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帘殿。
贵太妃正在那里敷面,便见刘嬷嬷急匆匆的赶来了,
贵太妃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刘嬷嬷道:“太妃,是舒贵人。”
贵太妃继续道:“她怎么了?”
“舒贵人在宫里练剑被宫人们围观,钱贵妃以有失体统为由给罚了。”
“是吗?”贵太妃皱了眉道:“没想到上一次让她禁足一个月,如今出来了还是这么浮躁。”
刘嬷嬷道:“那您看这……”
贵太妃道:“钱贵妃向来跋扈任性,本宫管了一次还有下一次,且她与本宫不睦,恐怕会适得其反。”
刘嬷嬷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那您预备着如何?”
贵太妃拂袖将敷面的小支子放在一边,随即走了两步忖度起来,
自己去管怎么都是管不了头尾的,
不如让舒艺浓自己去想办法处理,
“别人帮怎么都帮不了一辈子,只有自己帮自己才是可行之策。”
贵太妃笑了笑回了内殿。
因为被钱贵妃以有失体统为由惩罚的舒艺浓只能趴在宫里抄写宫规,
她的字迹歪歪扭扭的,
她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写字,
眼前却要抄写这样多的宫规,她实在是无聊的打瞌睡。
可贵妃到底是压她一头的,
她是不得不遵从的。
翠沁在一边看舒艺浓一直在打瞌睡便忍不住开口道:“这贵妃也是,分明就是有意为难您的,您大可告诉太妃娘娘为您做主的。”
舒艺浓打了个哈欠道:“你以为我没这么想过啊,再说了,宫里就这么几个嫔妃,什么事情瞒得住太妃啊,她若是要管就管了,如今没有理会那便是不想管的。”
“可太妃向来宠着您,如今怎么?”
翠沁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哦,莫不是太妃让您自己应对?”
舒艺浓点头道:“你这才悟过来啊,也是这个道理,往后的时日还长着呢,钱贵妃有意要为难我,她便是管了一次,也管不住更多的,不如丢给我自己应对才是正理。”
舒艺浓说着话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御膳房取晚饭来吧,快要饿晕了。”
翠沁道:“是。”
舒艺浓见翠沁出去,
兀自舒了一口气,随之便将毛笔扔在了一边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重华宫。
闵子规处理好了政务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傍晚悄然而至,
他也听说了舒艺浓被钱贵妃罚抄宫规的事情,
小元等人明里暗里的询问闵子规是不是要管一管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他的心思是和贵太妃是一样的。
如果舒艺浓这样的事情自己都应付不过来,也实在是不适合在宫里待下去的。
小元将银耳莲子羹端上了上来道:“陛下,趁热用些莲子羹吧。”
闵子规将奏折合上道:“朕今晚去舒贵人呢那里用晚饭,这羹就带去和她一起享用吧。”
小元并不惊讶,
宫里的人心里都如同明镜似的,
闵子规对舒艺浓的宠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
且如今这样挂牵她,也在情理之中了。
小元道:“遵旨。”
闵子规进来景容宫的时候,翠沁也刚刚拿了饭菜回来,
见舒艺浓睡的正香,
他便轻手轻脚的吩咐了众人先下去,
殿内只剩下了熟睡的舒艺浓和闵子规,
虽然舒艺浓穿的也不少,可到底是深秋了,
这样趴着睡觉极易着凉的,
闵子规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刚准备给舒艺浓盖上,
舒艺浓便呢喃了一声什么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闵子规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他无奈的笑了笑将袖中的手绢拿出来轻轻的擦去舒艺浓嘴角的口水。
蜡烛一点点的燃烧着,
舒艺浓一觉睡了两个时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直起来身子,打了个哈欠,刚揉了揉眼睛便看见一边拿着书看的仔细的闵子规,
“醒了?”闵子规笑了笑道,
“嗯,臣妾给陛下请安。”舒艺浓不慌不忙的站起啦给闵子规请安。
闵子规也没有停下看书,他道:“起来吧,你这一觉可够长的。”
“臣妾最不喜欢写字了,一动笔就犯困的。”舒艺浓解释道,
“哦,那可好了,以后你什么时候失眠了,朕就让你写字,这样便可耳根子清静了。”
他说这话本是玩笑,
舒艺浓却有些当真,她有些不能发作的气恼道:“陛下嫌臣妾聒噪,不来见臣妾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闵子规却继续玩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胃口好,恐怕积食了,睡了觉还流口水,可是烦劳了朕的手绢了。”
舒艺浓急忙摸了摸嘴角有些不相信的摇头道:“臣妾不信,陛下哄臣妾。”
闵子规将放在一边的手绢拿过来递给舒艺浓道:“朕哄你做甚,你可不许推脱了,这手绢洗好了还给朕。”
舒艺浓有些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夹起来道:“陛下想让臣妾给您洗手绢就直说,不要污蔑臣妾的清白哈。”
她话音落下,外面翠沁便进来换蜡烛了,
见舒艺浓已经醒来,翠沁急忙道:“主子,您可醒了,饭菜都在火上热着呢,就等您吃了。”
舒艺浓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喝茶的闵子规道:“陛下要一起用晚饭吗?”
