都有谁去买了那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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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周岩一家人躲去了老家的招待所，又再次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发霉屋子。

就这样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周岩就爬了起来，在窗户旁边抽了一地的烟头。小雪被那烟味给熏醒，红着眼睛就看见周岩正满脸的愁云。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想开口安慰，就看见下一秒钱欣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眼睛也是红红的。

嘴上突然就蹦出来一句：“周岩，其实这事仔细想想，很可能是卫靖中途隐瞒了什么没说清楚，才会弄得那个姓袁的最后那么生气！”

周岩却只感觉一阵麻木，好似神经都被麻痹了，大脑就像罢工的机械。

“可人死都死了，我现在又能做什么……”

小雪脸色苍白：“死、死了？”

“你还有卫靖呀！”钱欣急得一把拉住他的手，“我们一定得把他抓牢，要把情况问个清楚，说不定，还能把主要责任推给他呀！”

周岩一个激灵，被说得眼泪都差点急了出来：“可就算他担了大头，我也脱不了干系啊！”

两人正僵持着，旁边的小雪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瞪圆了眼睛：“谁死了？怎么回事？你、你们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