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羽高中时和秦越关系非常好，如果不是有考大学的压力在，说不定都跟他早恋了。虽然两人那时候没有确定关系，可是说好要考同一所大学，那意思谁都明白。

当时的舒羽更没有什么养备胎的想法，知道关凌喜欢自己，便明确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关凌比舒羽小三岁，成绩非常好，在私立学校能拿奖学金的那种好，没想到初二那年暑假，他对高中部的学姐一见钟情，死活要跳级去高一。不然等他按部就班上高中，舒羽已经读大学了。

最关键的是竟然还给他跳级成功了，一是因为他家里有关系，而是因为他成绩够硬，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跳级了。

不过关凌虽然是学霸，可到底年纪太小，个头不高，才一米六多，跟舒羽差不多高，整个人还很瘦。比起高大英俊的秦越卖相着实不够。

听到学姐答案的关凌有些伤心，然后问了个关键问题，“你们在一起了吗？”

舒羽笑，“那倒没有。”

“既然你们没有在一起，我、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等你们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了，我会自觉离开的。”这样卑微的喜欢，十七八岁的舒羽根本不忍心拒绝，那时候的她心还很软，答应了学弟的请求。

总之吧，关凌仗着自己年纪小，时不时装一装委屈，就能让舒羽心软。

秦越就很不喜欢这个学弟，提了好多次意见，有时候甚至是当着关凌的面，两人的矛盾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只是舒羽都置之不理，她是喜欢竹马没错，可没喜欢到连失去主见的地步，更别说两人那会儿还没在一起，秦越连男朋友的身份都没有，有什么资格管她选谁做朋友？

好吧，舒羽的自私，从这里可见端倪，反正她很少会为了谁改变自己的想法。

等到关凌的父母因火灾去世，她就更不忍心让这个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男孩儿伤心了，时常与他一起活动，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去大排档吃夜宵，去海边散步……很多事情，舒羽都会叫上学弟。

秦越都没这种待遇，所以他愈发讨厌关凌。

可他的讨厌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因为舒羽父母离婚的事，他暴露出的三观让舒羽排斥至极，累积多年的感情转变成厌恶。

说实话，要不是身边还有关凌安慰，她说不定会被刺激出抑郁症。

为了离开那个讨厌的父亲，讨厌的秦越，她除了妈妈和关凌，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高考志愿填在飞凰岛这座城市。

舒羽不知道的是，她上大一那年，秦越找到关凌要她的联系方式，以前的手机号已经成了空号。关凌不给，秦越控制不住脾气骂了他，没想到关凌一改舒羽在时的可怜样，凶狠地把他揍了一顿，高大的秦越毫无还手之力。

可以想见关凌这家伙也是个会装的。

回忆了一番过去，关凌做好晚饭，问起秦越的事，“他最近有来找你？”

舒羽夹了一块糖醋肉塞嘴里，根本没空回答——原谅她十几天没吃到学弟做的才有些想念。见状，关凌笑了笑，拿起筷子吃饭。

等到饭后，他再次提起这个问题，舒羽就气哄哄的告状了，“这傻逼找了我好几次！第一次叫我去研究院跟他一起住，说什么更安全一点！搞笑死了，我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住。我懒得理他直接拉黑了号码。隔了一段时间，他直接跑我们楼下，打电话叫我下去谈话，你知道他想谈什么吗？谈那私生子的事情！太可笑了，他有爹有妈的，就算爹妈感染病毒，也不关我的事，还想要我照顾私生子，没掐死他就不错了！”

关凌皱眉评价，“无事生非，那个私生子跟你没关系。”

“没错！没人照顾，就找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实在不行大伯小叔姑姑阿姨也行，总有人能照顾的。”舒羽冷笑连连，她妈跟渣男离婚的时候，这些人不都是站在小三那边的么，不是很稀罕小三生的儿子么。

“我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挂了，让保安把人赶走，没想到这逼贼心不死，加入了志愿者，来咱家量体温了！还好另外一个志愿者是认识的吴连超，我叫他把人给带走，以后也别安排在我们这个小区。也不知道秦越哪里来的手段，现在又租了隔壁的房子。”

“他为什么想方设法来找你？”关凌实在不能理解，他猜测道，“难道是想跟你重归旧好？”后面这句话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把舒羽给熏笑了，“不至于，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最新的应该就是刚才跟他一起来的那个。”

虽说不联系，可毕竟有很多共同好友，就算舒羽不关注，还是能听说一些他的动态。比如他每次换女朋友都有人找她八卦。

现在这一任叫什么名字呢？她回忆一番，无果，便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反正我就觉得怪怪的，现在是疫情期，秦越他爸又是研究病毒这方面的，向来精细，不可能因为那个私生子的事就让他一趟趟在外面跑，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舒羽完全不能理解秦越的脑回路，只觉得他越来越有病。

