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既然不肯让路,那就请恕晚辈不得不得罪了!”徐明双手抱拳,身后的一众弟子已经把手给搭在了剑柄上,死死盯着眼前的拦路者,只待徐明一声令下。
但那老者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想要同他们正面对决的意思,徐明说完,他便迅速将身高恢复原样,做起来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袖子上的土,看起来是已经睡足准备离开的模样。
正在徐明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此事可以善了的当口,那老者却用鼻孔喷出一阵烟雾笼罩树林,众人瞬间迷失了方向……
另一边,唐映雪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抓住白飞霄的衣领抛向姜黎:“我想,你该有处理俘虏的办法。”
姜黎伸手揩掉嘴角的血迹,十分坦荡地笑道:“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可以瞒很久,”
“算是知道了一点,曾有人对我说过:对于有些想要掩藏的事情,选择让人闭嘴反而是最简单的。”她笑着把手抬起来的时候姜黎才发现,原来唐映雪一直用小指勾着那根有些脱丝的剑穗。
白飞霄躺在姜黎的怀里化为一只黄白黑三色的肥猫,气息还算是平稳,只是外伤严重,姜黎把他拎起来:“回去让那个无良的客栈老板好好感谢我一下才好。”
“你先回去抓紧休息,我守在这里。”唐映雪抬头看着远方那在细雨下依旧飞扬的尘土,心知此战才刚刚开始,又见姜黎担忧的神色,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是唐门的大小姐,他们即便是抓到了我也不敢把我怎样。”
“你等我回来。”姜黎说着快步离开,现在已经没有通过互相推让来展现自己大方的时间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要两个时辰就好,你等着我。”
姜黎并没有返回老婆子的家里休息,而是先来到了她藏匿那个青城派俘虏的山洞,山洞外是她的独门结界,除非本人通过,否则其他人是看不到结界下的东西的。只是这么好用的结界限制却是太多,否则她真想给这个村子的周边布下一个。
她进去后把白飞霄随手放在了角落的蒲团上,转身泼了一碗盐水激醒了那个身上被她画过数道伤痕的俘虏:“不用装睡,在这里,你瞒不过我。”
“是,是,是你……”他表情惊恐地扫视了一眼完全昏死过去的白飞霄,迅速跪下把头给贴在地上,“求你放了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我才刚入门两年。”
“才刚入门两年的弟子就被派来给你家主人坐脏活?”姜黎冷笑着往旁边地上那块可以代表青城内门弟子的身份的玉佩上踢了一脚,“那你的身上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我……”他声音发抖,心知不论怎样辩解姜黎也不会放他一条生路,索性也不再多说,只不住地磕头。
姜黎没有理会他,她知道这种身份的人和那些被派遣过来的“饲料”是不同的,是有天分和根骨在身上的,既然口风已经紧到了这个地步,正适合……
她没有犹豫,袖子一抖,手中飞出七颗柳木钉钉在了他身上的风池,劳宫,膻中,天踪,章门,至阳,曲骨七个大穴之上。
“你们有束魂阵,我会寄体法。”她说完突然眼冒青光,咬破指头从他的印堂往下书写一些他看不懂的符文,恐惧的感觉从此刻开始真正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奇怪的是唐映雪一直紧握照月保持警惕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其他青城派人马来此,反倒是身上的伤口经过休息和药物的作用已经有些结痂的迹象。
“这个气息。”唐映雪感觉到照月的躁动,和当初林炤没事找事的时候十分相似。
青城派所带的部署里不乏有些道行的妖怪,因此迷雾并没能困住徐明多久,然而阵中还有阵,破解迷雾阵的阵眼刚好就是启动下一个飞石阵的陷阱。
徐明的笑容在露出一半的时候迅速收了回去,苦着一张脸抽出佩剑对付这空中的源源不断的尖锐碎石。与此同时,徐望正看着兵书喝茶的时候收到属下回报,说营帐与粮草同时起火,且是用水扑灭不了的火。
两个时辰后,姜黎紧赶慢赶找到了正盘腿坐在原地调息的唐映雪,她看着与自己离开时并没有多大区别的坟地,顿时生出了一股“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我去看过了,有人帮咱们牵制住了青城派的人马。”唐映雪伸手拨了拨被雨水粘的额前的碎发,淡笑道,“我顺势往他们的营帐的隐蔽处抛了一点火种,这会儿应该已经乱起来了。”
“是林炤。”姜黎掐指一算,终于再次露出了平日里那洒脱不羁的笑,“看来,是天要他们落败。你还能动吗?”
