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妃出了凤藻宫就直接奔着御花园而来,
宫中虽然够大,可是能散心的地方却不多,
刘嬷嬷和舒艺浓几个也混熟了,
因此便不再拘着,
闲暇时候也说笑着,
钱贵妃走近御花园门口便听见了舒艺浓的笑声,
小宁道:“是什么人如此放肆?”
钱贵妃皱眉道:“那边好像是刘嬷嬷。”
“咱们过去看看,主子。”小宁道,
钱贵妃道:“走吧。”
“不过您是不知道我在宫外的时候,走路才没个正形呢,我爹老是说我不像个女孩子,我走给你们瞧瞧。”
舒艺浓说笑着便清咳了两声“咳咳,看。”
说罢便大摇大摆的甩着袖子走了起来,
她见众人也都不笑了反而都规规矩矩的站起来有些疑惑了,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大胆,贵妃在此,岂敢放肆。”
小宁的声音响在亭子里,
舒艺浓吓得一个激灵,随即转过身,
刘嬷嬷急忙上前解释道:“贵人,这位是钱贵妃,哦,贵妃娘娘,这位是舒贵人,贵人快行礼,不可失了礼数。”
舒艺浓见刘嬷嬷都毕恭毕敬起来也一本正经的站直随后行礼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钱贵妃冷冷的看了一眼舒艺浓随即淡淡道:“起来吧,听说陛下新纳了个很得宠的舒贵人,今日一见真是不同凡响。”
舒艺浓见钱贵妃态度冷淡且没什么好气儿似的,便想开口,
不想却被一边站着的刘嬷嬷拉住,
她听见刘嬷嬷悄然道:“别说话别说话。”
钱贵妃看了看给舒艺浓递话的刘嬷嬷冷哼一声道:“不想嬷嬷倒是对这位舒贵人礼敬重有加啊。”
刘嬷嬷听了这话也不多辩驳,她不卑不亢道:“奴婢只是奉太妃之命来教导舒贵人学习宫中礼仪的。”
钱贵妃伸出洁白细长的手用护甲拨了拨头上的金步摇垂下的流苏,
她眼睛微微眯起来道:“舒贵人,进了宫就得有嫔妃的样子,不要总是将那些不上台面的丑态露出来才是,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太妃的苦心。”
舒艺浓急忙低头礼敬道:“是,臣妾谨遵贵妃娘娘吩咐。”
钱贵妃见舒艺浓乖觉,倒也不再出言为难,
倒是看了旁边伺候的小宁道:“好了,本宫还要赏菊,你们随意吧。”
“臣妾恭送贵妃娘娘。”
舒艺浓等人送走了这位看着来头不小的钱贵妃,才松了口气,
舒艺浓见钱贵妃走远,才敢起身来靠在刘嬷嬷一边,
刘嬷嬷见舒艺浓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便劝解道:“贵人可不要小看这位贵妃娘娘,往后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不过您放心,太妃定然会护着您的。”
舒艺浓点头笑道:“好,我晓得了。”
宫中到处喜气洋洋,
因着是贵太妃即将五十大寿,
闵子规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命人筹备,
他将贵太妃视为生母,
这样的大事,自然要亲自督办,
钱贵妃虽然与贵太妃不睦,可面子上到底不能过不去,
因此她也是精心的筹备。
晚间,
舒艺浓换好了便服,
翠沁却吓得不行,
舒艺浓左思右想都觉得宫里的东西送来送去的不免俗套,
若是能从宫外寻些新鲜的东西,贵太妃一定喜欢,
翠沁却不以为然,
照着翠沁的意思,
贵太妃少年时就在宫外奔波生计了,对那些寻常的东西肯定也是了然的,
可舒艺浓到底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翠沁也拗不过,
只能随了舒艺浓的心愿,
舒艺浓对此还特地找了闵子规身边的小德子偷偷要了宫内的地图,
舒艺浓看的也是一知半解的,
她是知道禁宫很大的,却不想如此之大,
不过好在事前,她做足了功夫,
因此不消一炷香就到了禁宫的东门处,
可怎么出去却成了大难题,
门口的侍卫把守着,时刻都有人在,想要出去除非能插上翅膀飞出这高高的宫墙,
可她就算身怀武艺想要攀出如此高的宫墙也是不可能的,
她一时间有些犯愁。
另一边城楼上,
闵子规正站在那里看夜景,
宫里处处热闹的很,
他本来就是个喜好安静的,
他主持操办贵太妃的大寿事宜已然很是疲惫,
再加上最近政务繁忙,已有些力不从心,
晚饭后难得的清闲便来了这里的城楼登高远眺,
“什么人在那里?”
