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新的世界……老天，那个吃不饱饭的孤儿可以想的到吗？

法里斯时常回想那段日子，当他眼里只有下一顿饱饭时，他会想到自己站在生物医药学的前列吗？他还会反复思考人类的未来吗？

或者当那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在晚会上穿起西装，和那些大人物握手时，他会想到自己行为的影响吗？他是真的无所畏惧并敢于尝试吗？或许那些只是以无知作为动力。

法里斯不会说自己的睡眠质量很好，实际上和大多数士兵一样，他的夜晚被质量不佳的浅眠，混乱的梦境和惊醒时一身的冷汗所占据。

这是一个充满变革的时代，法里斯还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件事情了。

当他签下第一笔商业合同，当他看到公司的第一批产品上市，当他去旁听大学的课程，当他和霍华德握手，他自信自己站在了时代的浪潮上，他真的相信自己掌控了一切。

但是当他看到昔日战友萎缩的身体——

是的，那才是一切的开始。

汤姆·伯特，这个活力十足到时常显得有点疯的小伙子，他有着能点亮灰暗战场的阳光微笑，而这种人实在难得。

他几乎是最棒的侦察兵，他能在最大的战火中拿到最清晰的情报，在最大的暴风雨中送出最紧急的消息，然后还能笑嘻嘻的向你报平安。

他有着一双修长的腿，挺拔的身板，让那些女孩的眼睛在他身上流连忘返。

他说等他回去就要去大学，和最美的女孩跳舞。

但是当法里斯多年之后再见到他时，一切就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就好像是那种小说里的俗套剧情，曾经女孩眼里的白马王子现在却不得不用毛毯遮掩干枯的双腿，他曾经矫健的战友终于成为了人们口中谈论的对象，但是说的不是他的那些英雄事迹，而是他悲惨的命运。

法里斯见过在战场上失去肢体的人，见过无数张年轻的脸被伤疤覆盖，也听过高烧中的呓语。但是，但是当他在火车上看到汤姆，那是另一种不同的体验。

那不是伤，不是被炮弹夺走的什么，不是发炎溃烂的伤口。

那是实打实的病痛，是命运，是人自从出生就带着的基因，是躲不过的恶魔伸来的手。

没有躲避的可能，没有所谓运气与否，那是从一出生就被决定的悲惨的命运的网。

“我要去英国——他们说或许有些法子救我。”汤姆说，那阳光的笑容这次没能照亮阴霾，“见鬼，总得试一试。”

年轻的法里斯那天在火车上彻夜不眠。

他出生为一个孤儿，但凭借自己的努力攀爬到如此高位。

他在此之前并不相信命运。看看他的命运吧，他走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努力。如果真当有命运之神，那么神对他也无能为力。

但是当他看到汤姆，他才看到命运的存在。

一种焦虑，一种无力感，一种走投无路的惶恐。

那些在他还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孤儿时的阴影又重新笼罩起他，让他意识到他仍没有他所以为的那样强大。

但是他很快见到了美国队长，那是完全超乎法里斯想象的事物。

于是他一头扎入了生物领域，直到现在。

但或许看到汤姆的双腿时他心头笼罩上来的黑暗从未离开，在时代和命运的洪流里人类实在微不足道，而法里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且无所畏惧的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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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法里斯把手中的报告重重砸在尼克弗瑞的桌子上。

“被外派了？失联了？”他几乎要被气笑了，“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一种包庇吗？真的？”

“事实如此——”尼克弗瑞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你真的觉得这种荒谬的事情可以讲得通吗？在错误理解指示的情况下试图闯入我的实验室，被外派，然后失踪？你手下的特工这一个周过的很精彩啊。”

法里斯的手指就差戳到尼克的胸口。

“这种情况并不好笑。我需要一个讲得通的解释。”

“我会继续调查。”尼克弗瑞把他的手压了下来，“相信我，我也觉得这不符合常理。”

法里斯盯着他深呼吸了几下，以确保他胸口浮动的愤怒的冲动不会通过自己的拳头传达到尼克的脸上。

“你最好是。”

他几乎带点咬牙切齿的说。

“说实话我现在很好奇还有什么事是你知道的，一问三不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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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奥克利先生的电话。”

“什么？等等。”托尼把那杯难喝的蔬菜汁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扔到了水槽里。“把他接进来。”

“好的，Sir。但是我要提醒您一下，奥克利先生现在非常生气。”

“什么？他又生气什么？”

托尼一头雾水，但是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我不知道。”贾维斯诚恳的说。

“算了，把他接进来吧。”

托尼认命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法里斯的怒吼。

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法里斯沉默的让他更加迷惑了。

见鬼，这什么情况？

“小佛？”他试探的问了一声，法里斯用鼻音回应了他。

“呃，”这简直让整件事更恐怖了。

托尼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他确实无话可说。

该死的，法里斯搞什么花样呢？他还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和好了呢，这又是在干什么？

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法里斯的声音比他预想的平静的多。

和你说什么？

托尼有点恼火的想。

再安慰安慰你我不会改主意？和你说公司接下来的发展计划我在想了？还是我是怎么样找到了公司里面那个混蛋并把这个家伙打了一顿？

或者是我有够多的事需要担心，不需要听你对我最近生活状态的评判？

“什么？”

他颇为没好气的说。

“比如说你的健康状况。”法里斯说，语气仍然平静，“你是打算直接通知我什么时候去给你扫墓吗？”

托尼一瞬间愣住了。

他中毒的事情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他的意思是——老天啊，他发誓自己不是想瞒着法里斯。

他是说，或许他会和法里斯说的，呃，他真的会，只是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好吧，他确实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法里斯，但是或许什么时候他会的，见鬼谁会去和自己的好朋友说自己可能要死了啊？

再说法里斯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自己完全处理的来……至少是目前为止，他承认，但这不代表他要和法里斯说。

是，或许在这一方面法里斯确实比他懂的更多，但是这和他不想让法里斯知道没什么关系！

但他真的想不到法里斯能知道——根本没有知道的可能啊！

或者是别的事？但是他不记得还有什么事是他隐瞒而且会让法里斯这么生气的。

“什么？”他反问，相当欣慰的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没什么破绽，“嘿，你在说什么？”

他干巴巴的说。

“我很乐意听你详细讲讲。”法里斯的怒火几乎要从他平静的声音里渗出来，“我很乐意听你详细讲讲。”

“呃，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托尼干巴巴的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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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