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女孩满脸笑容一下僵硬到发白,和刹赶快止住话匣子,带着有点愧疚又想笑的表情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一般只罚薪,真犯大错要么赶回家去,严重点最多把你押在狱里过个十几年的,不会像以前那么残忍的,原谅姐姐看你有趣就想逗逗你,我的错,我的错,别害怕了呀!”
听闻此等骇人听闻操作已经成为过去式,梵冬勉强镇定下来,毕竟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永远是只多不少,甚至有本书记载了某朝闻名的酷刑,其威名之大能止三岁小孩夜啼。
“没事,我,我现在好多了,姐咱还是聊聊宫里最近举办的宴会吧,听你讲觉得蛮有趣的哈哈哈哈…”
梵冬硬生生把话题拉回宴会,起初是和刹随口提了一嘴,接着开始重点吐槽她们晚上睡觉有多困难,梵冬又皱眉又时不时发出吸气声,似乎她也深受其害,见和刹情绪上头了还附和几句。
而和刹看到新来的小妹妹这么捧场,于是越说越起劲,越讲越愤慨,情绪上头了就连些往事都一并告诉梵冬。
不过那些往事大多是八卦闲谈,要是搁以前无聊的时候,梵冬绝对踊跃参与其中,但时代变了,一个向往自由的人被困于金丝笼里,每每想起就焦心,那还有闲心去聊天,所以梵冬成功抵御住八卦的诱惑,表面不断迎合和刹的话,实际在整合得到的信息,为实现自己的逃跑大业而做准备。
自古来月黑风高,宜逃跑,况且举办宴会肯定出入检查频繁,只要一开始没出岔子,人的惰性会让自己放松警惕,等出去了,凭借她脑袋里拥有这么多先人的知识储备,还不是天高任她飞,岂会困在这么个破地方坐等明珠蒙尘?
在两人激烈的交谈中,她们手上的活不知不觉都搬完了,这是和刹轻轻拉起梵冬,动作老练地走到角落,从旁边拽来两个箱子,一个推到梵冬的背后,一个用脚踢到自己身后,挥手招呼梵冬坐下。
“凑过来点坐,外面看不见的。”
和刹看梵冬有点犹豫,直接上手把屈膝的她按到箱子上,等坐在坚硬的木头上,梵冬顿觉腰酸背痛,只恨不能立刻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好好躺着睡一觉,于是也不再假客气,与和刹尽情享受休息的美妙。
其她人的工作陆陆续续也告一段落,纷纷加入和刹跟梵冬的闲聊中,场面有些乱了起来,但梵冬觉得似乎和现实没什么不一样的,大家都那么热情,那么真诚,虽然她们仅仅刚认识,这样的场景不免让梵冬有一刻在想,要不要留在这里?
屋里的所有人共同组成了这幅欢笑温馨的氛围,远离人群的玛纳瞥了眼,但没有加入,也没再继续干活,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
一屋子的人聊得起兴,不过大多是家长里短的事,你的妹妹多调皮捣蛋,我的弟弟一天到晚憋屋里多文静,如此耳熟的话让梵冬想起了过年时在饭桌上她不认识的、认识的亲戚拉近距离的谈资。
仿佛又回到了每年春节与不认识的亲戚周旋客套的日子,看来不管何时何地,人们聊天的内容翻来覆去总会是这些。
在现实中跟朋友吐槽,她倒不会闭口不谈,但此时非彼时,有关家庭的话题,梵冬全无以前的记忆,换句话说,或许现在这群人里甚至有几个比梵冬自己都了解她家。
而为了避免出现一问三不知让别人看出破绽,梵冬目前只能默默当捧哏,寻找合适的机会结束对她不利的场面。
其实她并不反感现在的情况,是年龄相仿所以让她觉得亲切?那好像血缘之间的联系也没多可靠,对比在大好日子给聊不来的亲戚陪笑,眼前姐姐们倒没有令人不适的冒犯感,因为她们动机很纯粹吧,梵冬听不出带有明显的奉承或是傲慢。
“为什么美好的时刻总伴随着对我的灾难?求求你们别说了,我真没任何办法,所有正常的夸人词快成批发打包出口了…”
面对愈发其乐融融的场景,梵冬已经在心里绝望地吐槽,硬撑到实在笑不下去用手挡脸休息,此时酸麻感顺着肌肉倏然爬满了整张脸,而这不经意的小动作被一直暗中观察的玛纳看见了,她迎着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径直朝梵冬走来。
“你好像不太正常,怎么了?”
此话一出,梵冬目光所及之处是惨白一片,围在她身边的人逐渐变成一抹抹小黑点。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梵冬直接借势倒在地上,她能感觉知觉在消失,整个人被抽离出这壳躯体。
这么想梵冬干脆闭上眼睛,最后一眼是黑点在白光中无规律闪烁,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可惜的是随着眼睛的休息,耳朵也自发罢工。
“患者意识脱离了?一切照旧不要…等我…”
这是梵冬意识里最后出现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回忆起这张声音主人的脸便彻底陷入黑暗。
“小冬,小冬?慢点吃别呛到了...”梵冬彻底睁开眼睛,亮眼的光闪得她不得不扭头,却感觉脖子怎么也使不上劲,只能咳嗽几声清清嗓子
因为视野有限,梵冬只知道她现在正躺在床上面,床两侧支起来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碗刚好盖住底部的玉米蔬菜粥,而且身边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随着她手的动作,能闻到一股消毒液气味穿来。
在医院吗?倒霉催的怎么一回来就躺病床,而且我这是待多久了?全身上下酸的很…
“痛痛痛!”
梵冬单纯想活动下僵直的腿,却没料到腿倒确实是不僵了,就是骨头有种春笋冒芽的架势,仿佛下一秒会不顾一切地生长,直到刺穿皮肉,耗尽体内最后再无鲜血滋养方肯罢休。
“唉,小冬,都摔成这样何苦再危难自己?跳的那下你是爽了,现在得打多少石膏,缝多少针?等止痛泵时间完全过了你别哭太惨,又要擦眼泪又要擦汗,我就算是个八爪鱼也忙不过来啊…”
关于女人所说的话梵冬什么也听不懂,她想开口问些事情,可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她却欲言又止,眼眸垂下思考了一下会,犹豫地问道:“医生姐姐,我这是…跑哪来了?”
原本女人看梵冬扭扭捏捏的模样,还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没成想竟然是如此,在她看来能算得上惊悚的问题。
“你等等,我喊人来!”说罢女人便用力按下了床边柜子上的一个按钮,可随着女人手的落下,梵冬的头边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吵得她脑壳疼,连屋外匆忙的脚步,身边女人的说话,搭配上警报,在梵冬听来都是一段无法解读的杂音,她的意识已经在外界给感官带来的刺激中逐渐迷离,最后支撑不住,再次昏过去了。
梵冬一睁眼醒来,围在身边的一大堆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与她处于此地狭小空间两个极端的玛纳。
“你又回来了?”
才睁眼,梵冬甚至来不及有别的动作,就听见背对她的玛纳竟然可以头也不回知道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清醒了。
梵冬并没有理会玛纳无厘头的话,她挣扎着从地板上坐起来,首先便是看向了房间里唯一的出口,如来时一样,它依然大开。
而先前房间里的
就当梵冬准备出门,玛纳轻声说了句话,随后在梵冬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先她一步走出大门,屋里只剩下了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烫,全身卸力跌坐回坚硬地板的梵冬。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