关凌听着也觉得奇怪，思索片刻没有头绪，便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归队后，你一个人在家注意一点，他要是来骚扰你你就报警，别跟他多说话，谁知道他抱有什么目的。”

“我当然知道啦。”舒羽忍不住抱怨，“都是你，急着归队，不然你在家里，我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关凌笑而不语，认真听着她的念叨，然后低头亲亲她的脸，再亲亲她的唇，不停的讨好她。

舒羽……舒羽感到非常满意，很快就原谅了他。

·

不知是不是那天的拖鞋太有威力，还是怎么地，秦越没有再来敲舒羽家的门，租的那间房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她琢磨着这人可能回研究所去了，毕竟那边安全一些。

“随便了，反正别来骚扰我就行。”舒羽放心地出门逛超市，当然，是全副武装的情况下。

一路上，她都在用戴着医用手套的手举着手机，碧蓝的天空，漂亮的花朵，自觉分开很远的行人，全部在她的记录当中。

这些是她的素材，随时可能用在视频里。

到了超市，她忍不住叹息，“几个月了，这是我第一次出门逛超市，太怀念这种感觉了。”

推着购物车，舒羽开始了大肆采购，一路走一路拿，一直到装满薯片的货架前，忽然有人叫了声，“舒羽？”

这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舒羽转过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那身形可比声音陌生多了，“你是谁？”

女生说：“我是苏梨。”

“是秦越的女朋友。”后面这句，充满宣示意味。

舒羽：“……就算你是他老婆，也跟我没关系。”

翻了个白眼，她回头随便从货架上拿了两包薯片，推车走人，心说这女的跟秦越一样有病。

意外出现的苏梨大大影响了舒羽逛超市的心情，导致她只买了一辆购物车的东西，就结账走人了。

本来她打算至少买满两辆购物车的。

这次之后，舒羽偶尔会在出门的时候碰到苏梨，尤其是乘电梯的时候，那气氛叫一个凝滞。郁闷了几回后，她减少了出门次数，以免自己心情抑郁。

等关凌回来，她难免抱怨几句，结果关凌沉着脸说：“那正好，你最近先别出门了。”

舒羽很少见关凌有这样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为什么？”

关凌迟疑了片刻，说：“我告诉你，你得保密。上面怀疑这病毒是人为的。”

“？？？”

舒羽震惊极了：“什么情况？”

关于流行病学的调查一直处在瓶颈之中。最开始，感染者发病速度过快，那些病例经过哪里，曾经做过什么，接触了哪些人，什么方式接触的……种种问题，都无法得到解答。后来对携带者的调查倒是顺利，然而各个节点根本没办法连接起来，形成闭环。

只知道所有的携带者都有在外就餐，食用牛羊肉的共同经历。但整个飞凰岛乃至全国售卖牛羊肉的餐馆极其多，除了餐馆以外，还有流动摊贩，大排档等等，进货都不是一家厂商。流动摊贩暂时没办法追踪，但餐馆却有证可查，调查组成员走访许多家餐馆，查看库存，确实在其中检测出朊病毒的存在。

但这种朊病毒，并非导致疫情发生的变异朊病毒，并且存在的量无法导致病毒大规模爆发。病毒变异需要多种条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会变异的，更别说全世界一起变异。

这次的疫情，有很大可能是人为修改的病毒，背地里很可能有某个组织在有计划的投放。

听完关凌爆出的内幕，舒羽内心的震惊无法言表，只有“卧槽”二字可以形容。

“卧槽卧槽卧槽！竟然有这种事！到底是哪个傻逼组织搞的鬼！”个挨千刀的不是人的玩意儿，缺了大德啊简直！

关凌摇头，“上面在查，目前还没有结果。这个消息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这个消息说出去，只会带来更大恐慌，还容易打草惊蛇。

舒羽茫然点头，“我知道的。”之后很快反应过来，“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消防员，应该不负责调查这个的吧？”

“我不负责调查，不过医院的研究中心是我们负责守卫的，所以知道一些。”关凌放低声音，“这个组织能够将病毒投放到全世界，说明背后势力非常大，这件事很有可能不会让警方负责，而是让别的部门处理。”

“最重要的是，这个组织后面还会不会投放病毒，是否有新的变异朊病毒。以朊病毒的传染性，每个城市只要有一个人搞自杀式袭击，那么疫情又会重新爆发。要知道，我们连疫苗都还没研究出来。”

关凌面色难看，“疫情多爆发几次，各项生产无法开展，储备的粮食耗尽，就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舒羽面色苍白，如坠冰窟，“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