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九章

顺理成章的尽数砸在我头上,顿时使得我面目全非,刚刚想喊的口号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最终灰头土脸的站到了翠善慈身旁,默默无语。

那凶手黑衣蒙面,蹲在一人身旁,似乎正要做法相害。我与翠善慈的突如其来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呆了一下,才想起逃跑。

却哪里还来得及?

都不用我出手,翠善慈抬手使了个定身法的诀,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招,便使得那人动弹不得。

从出手到收手,只是一个瞬间。

不留任何反击反抗还手的余地,轻轻松松便将其制服。

我这厢正在为翠善慈的神通广大五体投地,那厢翠善慈却咦了一声,语调里有疑惑。

“我只道你这贼子至少有金丹境的修为,想不到竟如此不济。接不得我一招,还敢大肆行凶。”

外面守门的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执刀拿剑破门而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哇,什么时候进来这么多人!”

翠善慈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大步流星走到蒙面客旁边,一把扯下他脸上黑布:“我倒要瞧瞧你的真面目……嗯?是你!”

旁边守门众人也惊呆了。

这令人深恶痛绝的蒙面客不是旁人,居然是向昀。

翠善慈脸色非常难看,挥手解了他的束缚。

“给你个狡辩的机会。”

向昀满面惊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一脸死不悔改的模样:“都已经被你们当场抓到了,我还能狡辩什么。没错,我就是贪生怕死,舍不得自己的命,所以我便想了这个办法,用他们的命,来为琳琅续命。”

“张杨二人的死,也是你所为?”翠善慈肃然盘问。

他一愣,似乎有犹豫踟蹰的意思,但愣完之后却直接承认:“没错,他们是我杀的!那日你教了我以命换命的办法,我便杀了这二人,用他们俩的命,救醒了琳琅。”

众人更加哗然了,大喊大叫要去通知张杨两家过来报仇。

翠善慈却挥手阻止:“且慢,容我先问个清楚。”

她盯着向昀:“此法需要二人手牵着手,近在咫尺方能施展。双方距离不得超过数丈,就凭你的修为,你是如何在任何人都没察觉的前提下,将琳琅和你自己都带进来的?”

向昀无言以对。

屋子一片寂静。寂静之中,莫说我与翠善慈,一旁的众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自己想要避开守卫悄无声息潜进来不难,可要再带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不能动弹的病人,以他的修为根本做不到。

向昀默然了片刻,脸上肌肉开始颤动,五官扭曲:“这个不能与你们说。反正人是我杀的就对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还不容易。”翠善慈冷笑:“只是,别的凶手被抓个现行,就算再如何穷途末路,也总得狡辩顽抗一番,可你既不顽抗也不狡辩,反而出口就是认罪,还认得这般干脆利落,甚至都没有要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你觉得这正常吗?”

他据理力争:“人证物证俱在,说再多也只是徒劳,我又何必浪费唇舌?”

“你倒是看得通透。”翠善慈冷笑更甚:“那你就不担心你死之后,琳琅会如何?再者,你那么怕死,连用命去救她尚且舍不得,如今怎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半点不惜命的样子?”

向昀咬着牙齿,无话可说。

“你这叫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翠善慈用两个词儿总结了他的状况,问出了最后的话:“说,你到底是想替谁冒名顶罪?”

“我能替谁顶罪?”他一脸不耐:“都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便是真凶,那两个人也是我杀的。我现在插翅难逃,只能任凭你们处置。”

“那你的同伙呢?”翠善慈眉毛一挑,眸色深邃,仿佛已洞悉一切:“昨晚守门的人亲眼看到,有两个人从屋子里一前一后逃了出去。若其中一个是你,那么另一人是谁?”

“什么另一人?”向昀这下是真的怔住了,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从始至终只有我在作案,哪来的两个人?一定是他们看错了。”

旁边的人众口一词纷纷表示自己并未看错。

翠善慈道:“一个人倒是有可能看错,但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错,你觉得可能?”

“反正我不知道。”向昀在这件事上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畏模样,仿佛自己光明正大。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不好下定论。但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翠善慈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掌,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叫人将他五花大绑,容后再审。

我与翠善慈其实都不太擅长审人断案,术业有专攻,这个事国师比较拿手。可他问了一通,向昀只是咬定自己不放松。坚决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整个世界的死人都是被他杀的,谁反对都不行。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而且非死不可,比无辜之人自证清白还要卖力。

国师问得火冒三丈。明明破绽百出,疑点重重,向昀就是铁了心非要往自己身上揽,他恨不得拖出去严刑逼供。

我在一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热闹,一边不住口的啧啧称奇。

旁的凶手都是花言巧语的为自己辩驳,他却是个另类,反其道而行之,一副活够了的模样,也是难得一见。

我由衷佩服他那不怕死的决心,拿胳膊肘捅了捅翠善慈:“你说,他包庇的到底是谁?”

