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火

方好和孟茹的关系一直僵着,从那一次的吵架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一直到新年都没有任何联系。

但在新年前发生了一件好事,燕州从汉南区搬出来了,因为债务已经还清,他手头宽裕了一些,就在市里租了个房子,比之前的环境要好,房子也大了些。

说起这事少不了方好的功劳,她曾几次提出想去他家里,他都没有同意,汉南区太乱了。她有一次没通知他直接自己打车去了,结果找不到燕州的家,还不小心被一个男人泼了一身的水。头顶传来一个男人骂街的声音,当她抬起想看清是谁时,只听到震耳的关门声。

给燕州打电话叫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电话没挂,赶紧跑出来找她,听声音好像还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方好冻得发抖,但还是提醒他:“你慢一点。”

她说完这句话,听到燕州更快更急促的脚步声。

燕州很快就找到了方好,她在寒风中裹着湿衣服瑟瑟发抖,衣服下摆还在滴水,她有些无助地左顾右盼,手机贴在耳畔听他的声音,可怜得不行。

他赶忙走过去把外套给她披上,把她圈进怀里,试图透过衣料给她传递些温度,抬手摸了摸她有些湿的头发,天气冷,她头发上的水冻得很快,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方好被冻得吸了吸鼻子,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只是有点倒霉,但看到他心疼的眼神就觉得有些委屈,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听起来却像是撒娇:“抱紧一点啊。”

燕州心疼地看着她,想说的话尽数被打碎了咽下去,拥着她回家。先带她去洗头,他家里卫生间的空间不大,容纳他们两个人有些拥挤,但方好不熟悉他这里东西的摆放,也不想让他出去,他就主动帮她洗头。洗好头发后,他在衣柜里翻出一件厚外套给她换上,坐在她旁边帮她擦头发。

头发不再滴水,燕州拿过吹风机帮她吹干,谈话声在吹风机的响声之下有些闷。

“下次你想见我就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去见你。”燕州说着放轻手上的力道,“这边很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很不安全。”

头发吹干,燕州正襟危坐,看她一言不发,他温声细语地开口:“这里三教九流的人太多了,我很担心你。”

方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接话,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抬手抚平他皱着的眉,说:“你别皱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借着不算太亮的灯光,燕州描摹出她眉眼的形状,她天生一副好皮相,骨相也顶好,在这片贫瘠荒凉的土地明艳又鲜活,对她而言是危险的。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片名为后怕的阴影愈发变大,为方好擦干头发后他从背后抱住她,轻声叫她的名字,得到回应后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于是就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方好应了第二声,没有下文,她就偏过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像是抚平眉头那样抚平他的不安,揉了揉他的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被他勾住接吻时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的事是窗外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散如絮。

燕州本来想送她回家,但奈何窗外的雪一直没有停,这样的天气在汉南区最不好打车。

方好拉着他的手,笑他每隔几分钟就要往窗外看一次,“你这么盼望雪停,是想要赶我走吗?可是外面好冷啊,我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雪依然没有停下的势头,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完的,见燕州没有答话,方好就歪头看他,忍俊不禁地对他扬了扬眉等他的答案。

燕州环顾四周,犹豫再三后开口:“可是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这就狭隘了吧,男朋友。”方好笑出声,“我什么都没要求你,只要你在就可以了。”

还是那套方法,用在燕州身上简直百试百灵,方好眨巴着眼睛看他,对视三十秒,他就叹一口气败下阵来。

燕州让她睡床,给她拿了一套新的被子,换了床单和枕头,把自己的被褥放在地上打算打地铺,及时被方好制止,“地上很凉的,你生病怎么办?”

他认真地说:“我身体很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回答什么学术问题,方好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又清了清嗓故作严肃地说:“可是我身体不好啊,万一你有一点不舒服,把病过给我了怎么办?”

