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鲤有些害羞，眼里闪着光：“这次一起回老家就是要商量结婚的事的。”
宋韫有些惊讶，在她记忆里姚小鲤年纪不大，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这就要谈婚论嫁了？
“你要结婚了？”
“我爸妈他们老思想，既然有合适的就结了。”姚小鲤拧着衣角靠在沙发边，在悬着的小小灯影里，她脸上的笑容羞涩又难堪。
宋韫笑笑，打开手机：“结婚是好事，放心我给你转个大红包。”
姚小鲤忙拦住：“不用了宋宋姐，等我们定下日子了一定请你。”
宋韫咧开嘴角，边摇晃手机边道：“那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送上个大红包。”
风吹得玻璃门砰砰作响，雪点砸在透明玻璃上，烟花似的。
姚小鲤长叹一口气，瘪嘴道：“我爸妈都以为我在大城市里不务正业呢，还好有宋宋姐你，我每次跟他们提到你，他们才肯信。”
宋韫知道些姚小鲤家里的事，她父亲腿脚不好，母亲也因为身体原因常年吃药，家里还有个在上学的弟弟。她见过那孩子一面，就一个毛头小子，虽然胆怯不知所措，但能看出在家里是被宠着的。
她不知道怎么说，看着姚小鲤靠自己越来越好，心里也为她高兴。
“要是让我妈知道你都要结婚了，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宋韫在沙发上盘起腿，嘴里叼了根巧克力棒，“你看看人家小姚比你小都结婚了，你还是个单身女大青年，你下次再一个人就别回家了......”
看她模仿的模样，姚小鲤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板你长得又漂亮拍照又厉害，阿姨才不会这么嫌弃你。”她笑道。
宋韫捧着脸，笑嘻嘻道：“谢谢你夸我漂亮。”
她又垮下脸：“嫌弃我的就属我妈。”
姚小鲤咯咯笑着，她的棉袄口袋里亮了亮，拿出来时捂着嘴“哦”了一声。她将手机递到宋韫眼前，上面显示了一条信息，
“老板，他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宋韫又忍不住打趣：“呦呦呦，女大不中留，快去吧。”
姚小鲤皱眉，很快转换了一副激动又按捺的表情，小鸟似的背起行礼，离开之时不忘隔着玻璃墙跟宋韫说了句新年快乐。
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她头上那顶还是宋韫送的毛线帽子，下面挂着毛茸茸的小球。对面甜品店门前的圣诞树和彩灯还没来得及拆卸，滋滋啦啦地唱着“叮叮当”。
宋韫窝在沙发里打完了一局贪吃蛇，打到无聊才放下手机。
余眉的电话适时打进来，她有些尖利的话音外还有悉悉邃邃的吵嚷声，看来是躲到了厨房才给她来的电话，“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宋韫咬着巧克力棒，说话含糊不清，“妈，家里干啥呢，这么吵？”
余眉回道：“你表姐要结婚了，来我们家商量日子的。”
表姐要结婚了？宋韫心道不好，就要找借口挂掉电话，对面就传来略带无奈和生气的话语：“你说你，也是一点不着急。老大不小了还单着，结婚就不说了，对象也不找。”
是不是人到了一个年纪就会自动打开催婚这个开关。宋韫叹息：“你都说了一万遍了，这种东西是能催到的吗？我已经这么完美了，桃花还这么好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对面沉默了两秒，余眉道：“你就贫吧。”
“明天到了给我发个信息，我把菜都扔了，一点也不给你留。”
宋韫笑笑：“那我也把给你带的东西扔了路边了啊。”
余眉自从离婚以后，对宋韫就是一种欲拉欲放的感觉，既想掌控又想给孩子独立的空间。纠结着，关切着。
好在她有工作，没有忧思成疾的时间。
......
