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人算总不如天算。纵使这段时间内麻生悠各种小心谨慎地克制自己不要去突袭兼桑以免干扰到世界线、忍辱负重又费时费力各种讨好山下杏子(态度已软化)与小琦奈奈(而不得)。一个月后,她率先迎来的却不是她期待已久的Knife&dream事件,而是T大高级中学每月一次的年级考。在一个月中把全部心力都放在回忆剧情上的麻生悠稀里糊涂坐在座位里,望着面前胡乱涂抹也挡不住大片空白的卷子,又看了看即将到点的钟表,小小地咽了一口唾沫。

“铃~~~”

“时间到。”加藤老师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停笔,而后将头转向了小琦奈奈与山下杏子的方向,“小琦同学,山下同学,辛苦你们了。”

“是。”两人齐齐站起躬身,而后一左一右、自后向前地收起了试卷。听得脚步声渐渐靠近,麻生悠越发坐立不安。变大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她的身侧,麻生悠犹抱侥幸地抬头,就看见小琦奈奈面无表情地向自己伸出了手,一把抓起卷子头也不回地向前一排迈开了步伐。

“……気取る。”

已经收到第二排试卷的小琦奈奈脚步忽地一顿,她眯了眯眼,轻轻拍了下明显被她面色吓到的江口同学以示安抚,而后心情愉悦地迎着山下杏子走去。

中午午餐时,对于麻生悠的缺席小琦奈奈毫不意外。听着杏子细碎柔软的担忧,她只垂着眼睛默默剥开一枚金黄的柑橘,又耐心撕扯下裹挟红润橘肉的白色筋膜,方将最大的一瓣橘子塞入了杏子口中:

“好吃吗?”

“……好吃呢。”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口橘子,杏子咬开一嘴香甜的果肉,甜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小琦奈奈凝视着山下杏子仔细品味橘子时的娇憨模样,突兀道:

“杏酱,你那本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啊、啊!嘿嘿,按着计划已经写到浪士组的剧情啦~”一旦说到自己最爱的写作,杏子连品橘子都顾不上了。她一口吞下水果、双眼闪亮道:“我查了很多很多史料呐……奈酱你放心,我绝对力求还原!”

“嗯。”小琦奈奈点头附和着杏子手舞足蹈的叙述,轻声笑道:“杏酱可要努力写啊。等你出书了,我绝对会购入珍藏的。”

“嗨呀!如果真的可以出书,奈奈酱可千万别花钱,我至少送你十本新人作者签名珍藏款!”山下杏子难得说俏皮话:“卖的越少,送的越多哦~”

“哈哈哈哈哈,那我便期待一下你只需要送我十本书吧。”

“谢谢奈奈酱,借你吉言啦~”

与学生们午间的闲适时光相对,是教研室内老师们加班加点批改试卷的如火如荼。与年轻老师们的一鼓作气不同,到底上了点年级,作为一名负责任的主班主任的加藤老师在改完所有试卷、统计好小测排名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他摘下眼镜按了按眼睛,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疲惫地低声道:“松本桑。”

“是的前辈,”一旁的松本老师将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导入了电脑,此时他敲下回车,T大高级中学高一十班所有人的总成绩曲线图便呈现在两位班主任面前:

位于顶端的两条线稳到几乎没什么变化,它们分别属于国语科代表山下杏子以及班长小琦奈奈;紧随其后的江口市一稳中有升,看来这次备考没少下功夫;另有几位同学的成绩略有下降,但以加藤的教学经验来看也不必太担心;垫底的春田咲也是一如既往地低到令人毫无希望,不过考虑这姑娘家雄厚的财力背景,加藤老师与松本老师默契地齐齐忽视了她。

而在众小范围内起起伏伏的平行折线群内,一条突兀的急降线令两位老师眉头紧皱。松本连敲几下回车,来回切换了几门主科,那条属于麻生悠的线变化得愈发惨烈。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加藤老师阴沉的脸色,不再说话了。

“呼……”加藤老师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好在他并非唯分数论的老师,对如今的情况也算有心理准备,只无奈道:“果然还是因为身体抱恙吗?”

“可这下滑的未免也太厉害了些……很多之前考过的常识类题目这次考试都错了呢。”抽出麻生悠的试卷,松本老师只看了一眼便不忍直视,想要将之重新塞回去。加藤老师摇摇头,截过麻生悠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越看嘴边的线条崩得越平。良久,他方摇摇头:

“明天组会后再看看吧。”

“是。”

“啊……这样吗?是、是!唉,劳烦加藤老师专程联络了,我们会好好和那孩子聊聊的。……了解了解,感谢老师您的苦心,毕竟她还在生病,我们也不会给那孩子太大的压力的。”

挂掉电话后,麻生夫人脸上挤出的笑容瞬间便被忧愁抚平。她呆呆的抠了抠手心,又望向了麻生悠所在的房间——不知何时,那道曾在半掩的门内安静伏案认真学习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紧紧合拢的门扉内,此时只传来一阵阵喧嚣聒噪的电子乐声。

……

这便是妈妈的大学毕业照吗?

原来妈妈曾经是东京女**律系的优秀毕业生吗?好厉害啊……我听爸爸说过,女**律系分数要求很高的,不亚于东大呢!

抱歉啊,但为什么妈妈……为什么妈妈没有继续留在粟田口律师事务所实习呢?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我记得爸爸一直都很鼓励我好好学习、以后多在外工作,不要只为了家庭奉献一生的……

原来如此……生老病死,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妈妈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啊……

只是……我……我很心疼妈妈……

妈妈别哭!等我长大,会像妈妈曾经那样……不、请相信我,我会更进一步,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的!

我会好好努力的!

“……”

麻生夫人有些恍惚地抿紧了双唇,对手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浑然不觉。不知为何,她陡然间竟会觉得此时那个在屋内放声嬉笑的女儿……如此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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