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酒池肉林

林霜妃静静地听着,温济舟描述心上人时的样子,和温九琴一模一样。

“没意思”林霜妃撑着头侧躺在床上,闭着眼,温济舟以为她想睡觉了,正拿着剑想走,却被她叫住了。

“你爹把毕生的内力都传给你了,你不能辜负他的期待”说完,有些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长辈一样的说话语气,对得起这张貌美如花的和十八岁一样的脸吗!

容貌是可以维护的,但是一个人的心智是不会退化的。

“你胡说些什么,我十年都没见过我爹了”

林霜妃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爹娘在我十岁那年就抛下我了,走之前除了两把剑一个草屋,什么都没留下,更别谈什么内力了”

“不可能!”林霜妃不信,温济舟此时体内的内力之大,除了温九琴,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你自己意识不到吗,你这内力最起码是地重一等以上,天重起步,我不信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有这么大的本事,比我苦练了一辈子还强”

温济舟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觉得自己的内力强悍,必然是高人所授,这高人呢,她认定了就是一个叫温九琴的,还有一点,她认定了这个叫温九琴的是他温济舟的亲爹。

“你为什么一口咬定这温九琴和我有关系,还慷慨大度地传了毕生武功给我,他究竟是什么人?”

林霜妃回答温九琴有关的问题,从来都不会迟疑半分,“他是江湖第一大侠,是江湖第一美男,他武艺高强,姿容绝伦,心地善良为人正直……”

噼里啪啦地像是在念顺口溜,温济舟突然理解方才女人不想听自己说柳锦如了,人在描述自己喜欢的人时,总是大做文章,达到一种忘他的境地。

可是却忽略了,那是你喜欢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停!说重点,比如他家住何处,家中几人,随身武器是何物”

林霜妃丝滑地调转话头,“他四海为家,家中就他一人,后来他爱上了那个邱逢梅,随身带着的叫挽云剑”

这就奇怪了,有些对得上,有些对不上,他爹家在宁纺村,这个和‘四海为家’对不上,她娘姓‘邱’,名却是‘婷和’,姓氏对得上名对不上,挽云剑也对得上,可是那家中之人却对不上。

温济舟的爹,有一个远房亲戚,也就是他后来习惯性喊作干娘的鲁大娘。

温济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很显然,他对这个什么温九琴不感兴趣,对于这些莫名其妙,似是巧合又不像巧合的事情,也懒得去细想了,他饿的发昏,头疼欲裂,劳累了一整天,只想好好睡一觉。

“算了,不想跟你聊什么九不九琴不琴的了,我睡觉了”温济舟摆了摆手,见林霜妃还是躺在床上,“谷主姐姐,您还有别的地方睡吗?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您告诉我,我自个儿滚过去就行”

林霜妃见他,好像对自己所聊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慢慢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温济舟看她落寞的背影,比她那惊艳世俗容貌起码老了起码十岁,还是心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觉得姐姐口中那位男子有什么值得你这般对待”

林霜妃眼眶红红地,看着温济舟。

“你方才和我说他,总是抱着像他是天神一般的崇拜,可是姐姐也是世人眼里的神仙人物,如果将对他这人的崇拜和喜爱,多匀一些给自己,可能会活的松快些吧”温济舟柔声说着。

林霜妃仔细地盯着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寒冷的冬夜,内心却因为他的一番话暖意潮涌。

良言三冬暖,这样的温暖绝不是同往常那些温九琴一号二号三号的□□欢愉能得来的,这是一种能延续许多年的言语暖流。

“谢谢”林霜妃留下一句话,慢慢走出门外。

躺在床上,温济舟只是一心想着内力的事情,如今的自己,好像被赐予了莫大的力量,一种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感觉包围着他,可是,因为自己容貌的关系,莫名遭了这么多难,外形这一东西,对他人毫无任何威胁性,都能让他遭遇这么多可怕事件,

那这对他人,何况是一群好斗狠辣的江湖人有着极大威胁的内力武功,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遭遇呢……

一种冰凉的寒意比卧榻上的衾被更早地包裹了温济舟的全身,而他日后的经历,却恰恰证明了他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温济舟难得睡了个好觉,林霜妃那药,虽然初心是男女欢爱,但此刻却完全相悖于最初的想法,这药效全部用作温济舟的睡眠上,效用极佳。