“约摸是那两个真凶中的其中一个……”翠善慈半眯着眼,看起来似在细细思量。

我问:“那那个人的身份你有眉目吗?”

翠善慈有条不紊的分析:“我之前从本地村民们的口中得知,向昀举目无亲,只有妻子与他相依为命,与村中各人”

我推测:“有没有可能,其实他确实参与了此事,守门人看到的两个黑影其中一个便是他。”

翠善慈思量须臾,否决了这番猜测:“依他们所说,那二人身法很快,至少也得是金丹境界才有的速度,向昀连你都不如,怎么可能在被人看到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她这句“连我都不如”着实令我不开心,但我不能计较,一旦计较,后果只会更不开心,只好当做没听见。

“被人看到是第二天的事,可张杨两人是在前一天便遇害了。有没有可能,他们作案的总共有三人。他只是第一天参与,第二天没来?”

我自以为这番推论很有道理,却再次被翠善慈否掉:“不会,正常来说,他第一回得手而不被人察觉,多半会产生一种“原来这么容易就成功”的想法,觉得这个事并不难办,所以第二天肯定会再接再厉,做贼的人都是这样。”

“是这样吗?”我听得瞠目结舌,总觉得是不靠谱的谬论,但思量再三,觉得还是不要质疑比较好。她否决我没问题可我若否决她,必然会惹得她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我现在不想被教训,只得换句话说:“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我又没当过贼,怎么会有经验。只是以前遇到过这种人。”

最后,翠善慈不容置疑的下了结论:“总而言之,向昀绝非真正的罪魁祸首,他与张杨二人的死应该没有关系。”

我有点不敢苟同她的武断:“你有证据吗?”

她昂首挺胸:“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更不敢苟同:“万一刚好这次出错了呢?”

“没有万一,只有肯定。”她将原本已抬得十分高的下巴生生抬得十二分高,几乎是想用她那傲人的下巴戳人了。抬完下巴,她大手一挥,向前迈步:“走。”

“啊?去哪?”我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去向昀家。”

“去他家作甚?”

“找证据。”

“你不是说你的直觉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那只是我认为,别人不这么认为啊!”她有点气急败坏:“连你都说服不了,算什么好证据,我要将正儿八经的凭证找来甩到你脸上,让你看看什么叫证据!那个向昀一心求死,我非要将他就下来不可!我要让他知道,敢跟我斗,他必输无疑!”

她边奔边嚎,唾沫星子乱飞。我跟在她身后,一声也不敢坑,生怕她转身将满口的唾沫星子喷我脸上。

刚到向昀家门口,就看见有个人软趴趴的躺在门前,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琳琅。

她整个人滚在泥土灰尘之中,形状狼狈,但面色却比之前见她时红润许多,虽然仍是气息奄奄要死不活的模样,但脸上却恢复了不少生机,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翠善慈连忙给她搭脉,脉完之后喂了几粒不知道叫什么名的丹药在她嘴里。

丹药入腹,琳琅双腿一蹬,睁开了眼睛。见到我俩,有气无力的说出话来。

“你……你们是谁……”

之前来她家中时她处于弥留之际,正昏迷不醒,虽然双方打过照面,但也只是我们见过她,她却没见过我们。

翠善慈三言两语道明了身份来历,但只说了几句,琳琅的面色复又苍白,眼皮也耷拉下去。翠善慈连喂数枚丹药,皆无效果。

这种非病非灾的自然衰老果然药石罔顾。

我在旁看得有点着急,但翠善慈却比我更急,她将右手抬起,与琳琅手掌相对,左手掐起了诀。

我看得分明,那正是她之前教于向昀的传渡生机,以命换命之法。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拉她衣袖:“翠善慈,你在干什么!”

“别动!”翠善慈甩开我的手:“此法一经施展,不可中断,你不要拉拉扯扯的。”

她修为高深,生机更高深,几乎源源不断取之不竭。

得了她生机相续,琳琅瞬间红光满面,生龙活虎,与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自身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等她谢完,我便切入正题:“向夫人,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到外面躺着做什么?睡在泥土地里比睡床上舒服吗?”

一说起这个,她骤然大惊,还大惊失色:“我忘了,你们快去阻止向昀,他,他,他……”大约是太着急,也太激动,一个他字卡了半天。

我看得也很着急,倒了杯水给她。虽然心里急,但为了让她喘息顺畅,口中却得佯装出并不着急的模样,与她说:“莫急,慢慢说。”

“不行啊,再慢点向昀就危险了……”一杯粗茶下去,她总算能流利说话:“村子里这两天是不是死了人,而且还是被人谋杀?”