“那事自然的,陛下为了等着主子您醒,可是一直都没吃呢。”
翠沁插嘴道,
闵子规这才放下书道:“是啊,朕都饿过头了,一起用饭吧。”
舒艺浓道:“好。”
小元将银耳莲子羹端来,
舒艺浓看了一眼,她嘟着嘴道:“这看来是没有臣妾的份儿咯。”
闵子规道:“朕不吃都给你吃吧。”
舒艺浓见闵子规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脸红起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她只是点点头将碗挪到自己的眼前,一口口慢慢吃起来。
另一边的明州,舒父看着女儿的信气不打一处来,
“这孩子真是任性的无法无天了,先是和赵家那个小子私奔了,如今又不明不白的进了宫做了什么嫔妃,她迟早要闯出大祸来才做罢,我不管了不管了。”
舒父看着女儿这封讲了等于没讲的信差点气晕过去,
好在一边的柳姨劝解道:“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叫我说这进了宫也不是什么坏事。”
柳姨的话向来能影响舒父,
当年舒家败落,仆从都散去了,只她一人无怨无求的留下来照顾舒艺浓父女二人,
因此舒父向来尊重她,
柳姨见舒父稍微和缓些,便又继续道,
“我看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百姓都知道陛下妃嫔不多,她留在那里也没有太多的险危,若是得到陛下的宠幸生个皇子才是有泼天的富贵了,家门也算荣耀非常啊,老爷,您忖度忖度,您可比我聪明多了,这道理自然也是明白的,何必再和孩子置气呢。”
舒父又看了一眼眼前的乱七八糟的信叹息一声道:“唉,也是,我何尝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呢,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到底是进了深宫,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担心呢。”
柳姨见他已经平静下来,便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是啊,做父母的不求儿女能富贵荣耀,只希望孩子们都平安喜乐才是啊,我晓得的,我晓得的。”
舒父继续道:“咱们择日进京吧,我向来是为着艺浓才留在这里的,如今她走了,我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只是阿柳你……”
舒父为难的看了柳姨,
眼中满是期待之意,
柳姨笑了笑道:“我自然跟着您一起去了。”
舒父点头反手握住柳姨的手道:“好,好。”
景容宫。
舒艺浓早早的就起了床来,
翠沁再一边伺候着她梳妆,
舒艺浓在右手手腕处比划着一只玉镯子,
翠沁道:“主子您这比划半天了,又是玉镯子又是金坠子的,您怎么打扮陛下都是喜欢的。”
“咦?我啥时候说要打扮给他看了?”舒艺浓皱眉看向匣子里,她小声嘟囔道:“还是金子好,还得是金子……”
一头雾水的翠沁道:“主子您说什么呢?奴婢实在是不明白,不打扮给陛下看,给谁看?啊!难不成您是要给自己的情郎看……您还有情郎啊……”
“噗——”舒艺浓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这想象力真是无敌了,我啊,想准备些给我爹的东西,他们日子艰难的很。”
舒艺浓叹息一声道:“唉,我爹没准儿都气死了要,我真是不孝,可又不好出宫去看望他。”
翠沁哦了一声才感叹道:“不过老爷要是知道太妃陛下对您这样的好,一定会很高兴的。”
舒艺浓道:“也许吧,来帮我把匣子里的金饰都拿出来,这东西磕碰了也没事,玉石什么的,一路颠簸着过去了,估计就粉身碎骨了。”
翠沁笑了笑道:“是,主子心思这样澄明,难怪陛下喜欢呢。”
舒艺浓愣了愣又疑问似道:“是吗?他真的喜欢我吗?”
翠沁道:“主子您这话问的,您只瞧瞧陛下待您的种种不就知道了。”
舒艺浓心不在焉的点头道:“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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