燕州垂眸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一个最优解:“那我睡在椅子上吧。”

不等方好说这样做的弊端,他就已经抱着被褥走到了椅子旁,动作之毅然决然让方好能解读出他的决心,不论怎样他都不会改变主意。单人床很小,睡不下两个人,除非以亲密无间毫无缝隙的姿势相拥而眠,方好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那样的姿势,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有些过分亲昵。

所以她也没有再劝说燕州,卷着被子躺下半天她都没有睡着,或许是因为床板太硬,又或许是因为环境陌生,还有可能是因为昏黄灯光下不时看过来又慌乱别开的视线。

楼上有人在吵架,边吵边摔东西,话拣最难听的说,东西挑最易碎的摔,吵着吵着女人的声音里添了哭腔,男人的声音也软下来。

燕州看她,对她说:“楼上总是这样吵,但是很快就会和好了。”

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令人无法忽略的缱绻之音,尽管极力压着,但房子隔音太差,让他们能听清蒙在夜色里的缠绵。

方好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用自己的方式不去跟他对视,她知道他肯定没有睡着,毕竟两分钟前他还在跟她说话,当下的情况有些尴尬,谁都没有提前开口。

楼上的声音越来越放肆,方好努力地屏蔽掉他们的声音入睡,但实在有些困难。

“方好,我给你唱歌吧。”燕州这样说,顿了顿,他说:“上次你让我听的歌,我学会了。”

方好把自己从被子里刨出来,她险些被憋坏,脸又红又烫,胡乱拢了下头发,坐起身的时候燕州已经拿起吉他开始弹旋律,遮过了楼上的声音。

他轻轻唱出温柔缱绻的调子,雪色与灯光下,情窦初开的男女四目相对,情感比雪纯净,目光交错擦出的火花不亚于焰火,却没有过多的言语。燕州抱着吉他给方好唱歌,方好就安静地听。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

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

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楼上终于停了,方好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儿困了。”

燕州让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额头吻了下:“睡吧,晚安。”

方好把下巴埋进被子里,微微仰头指了指亮着的灯,燕州会意,把灯关了,他起身要回到椅子上睡觉的时候被方好叫住。

刚叫了一声,她就勾住燕州的手把他拉下来,一股清甜味道沁入鼻息,温热柔软的唇在黑暗中很有默契地碰在一起,直到胸腔里的氧气尽数被抽离,她才微微偏开头。

燕州摸索着开关想要开灯,但手又被按住。

方好靠在自己颈窝,低声拉长调子说:“先不要开灯。”

他炙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锁骨上,又痒又麻,她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燕州抬头,在黑暗中寻找她的眼睛,“怎么了?”

“抱一下再睡。”方好在被他环住的同时在他唇角了个吻,蜻蜓点水的一下,“好了,晚安。”

因为室内昏暗,方好也闭上了眼,所以她没有看到燕州同手同脚地走到椅子旁。

那天之后燕州就在找新的房子,找到后很快就开始搬家,方好本来想找个搬家公司帮他搬,但被他拒绝了,因为他的东西没有那么多。

在新年前一天他把汉南区那边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搬家第一天叫了乐队的人过来一起庆祝乔迁之喜,方好把乔佳音也叫来了。

每个人都送了礼物,还不约而同地带了菜过来,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吃火锅。

新房子的客厅放了方好做的挂毯,房间的床头柜上摆了张相框,里面的照片是方好在坐摩天轮的时候拍的,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都是方好选的。

吃完饭他们美其名曰帮他暖房,就开始唱歌,吃过辣喝了酒的嗓子唱起歌来不那么动听,方好手机没电了,玩不了,于是碰了碰燕州,“手机借我玩会儿,他们太吵了。”

燕州于是把手机给她,“密码是——”

方好抬手捂住他的嘴,“不用告诉我,我自己猜。”

四位数密码,她就先试了一下燕州的生日,密码错误。

她就试了自己的生日,她想如果不是她的生日,那她就要深入查他的手机。

输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

结果还算满意,但方好还是决定看看,打开相册,几百张照片都是她,各种角度。有她在吃东西的,画画的,和人对话时眉眼弯弯的,还有睡觉的。

“你怎么连我睡觉也拍?”方好看他。

“因为刚好光很温柔,你又很可爱。”燕州说着抬眼看她,有些犹豫:“如果你不喜欢,我删了好不好?”