“当然能。”
“帮我再布置一层结界。”姜黎笑得险些再咳出来二两血来,“这次先机在我。”
唐映雪起身攀上她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空地:“就从那里开始吧。”
徐明成功破解阵法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因数次命人联络白飞霄不上,只好带着满身的皮外伤和一众弟子来到了坟地旁,结果刚要上前查看情况,却被新布下的结界给连人带马弹出数十米远。
“靠!”徐明从口中呕出一口鲜血,于其说是被震出来的内伤,倒更像是被这次的任务给气出来的。马匹在旁边发出惨叫,然后挣扎着爬起来跑出老远,几个弟子合力才将其制住。
林炤在高处双手环抱,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依我看,怕是他在飞石阵里受到的伤害加起来也没有刚才这一下严重,您说是不是啊?”
“现在并不是我去参与他们的恩怨的好时机。”他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淡然模样,令林炤心烦,“你当初不该答应徐鼎的请求的。”
林炤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压下了嘴边的脏话,学者他的模样说道:“你不该放徐明一条生路的。怎么?!就你们的事情才是大事?你自己愿意当狗的话就好好当,不要带着我。”
看着林炤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不再多言,只闭上了双眼又开始念一些天意难违之类的话……
然而,今晚令徐明头大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他在带着属下狼狈返回的路上看到了几个昏倒在地的青城弟子,同时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烧焦的气味。
命属下把人摇醒了才知道营帐起火,徐望派他来传递消息,结果在半道上莫名其妙就昏倒了。徐明听完只觉得天灵盖都要裂开了,加快马力赶回了营地。
他回去的时候,徐望正指挥着众人挖掘沙土去灭已经所剩不多的火。这火说来也奇怪,不仅用水难灭,甚至也无法引燃活着的草木,就只盯着粮食,布料,营寨和人烧而且十分猛烈,尽管发现得还算是及时但还是被烧得几乎一无所有。
“这个状况,是唐门!”徐明几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那又有什么用?连唐映雪出现在这里唐阔海都能撇个干净,更何况是一些“随时可能被人盗窃”的引火工具呢。
“共计死亡五人,重伤八人,轻伤者五十六人。”徐望看着眼前的一切,表情麻木,“因死伤不能再用的马匹一共十八匹,因受惊逃窜的马匹弟子们还在寻找,粮草和营寨全数化为飞灰。”
“天亮之前找不到的话就不必再找。”徐明命令道,“收拾好各自的物品,明日一早就撤。”
说收拾物品,这里哪还有物品可收拾?别说的铁锅了,就连次一些的武器只要是在方才接触到了大火的,现在基本都变了模样。徐明坐在地上,一下接一下地用手拍着地面,感觉他的脑子里都能喷火。
“放心好了,父亲暂时没有还没有第三个儿子出现。”徐望是这样安慰他的,“你永远还有机会,只是还欠缺磨练,不像我……”
这话果然有用,徐明听完默默坐直了身子,但眼神依旧涣散,就他父亲的作风,他倒是不怕外面有私生子,但他正当壮年,再和哪个姨娘生个孩子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如今母亲已然不在人世,若是再有其他的孩子出世是必然不会像他们这般……不,他知道自己和这个二弟的关系其实也算不上亲密。
“在想什么呢?”见他出神,徐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仅供两人听清楚的话说道,“回去的时候你就把能给我担的责任全部给我好了,父亲早就对我不抱希望了。即便不是我,是你也好。”
“你,你的意思是……”徐明瞳孔倏然收索,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你知道了些什么?”他知道这个二弟在那一众姨娘面前可是相当孝顺,若是从她们那里得知了什么倒也合理,此刻他额头的冷已经和着雨水流了下来。
徐望伸手替他擦干净了冷汗:“你表情自然些,这里还有其他人看着呢,我们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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