一觉睡到大天亮,温济舟醒来时,那木桶和美人已经不见,只见他面前是一张摆满美食佳肴的饭桌,上面还有一些洗漱用品,非常用心。

穿戴整齐,面对一桌美食佳肴,温济舟起初还有些迟疑,可是饥饿的身体很快代替了嘴硬,秉持着不能饿死的决心,他大快朵颐。

吃了大半桌,满意地不得了,这姐妹谷当真是个风水宝地,菜肴多素,还擅长用鲜花为食,最好吃的莫过于这个蓉花饼,入口是微苦,后嚼却是润甜,这蓉花做的饼温济舟起码吃了八个。

咚咚咚——

门口传来节奏的敲门声,轻柔有力,来人似是个懂礼之人,秉持着事不过三的原则,敲了三下便静候门内人的回音。

温济舟嘴巴正大张开,准备塞下第十个蓉花饼,噎了一声,“请进”

来人是一位女子,看不出年龄,估量着只比温济舟大两三岁,碗勺般的小圆脸,五官是平整柔和的,穿着樱粉色的襦裙,笑脸盈盈。

看到温济舟的吃相,这女子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温济舟赶忙放下蓉花饼,拍了拍自己的嘴角,饼屑落了些下来,有些尴尬。

礼节还是要有的,温济舟匆忙站起来和她行礼。

“坐吧坐吧,我说完了便走”女子声音清甜。

温济舟又一屁股坐在还热乎乎的凳子上。

“我叫雀音,是这姐妹谷的二姐”雀音笑着,“谷主这几日有事,有些话便托我传达了”

“雀音姑娘,你们谷主昨日答应放我走了,我在此也打扰多日了,您高抬贵手放我出去吧”温济舟吃饱喝足,开始考虑正事了,虽然自己的内力如今已经恢复,但这姐妹谷地形复杂,没有谷中人的指引,就算头破血流也依然走不出去,只是原地转圈。

雀音玉腕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公子就这么想出去吗?”

温济舟冷汗直流,面前的女子外形上甜美可人,可眼神里却是一种和林霜妃一样的,来自上位者的尖狠。

“我…我是一定要出去的,我受人所托,要前往北洲边城天望城,被扣留此处,实在是耽误了不少行程”

“那就别去了呗,留下来,做我的三夫人”女子笑脸盈盈,漂亮的圆眼睛从上到下地看着温济舟。

“什么?!!!”温济舟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还没完没了。

“姑娘,啊不,美女,仙女姐姐,我求您了,放我走吧,我经过你们此处,已经有了看破红尘,出家为僧的决绝之感了”温济舟无奈地说着。

虽然以前,温济舟也不是什么贪色之人,但是现在,他对于世间什么美色,简直觉得是色字头上一把斧,不是,是十把斧,恐怖至极。

温济舟的话惹得女子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这粗犷的笑声和她那甜美的长相极为不符,温济舟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来,那女子长舒了一口气缓冲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雪天路滑,谷主担心你的安全,这几日北洲山顶时常积雪,就你们三那点盘缠和马匹,保不齐就冻死或是饿死外面了,她让你在此地住个几日,跟你置办些东西,到时候派谷中快马载你们上路”

这听起来简直是王母娘娘的恩赐,温济舟忍不住问了,“姐姐,你们谷主昨日还对我喊打喊杀,怎么今天突然对我这样地好?”

“你长得帅啊”雀音脱口而出,得到温济舟一脸无语的表情后还是回归正题,“对你好你就受着,想东想西地做什么,谷主既然说过不会娶你,也不会杀你,你还担心什么呢?”

一语点醒,温济舟突然发现,因为九仔的死,他这些天感觉有些不像自己了,总是容易怀疑自己,对待别人的好,也觉得是有利所图,先前那个总是自信满满,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温济舟,好像和九仔一起埋入土里了。

温济舟点了点头,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每日像是被乌云遮住,脑子阴沉混沌,又蠢又钝。

活一天算一天,管他呢,别人对我好我受着,别人对我差重拳出击,又不是没有力气,打不过?打不过又怎样,跪地求饶还是以命相搏,不过是个选择题,全在我一念之间罢了,总而言之,活得开心最重要。