上高铁前，宋韫又收到陈见津发的新年快乐，很标准的一句，还附上了两个烟花emoji。
看起来就像是群发的，她紧了紧围巾，推着行李箱进入车厢。
车窗倒映出来她带着红围巾的影子，圆圆的杏核眼，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
【不想上班：上车没，通报一声。】
【吃苦耐劳宋师傅：报告已经上车。】
宋韫还顺便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不想上班：宋摄影师一个月不见清减了不少啊。】
真的假的？宋韫摸摸自己的脸，好像下颌骨的轮廓是明显了不少。
到家时正好是晚饭时间，余眉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不断打着哈欠，上下眼皮直打架。
“困了你就睡吧，我的妈妈。”宋韫开门，拖着行李箱进来。
余眉看见她，赶紧放下遥控器起来，一边走一边道：“回来你怎么不说一声！”
宋韫找着拖鞋，道：“要不你看看手机呢？”
余眉打开手机，看到宋韫十分钟前的消息，“哎呀”了一声，暗怪自己道：“我的错我的错，我没看见。”
“妈我拖鞋呢？”宋韫一脸诧异地抬起脸。
余眉捡起她拖到地上的围巾，解释道：“你拖鞋我前两天洗了，在阳台晒着呢。”
宋韫换了拖鞋，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发现余眉已经被床铺好，就像她之前上大学时每次放假回家一样，她心里一阵暖意，返乡路程上的冰寒顿时消失不见。
“这些菜不会是昨天吃剩下的吧。”她看着那些丰富却卖相不好的菜忍不住道。
“有的吃不错了。”余眉继续看电视，电视里传出小品台下哈哈哈的反响声。
宋韫小时候乃至现在，在电视上最爱看的节目除了小品就是普法栏目剧，至少此刻她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小品，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剩菜，还挺有点年味的。
“哎，妈，我姐啥时候结婚？婚纱照拍了没？”
余眉回了句才反过味儿来，“你咋这么好奇？你不是一听结婚，就咦咦咦——”
宋韫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咬着筷子慢慢道：“我是想问她需不需要拍婚纱照，有生意不做大笨蛋，这就是我们实业家的敏感性。”
余眉啧了声，接着道：“行啊大艺术家，艺术家是不是都追逐什么独身主义......”
宋韫就知道她又要谈这个，不说自己两句她就要浑身不痛快。
“你又来了，你知道现在找到真爱有多不容易吗？真爱......”
她的手机响起来，余眉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道：“真爱来电话了？”
“什么啊——”
宋韫拿纸擦了擦手，刚接上，对面就传来陈见津有些为难的声音：“宋摄，不好意思打扰你，你发的视频稍微有点问题，后面有些乱码，有空的话能修改一下吗？”
“大概是传送的问题，我等会再传一遍，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一趟。”宋韫回道。
挂电话之前，她不忘调侃一句：“这么小的事也劳烦您大过年的亲自跟我说？”
陈见津愣了两秒，之说一句事情不分大小便匆忙撂了电话。
宋韫乐滋滋地放下手机，正准备端起碗继续吃饭却猝不及防对上余眉的目光，只好解释道：“您没听见吗？工作电话。”
“什么工作电话需要人家亲自打来？”余眉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
宋韫实在无语，放下碗道：“我累了一天了我要睡觉。”
余眉道：“有好人就要把握，不是说逼你结婚。只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如果能遇到人并肩同行的话，也能轻松，开心一些。”
在家闲着没事，宋韫将拍的图都修了修，不经意间就要到高中校友会的那一天了。
程展颜把制作拙劣的邀请函转发给她时，她还惊讶，又是饭店又是KTV 的，还是在南市，自己刚从哪儿回来没两天。
“我亲自开车带你去，吃了饭咱就回呗。”程展颜生怕她不肯去。
宋韫解释：“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敢坐你的副驾驶。你忘了你上次开车的时候，前面有一块石头挡路你不会绕，生生下来挪石头的，你忘了后面的司机是怎么滴滴咱们的吗？”
“那都是过去式了，姐们现在可是秋名山车神，西藏也能自驾！”程展颜直拍胸脯，义正言辞道。
“秋名山车神？我看椅子山车神还差不多。”
宋韫翻了个身玩手机。
程展颜趴在她身上，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手机，大叫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练一把，教你不相信我。”
“那你先等等我，”宋韫懒洋洋趴在那，云淡风轻道，“我先立个遗嘱。”
“哦对了，听说你表姐要结婚了？”程展颜忽然想起来。
宋韫忙着回人消息，有一搭没一搭答道：“是啊，婚纱照已拍，我错失了一单生意。”
程展颜笑道：“你记不记得我们三个小时候老一起玩，玩过家家，假装喝醉的女强人？”
“当然记得，”宋韫喝了口水，“幻想自己的未来，从都市女强人到社畜，我只花了一个高中。”
“没想到她都要结婚了，那男的条件怎么样？”程展颜好奇。
宋韫摇头，她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她抬眼：“你现在怎么也这么俗？”
程展颜打趣她：“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幸运，能找到霸道总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