他刚低下头准备从楼上梯子处下来,
便见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楼角处晃动,
舒艺浓一听有人发现了自己,便急忙躲闪着往回跑,
闵子规见来人要跑,
便一路追了上去,
舒艺浓一边掩面一边跑着不想一个踉跄便跌在了地上,
“啊,好痛。”
舒艺浓小声嘟囔到,
身后的闵子规也追上了,
见是舒艺浓,他好奇道:“怎么是你?”
舒艺浓有些不快的坐在地上道:“臣妾给陛下请安,回陛下,正是臣妾。”
闵子规还没开口便被舒艺浓截断了话,
“回禀陛下,臣妾在这里的确是想溜出宫去,不过是为了给太妃寻个合适新奇的礼物,还有臣妾马上就回去了。”
闵子规到嘴边的话全都给舒艺浓堵了回去,
他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要问的了,
他笑了笑道:“你将朕要问的都问,让朕还说什么好。”
舒艺浓道:“那陛下不说不是正好吗,反正陛下也懒得见臣妾。”
闵子规听了这话,觉得酸的很,
一时间有些开玩笑道:“什么时候朕不想见你了?”
舒艺浓道:“是陛下上次说的啊,陛下记性竟然如此不好吗?”
闵子规这才想起来了上次舒艺浓刻意偶遇的事情,
他道:“这都多久了,还挺记仇的啊。”
舒艺浓见闵子规好脾气,一时间也有些醋味儿的自怨自艾道:“是啊臣妾心胸狭窄,不如陛下胸纳百川,有容乃大。”
“你还真是饱读诗书啊,天天倒不少形容。”
舒艺浓见闵子规竟夸奖上了自己,
也有些飘飘然来,
“那是自然,臣妾也是为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熬了好些个大夜才成的,要是没有益效,臣妾岂不是要呕死了。”
闵子规不再多言语,
见她一直捂着脚踝,
便蹲下身子来靠近道:“是扭伤了吧,朕看看。”
因是夜色,舒艺浓红着的脸也没能给闵子规看到,
闵子规道:“扭到了,不过该是伤的不重。”
舒艺浓道:“反正很疼,不如陛下先回去,找几个妥帖的人来抬臣妾吧,臣妾这会儿是走不成了。”
闵子规伸出手来,随即道:“这会儿已经开始下雨了,你在此等着岂不是要着凉,朕带你回去。”
说着话伸出手来,
舒艺浓有些不解,
她道:“要你抱我那多不好意思啊。”
闵子规笑了笑摇头道:“谁要抱你了,朕是要扶你,给你当拐杖,朕可背不动你。”
听了这话,舒艺浓本来有些怒放的心花就开不出来了,
她冰冷冷的在暗处瞪了一眼闵子规,随即她故作乖巧轻声细语道:“是,臣妾谨遵圣意。”
说着便将手搭在了闵子规的肩膀上,
她到底是个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子,
如此近距离的靠近相貌端秀的闵子规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她一瘸一拐的走着,
闵子规也好耐心的一步步的扶着,
她时不时的与闵子规靠近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儿,
十分好闻,
雨水也越下越大,
两人就这么慢慢踱步到了御花园南边,
正好有个亭子,
闵子规道:“雨大了,咱们去躲躲雨。”
“好。”
两人说着话便进来了亭子里,
已经是深秋,
风吹的十分寒凉,
舒艺浓打了个寒战,
闵子规见她似觉寒意,
他便也不犹豫的将外套罩衣衫脱了下来给舒艺浓披上,
舒艺浓本来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夜色下的雨水的,
他一给她披衣服,难免惊扰了她的注意,
她有些受宠若惊,
闵子规却站好和她刚才同一个方向看雨景了,
她想说什么,却也找不到说什么,
便只能淡然道:“谢谢。”
“不客气。”
闵子规说的也十分轻描淡写。
舒艺浓悄然的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几眼闵子规,
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这一刻心里很暖。
舒艺浓到景容宫的时候,翠沁还在眼巴巴的盼着她,
见舒艺浓一瘸一拐的进来就十分惊讶了,
见到自家主子身后跟着的闵子规就更惊讶了,
翠沁道:“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是……啊,陛下,奴婢给陛下请安。”
闵子规的外衫已经穿好,
是舒艺浓在进殿的时候就还给他的,
虽然不是龙纹锦袍,可到底是作为皇帝的闵子规的衣服,
若是将自己穿了其衣服的事情穿出去,自己被牵连事小,闵子规被言官参奏事大了,
说不定还会落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好色误政之名,
因此舒艺浓亦对翠沁也是不言语的。
闵子规进来的时候,舒艺浓已经接过了翠沁赶紧拿来的披风,
闵子规道:“如此可不要受凉了,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就回去了,你们安歇吧。”
闵子规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舒艺浓才愣愣的回神儿来跪送道:“臣妾恭送陛下。”
屋内,烛光依然有些幽暗,
舒艺浓看向发出噼啪声音的蜡烛道:“好了,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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