“谁让你删了,不许动。”方好故作严肃地说,同时拍掉他的手,“女朋友查岗检查手机。”

燕州笑,“嗯,什么都可以看。”

方好哼一声:“用你说。”

结果全都看完也没用多长时间,什么也没有。

方好觉得他的生活其实挺没劲的,但好在他幸运,遇到了很带劲的她,不然生活就太无趣了。

元旦前一天,方好没课,燕州也没课,都柏林不知道忙什么,没和乔佳音约定今晚去哪跨年。方好本来还犹豫新年是要陪乔佳音还是陪燕州,结果正和乔佳音挑衣服的时候,乔云波打来了电话,让她今晚回家吃饭,还特意叮嘱记得带上方好。

孟茹一直没联系她,如果是以前方好肯定不会放在心上,这种事发生过太多次了,所以这一次她也没有在意。

方好一直想被坚定地选择,但其实一直在被抛弃,也一直在原谅。小时候孟茹选择工作放弃她,方子谦也因为工作长期忽视她。但她全盘接受,因为他们给了她很多钱,她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不奢求关爱。她就学着懂事,知道父母也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束缚,过期的爱情,幼稚的孩子都不能牵绊住他们。

所以一整年只能见到孟茹一面,方好也会很开心,不见面也并无怨言。她会对孟茹说,见面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不见面的时候你也在想我对吧。如果得到的答案是沉默,或者是愣怔,她会先一步笑起来,像是给孟茹找台阶又像是自我安慰,笑着问,你也想要多想想我的,对吧?

所以方子谦为了因为忙碌错过她的生日,让她意外被绑架,她也不会怪罪。她会说,没关系的,本来就不是很重要的日子,还可以补回来的。她得到的答案是方子谦不知所措的眼神,于是垂下红了的眼,剥开一个橘子,还没完全剥开就吃了一瓣,大概是被过分甜的汁水呛到,笑着说话时有哭腔,她说,而且我们都还好好地在这,不就是很好的事情了吗。

方好和孟茹的关系还僵着,谁也不愿意低头,她不知道今晚孟茹有没有时间跨年,会不会去陈云想家里。

所以她跟陈云想说,她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看烟火晚会。

刚给陈云想发完消息,就收到都柏林的消息,他说一定要让乔佳音回家,因为他决定带自己父母去乔家一同跨年,借这个机会见家长。

方好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同意,不然他们小情侣见家长,她就显得很多余。其实她没有和陈云想说实话,她的朋友么们不是回家就是和男朋友一起跨年,并没有人约她。

是燕州约她晚上一起去看烟火晚会。

方好以前没有去看过,往往这时候她都会在不知谁举办的跨年派对上喝得开怀,然后醉心于玩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小游戏。

比如去年,派对上人特别多,大概是想实践六人定律交友,玩真心话大冒险,方好那时候喝得有些上头,所以顾不得平日里完美替人着的形象,况且她所提出的比他们程度轻了很多,输给方好的男生上一轮问她的问题不太友好,她还记得。

方好让那男生去给一边没参加游戏的陌生人送一杯酒,说是他请的。本来很平常,但转折很快来了,那男生又输在方好手上,她笑着,说:“你再去把那杯酒要回来。”

都柏林一度认为她这一招很阴险,并学以致用,屡试不爽。

广场上人很多,耳边是嘈杂的声音,身边是人潮如织,燕州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怕走散了。方好左顾右盼,看着周围的人,燕州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看路。昨晚刚下过雪,广场上人来人往把积雪踩实了,容易滑倒,方好就攥紧他的手,觉得情侣就该这样,要体面就一起体面,当然狼狈也该分摊。