我与翠善慈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点了头。

“抓到凶手了吗?”

我与翠善慈再次面面相觑,同时说了话。

我说的是:“抓到了。”

翠善慈说:“没有。”

琳琅的目光在我俩脸上转来转去,不知该相信谁。

我与翠善慈再次同时开口。

“明明抓到了啊。”

“他不是真凶。”

“抓到了?是不是向昀?”琳琅大急,过来扒拉我的手:“他不是凶手,人不是他杀的,他是冒充的,是想为别人顶罪!”

“你如何知晓?”我问:“他想要行凶害人,被我们当场抓了个现行。”

“他是故意的!”琳琅越发焦急了,一张脸皱成一团:“那两个人早在前两天就死了,可是向昀这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和我寸步不离。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字字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翠善慈负手而立,言辞犀利:“这种无冤无仇无故杀人是要偿命的,张杨两家绝对不会放过真凶。他是你夫君,你必然不舍得他离开。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你会想尽办法为他开脱罪责,好令你夫妻二人相守一世。”

“这……我……”琳琅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只得憋出一句:“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翠善慈沉吟片刻,说:“我朝天峰有一门神通,叫心心相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没忍住噗的笑出声音。她转头瞪我:“很好笑吗?”

“倒也不是特别好笑。”我推心置腹的实话实说:“只是这个名字,实在太像人家成亲结婚贴在门上的横幅,叫人想入非非。”

“我说,咱们宗门里众多始祖之中,是不是有一对夫妻,他二人联手创了这门神通?”

“不知道。”翠善慈脸色漆黑,语调更漆黑:“我只看这门神通颇为实用便将之练成了,谁管它的来历。”

“所以这个神通有什么作用?”我在心头将心心相映这几个字分分合合拆拆解解悟了一遭,实在悟不出此法与现下的事有什么契合之处。

“它能帮助向夫人证明说的是真话吗?”

“正是。”翠善慈点了点头,解释起来:“此术可以让两个人互通记忆。只需二人手掌相对,便能看到对方的真实记忆。但前提是,必须心甘情愿给看才能看到,若不愿意则一无所见。”

原来练成了也有要求才能生效,我顿时觉得这个术法鸡肋无比,亏得她还称实用,若是两个人都不愿意,有什么用。

但琳琅却是愿意的,点头同意中立刻伸出了手:“好,我的记忆你随便看。”

翠善慈也不客气,直接使出心心相映之法,搜刮起她的记忆。

我则在旁为二人护法。其实这里没有第四个人,而此法施展期间好像也没说不能被打扰中断否则后患无穷之类,所以没什么好护的,我比较好奇翠善慈能看到什么画面。

毕竟一个人的记忆包涵了一生,而一个人的一生就算再怎样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也该有几段比较精彩的故事。

只见随着时辰过去,翠善慈脸色神色变幻莫测,从平淡到疑惑,再到讶异,惊骇,愤慨,鄙夷等各种表情应有尽有,精彩纷呈,我看得不亦乐乎,越发好奇。

一生何其漫长。我以为翠善慈会浏览很久,谁知没过多久她便放开了手,脸上有顿悟之色。

“原来如此。”

“怎么样怎么样?”我赶紧凑过去:“你看到了什么?”

翠善慈没有回答。琳琅神色复杂的将她望着,眸光真挚的求恳:“你都知道了,向昀是无辜的,能不能请你帮帮他……”

翠善慈点头:“我不会让无辜的人枉自送命,也不会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你放心好了。”

安慰好了琳琅,我与翠善慈便从向家离开。

她默默无言,没有要对我说话的意思,我只得在心头胡思乱想,但一个人的人生何其诡谲多变,我对琳琅又只有两面之缘,除了知道她叫琳琅是个有夫之妇这两件事之外,别的一概不知,实在想不出她的记忆是什么样的。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靠人不如靠口:“你从她的记忆力看到了什么?向昀真的不是凶手?”

“不是。”她答得干净利索,惜字如金,一个不是之后,再无下文。

我只得再接再厉:“那你怎么不说到底是谁?”顿了一顿,我唯恐她还是不说,于是:“莫不是你半夜三更梦游,去将人害死,刚好被琳琅看到。你自己不记得了,却从琳琅的记忆里看到了你自己干的恶行?”

翠善慈闻言连翻好几个大白眼,翻完便开始横眉怒目的的骂我:“胡说,我像那种人吗?我生平架打过不少,但手上从未沾过半点血腥,也从未沾染半条人命!”