温济舟坚定地点了点头,雀音很满意,“行吧,想明白了就不要再故作深沉地日日烦闷了,我们姐妹谷的女人男人,都是洒脱之人,不喜欢一些弯弯绕绕的,活着多没劲”

“走,我带你出去逛逛,吃这么多,也不怕胃被涨大,多影响美观”

温济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雀音带他走出门,打算带他转一转姐妹谷。

“这是姐妹谷的住所,谷中人都住于此处”雀音带他走着,温济舟跟在她身后。

“二姐,这是新添的偏房吗?哪里找来这么个极品”温济舟顺着话头转过去,一个女子笑着盯着他,全身打量着。

“娘子,你刚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旁边的男子争风吃醋。

“哎呀你陪我好几天了怎么还这么粘人,真没劲……”

雀音回笑着,却没有解释,继续带着温济舟向前走着,温济舟看她的神色,好像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宝物神器,被主人带着炫耀。

“我不…”温济舟小声地跟雀音说着。

“我待会跟她们说说就行了”雀音打断了他,“还不是你长得太好看了,谁来了不得啄上几口,多反思反思自己吧”

温济舟无话可说,他这几天下定决心,以后恢复出门带面具的光荣传统,至于身上穿着的漂亮衣服,等会全给它脱了烧了,换上布麻素衣,鞋子也换成草鞋!

温济舟此时还单纯地以为这是有用的,可是不知道,自己换成这模样,完全是他老爹温九琴的翻版,一整个粗糙的帅感,这是遮掩不住的。

“你想看看那两个朋友吗?”雀音问道。

“快快快,带我去看看,他们二人没出过远门,没了我不行的”

温济舟这话还是说得太早了。

只见面前的宋季青笑得不亦乐乎,他穿着一身戏服,和周围几个戏子扮相的男男女女欢声笑语,一会弹琴打鼓,一会高歌饮酒,一副酒池肉林的模样。

一旁的胡阿秀,正在煎药剪花,姐妹谷植物种类繁多,花草树木皆是其余地方完全见不到的独有品种,胡阿秀像老鼠进了米缸,一种我能制出世间第一良药的决心油然而生,只见周围还围了一圈美人,时不时凑过来和她说话。

“妹妹,我这心口有些许不适,你能帮我看看吗?”一美女靠在胡阿秀旁边问着。

“姐姐,我胸疼了多日了”一娇俏男子凑在她身旁温声细语地说着。

胡阿秀哪见过如此仙境,笑得不亦乐乎,颇有乐不思蜀之意,从前在宁纺村,日日都是帮村中老弱病残看病,有时闲下来,又会帮各家的鸡鸭牛狗猪看病,最多的便是那个烦人的温济舟,家里生物种类繁多,可农活养殖知识极其欠缺,日日帮它看猪,胡阿秀觉得自己完全不像人医,倒像是兽医。

温济舟看呆了,这两人,哪像是没他温济舟不行,

没他可太行了!

温济舟上前,一把揪住两人,四下的人都打量着他,温济舟也不管,

“你俩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温济舟冷脸,看着两人欢声笑语,连宋季青这个小黑猴,都变得圆润了些许,想来这几日没少吃好喝好,自己呢,日日忍饥挨饿,还要面临着**的风险,觉都睡不好,温济舟气得跺脚。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宋季青刚喝了酒,醉醺醺的,温济舟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来气。

胡阿秀看到温济舟,一脸不解,突然反应过来“诶,阿舟哥,新婚吉乐呀”

温济舟这下知道了,林霜妃把他抓了起来,把他这两个朋友好生招待,许是告诉他们,你们好好地玩,我啥都给你们,别打扰我和温济舟的婚礼,你们是证婚人,见证完我就放你们走。

“胡阿秀,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温济舟气得咬牙切齿。

胡阿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抿着嘴没继续说下去。

“你俩!就这么把我卖了!是人吗!”温济舟气得恨不得给宋季青这醉汉一拳头,被雀音披帛水袖一卷,立马往后将二人分开,“公子别动怒啊,有话好好说,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雀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带我回去吧雀音姑娘,看着这两人就烦”温济舟一甩袖子,朝身后的两人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呸呸呸,绝交!”

胡阿秀在身后挽回着,本想拉了宋季青一起,这醉汉此时巴巴地说着梦话似的,胡阿秀无奈,看着温济舟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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