伴随着倒计时接近尾声,天幕上炸开绚烂的烟火,天空黑沉,隐约间带了些墨蓝色,星星被焰火淹没。起初只是一朵,金色的光点蓦然升起,在丝绒般的夜空绽开金粉色的花,接着便一朵接着一朵,几乎要把天空再度点亮,但烟火都是转瞬即逝的,人们欣赏的是带着焰火的漂亮碎片腾空而后滑落的轨迹。

欢呼声中,烟火一朵朵绽放,又一簇簇坠落消散,盛大又虚无。

周围很吵,燕州俯到她耳边说:“要不要许愿?”

这样的氛围确实适合许愿,于是方好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她的愿望。

许愿这事需要认真严谨,世界上或许有和她重名又愿望相同的人,所以方好为了让幸运眷顾自己,报上了身份证号。许愿用了一分钟,当她睁开眼,燕州就握住她的手放进口袋。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铺着绚烂的颜色,是一样的光,新年的钟声敲响,他们默契地给彼此一个拥抱,祝福也异口同声:“新年快乐。”

烟火晚会结束,燕州打算送方好回家,她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女生围着燕州要联系方式。

燕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见到方好下意识弯了弯唇,她走近时听到燕州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好像不太高兴。”

两个女生识趣地走了,走之前看了眼方好,低声感叹,简直天作之合。

燕州从背后拿出一束花来递给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方好忽然很平静地对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很没由来地提分手,这句话让燕州慌乱得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绝对不是天气冷的缘故,他眼眶霎时间变红。

耳畔还是烟花爆竹声,方好踮起脚轻轻地吻在他唇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颤抖,于是拉下他的衣领,吻他的眼角。

方好说着抬手碰了碰他的眉骨,顺着他脸庞的轮廓滑到鼻尖,笑说:“逗你的。本来想在倒计时的时候跟你说分手,然后在钟声敲响的时候再说,今年继续爱你,但是我怕那时候说了你没心情许愿。”

燕州看着她,急切地问她最终结果:“不是真的,对吧?”

“都说了是逗你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禁逗。”方好笑着抵住他的鼻尖,“以后不这么说了,我男朋友承受能力不太好。”

燕州顺着她的话说:“嗯,不能这样。”

方好看到他这委屈的模样,觉得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不然她说不定就会说出点什么,真的让他流泪了,所以她很快换了个话题:“那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燕州对她说:“许愿你心想事成。”

“我觉得你这样范围太大了,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方好说话时没有经过思考,“万一我许的愿望是换个男朋友呢?”

说完才觉不对,于是在尾音落下之前捂住他的耳朵。

燕州看着她,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有些幽怨地说:“可是我听到了。”

“开玩笑的。”方好哄他,“别说我们才谈了一个多月,就是谈了十年我也爱你。”

他闷声说:“我也是。”

燕州本来想送方好回家,但方好说她家里没人,回去后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会害怕,燕州就犹豫了,方好弯唇偷笑,乘胜追击:“而且今天跨年,别人都有人陪,你忍心让我独守空房吗?”

燕州犹豫着没有开口。

方好又说,“而且你也是一个人,我们两个在一起,就都不孤独了,这样不好吗?”