“有点像。”我如实道:“现在就有点像要杀人放火的样子。”

“……”她噎了一下,终是我的激将法起了效果:“不是我,是那个妙婉婉。”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答案,我并没有很意外。

“其实向夫人的记忆中也没亲眼目睹是不是妙婉婉。她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隔壁房间有吵闹之声,继而惊醒,但她那时没恢复多少力气,张口发不出多大声音,没有打扰到隔壁房间的吵闹,这才听了个彻底。”

我好奇心顿时大作:“那么她听到底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人。”她纠正我:“她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与向昀发生了争执,说的便是让向昀今晚装作凶手去那边作案,若是被抓,便当众将张杨二人的死一并揽下。”

“莫非那个女子便是妙婉婉?”我有些愕然:“向昀就这么同意了?这也忒随便了,他都不知道反抗一下的吗?”

还是说,他表面看起来是个一心一意尽职尽责的好丈夫,其实是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他也被妙婉婉的美貌拜服,心甘情愿抛弃糟糠之妻,为她开脱顶罪……

“他当然反抗。”翠善慈一言打断了我越想越离谱的胡思乱想:“所以才发生了争执,都差点动起手了。但那妙婉婉是金丹修为,在这个村子里已经是第一高手,向昀便是反抗也反抗不了。”

“而且,那个小姑娘还会玩有的放矢。她知道向昀一心一意要救琳琅,便告诉他,若向昀为她卖命,她便出手将琳琅治好。若不答应,便直接将他们二人一并杀了,然后制造假证据让大家以为他才是真凶。向昀无可奈何,只得点了头。”

我听得连连倒抽冷气,听完之后,忍不住惊叹:“我之前见到妙婉婉时,她一副羞答答娇滴滴的柔弱模样,还道是个乖巧可人,谁知道居然这么狠……果然,最毒女人心,不过,你确定你看到的都是事实,没有差错吗?”

面对我的质疑,翠善慈却是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道:“心心相映之术只有看得到和看不到,绝对不会出现看错的可能,这是铁打的不争的事实。”

既然此事属实,那么现在应该考虑的便是如何抓人了。

抓人不难。那妙婉婉虽然是金丹境界,修为在本地居首,但有翠善慈这个大高手坐镇,她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连跑都跑不掉那种。难的是,要怎么抓,才能使人心服口服,相信她是真凶。

得找证据。

人证有向昀和琳琅两位,但他们俩的一面之词并不能服众。毕竟向昀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使得他此刻成为嫌疑最大的人,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他潜入大堂意图行凶,得找更有力的物证,可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就听一声嘹亮的鸡鸣,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天亮。

破晓之际,我看到钱零忧在晨光中忙碌的身影,在一中大陶罐旁忙前忙后,一会儿提壶加水一会儿添柴加火,看到我与翠善慈回来,热络的向我们挥手打招呼。

翠善慈走过去打开盖子端详了一番里面已经煎熬成一锅粥、如墨般漆黑一片的汤药,脸色一沉:“怎么黑成这样?还有一股糊味?”

我听得心底咯噔一声,暗呼不妙。

钱零忧窘迫的挠着头发:“这个,方才实在太困,我没忍住,就坐那打了会瞌睡,等我起来看时里面水已经干了……”

翠善慈的脸色更沉了:“如果不是因为水干,药材烧焦散发的难闻味道,你只怕是一觉睡到天大亮吧。”

钱零忧满脸赔笑:“只是糊了一点点,应该不影响的吧,多加点水能不能挽救?”

翠善慈一脸无奈:“平时煮饭炒菜糊一点尚且影响滋味,更何况是药?这么一焦,药效大跌,这满锅药材已经没有用了,需要重煎。”

钱零忧闻言,神色一怔,随即大惭,自责的用力向自己脑袋拍了一掌:“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这是救命的药,却还忍不住打瞌睡。”

我连忙过去拉住他手:“你毕竟只是个寻常人,看起来体格也不是很好,夜间犯困在所难免,此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能全怪你。”

翠善慈一边将药罐拿下来倒掉一边没好气的道:“我这还没说要怪他呢,你就忙不迭的为他说话,平时我与傅明镜吵架怎么不见你维护我?”

“你们有吵架吗?”我奇道:“明明每次都是你单方面无理取闹,我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

翠善慈哼了一声,不再接腔,只管心疼那锅她花了心血采摘如今却只能废弃的药材。

“不管怎么说,好好的药材给熬砸了,怎么也得赔个几钱银子吧?”

我想说事后要将钱零忧引荐入朝天峰门下,而朝天峰一向秉持同门之间该当同气连枝亲如手足的理念,既然是手足,那就没必要计较这么多然后以此免于赔偿来着,但钱零忧不等我开口,便已从兜里掏出一只钱袋,也不清数,直接递给翠善慈。

“赔偿是应该的。”

翠善慈拿了钱袋,也不掂量一下里面到底要几斤几两,直接往兜里一揣:“既已赔偿,那么此事揭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钱零忧赔偿完了,还想上去搭把手帮忙添柴,被我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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