燕州就同意了:“好吧。”

到燕州家里,方好收拾自己的东西,燕州去给她买换洗的衣服,回来的时候方好就在门口等他,他一进门她就扑上去给他个拥抱,把他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发现他耳尖很红。

燕州把手提袋给她,“换洗的衣服都在这儿了,你去洗澡吧。”

方好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算作奖励,到浴室门口又猛然回头,“不许睡,一会儿给我唱歌。”

燕州宠溺地点头笑,拉长声音回她:“好。”

他买的睡衣是很家居的款式,长衣长裤,料子很软,袋子里还装了内衣,不知道他怎么选的。

方好从浴室出去的时候燕州正在看书,见她走出来了,他又把她推进去,她不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直到燕州说:“头发还是湿的。”

她就了然地笑笑,仰头看他:“你帮我吹。”

燕州就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动作轻柔又舒服,让她想睡觉。

燕州把她抱到床上让她好好睡觉,她本来要睡着了,但奈何听到了浴室里传出的水声,她的睡意就被冲走了,悄悄推开卧室门跑到沙发上等他。

他洗澡比方好要快,出来的时候就见方好把手机丢到一边,对他招了招手,笑得明媚灿烂:“晚上好呀。”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开衫睡衣,下身套了一条黑色的长裤,因为水温过高脸微红。

燕州的头发没有吹干,只是用毛巾擦过,发梢还是湿的,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方好抬手就要摸他的头发,他没有躲,只是笑着问:“怎么不睡觉?”

“等你啊。”方好笑着勾了勾他的下巴,“看帅哥出浴。”

他又问:“那现在困不困?”

“不困。”方好说,“想跟你聊会儿天。”

“好。”燕州去给她拿了杯牛奶,放在茶几上,“困了就告诉我。”

方好盯着他那件白睡衣看,纯白的衣服,他衣柜里这样的衣服占大半,看上去就纯洁,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想反着来。

她命令他:“你站着不许动。”

燕州就不动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从包里翻出一支口红来,看着他笑,勾了勾手指,“走过来点,不许反抗。”

燕州就笑,走到她面前,方好把他睡衣的纽扣一个个解开,燕州本来想要阻拦,但对上她的视线,所有的话就都咽下去了。

方好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他的手揣在睡裤的口袋里,衣服就那样挂在手腕上,她坐在沙发上,用口红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写字,第一笔落下的时候他下意识吸了下肚子,浑身都抖了下。

她以为是因为冷,但用手指碰了他的皮肤,发现热得很。

方好就低头认真地写,鲜红的颜色落在他麦色的肌肤上,形成视觉上的冲突。她写,love you,最后一笔拉得很长,于是她又顺手连成了一个爱心的图案。其实她想写的字有些多,想让他知道她最喜欢他。想要纹在他身上,却又喜欢他干净得剔透的样子。

她写完手指由上而下滑下来,滑过他肌肉的纹路和艳红的字,燕州不受控制地吸腹,她的手指一路向下,眼看着就要碰到裤腰,她停手,勾住他的裤腰,撩起眼看他,媚眼如丝,任谁看了都要沉醉。

方好抬眸对他笑,他似乎在发呆,对视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他很快别过头。就是这短暂一瞬,他保留下来,便能孵化一万年。

艺术家大概都这样,对自己创作的作品痴迷狂热,方好看着他,食指晕开一点红,笑说:“这样就有我标记过的痕迹了。”

燕州的脸已经红透了,极力不与她对视。

方好笑着看他,自我检讨:“我是不是太过火了?”

紧接着燕州的手贴上她的,轻轻摩挲着,似乎她掌心有他最熟悉的琴弦,如此拨弄着,便能奏出最喜欢的乐声,他絮絮低语,本身就是一支动听情歌。

他嗓音沙哑:“没有,我原本就潦草荒唐,是因为你喜欢我,才始终觉得我是白纸一张。”

方好笑着,有些遗憾地道:“我以为是我把你拉下来了。”

燕州望进她眼里,无比认真诚挚地说:“是我终于把你拉下来了。”

方好和燕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他肩头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被他抱进卧室,被放在床上后她翻身把被子卷过来。

睡前最后的记忆是,燕州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很轻,他说:“新年快乐,我永远都是你的。”

提及歌曲为《老情歌》,苏打绿版本。

口红写字这一段灵感来自于《恋爱的犀牛》。

最近学校事情有点多,争取这周还能更,这章评论发红包庆祝那年的新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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