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九姨娘

“您这是新上任的县太爷?”由于原穴出来的时候没有穿官服,穿的是一身白色的便服,所以赵老爷没有认出来。

原榭点点头:“嗯。本官听说你家里失踪了一个孩子,特地过来看一看。”

“哎呦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只要你能找到我家的孩子,你要什么只管拿去。我这么一个儿子,求你一定要找到我儿子啊!”赵老爷跪下来要给原榭磕头。

“行了,行了,别行这么大礼了,本官承受不起。如果这次来就是来调查你家孩子的事情的,听说你家孩子之前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背心。”原榭问道。

“是啊是啊这是一件红色的背心,大红的那种。”赵老爷说道,又急忙补充了其他的细节,“那件红色的背心上面还绣着很多的桂花,虽然他现在才七岁,但是我们都希望他将来能够金榜题名。”

“我知道,不用说这么多。你看看这个布条是不是你家孩子衣服上的。”原榭拿出了那根红色的布条递给赵老爷。

赵老爷接过棉布条,仔细看了看:“是是的,是的,这就是我儿子衣服上的。我儿子房外种着一片茶花,他平时淘气又爱在花园里打滚,所以衣服上经常是有这种茶花的香气。可是大人为什么会捡到我儿子衣服上的布条呢?难不成难不成……我儿子已经遇害了?”赵老爷说着就要哭起来,也不管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就开始抹眼泪。

“行了,行了,不哭了,他没事,这个只是在另一个案发现场找到的。”原榭说道。

“在哪在哪里?大道理你一定要告诉我在哪里找到的,我去看看。”赵老爷乞求道。

“你去了也没有的。在城北的柳华巷,之前死了个二驴子,你知道吗?”原榭轻描淡写道。

“知道知道,小人听说了。但是二驴子的死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赵老爷问道。

“二驴子应该是看到你儿子被抓走,所以才被灭口的。”原榭解释道。

“那可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抓走我儿子的竟然是这么穷凶极恶的匪徒!大老爷,我的青天大老爷哟,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一定要帮我把儿子找回来。我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我全部家业都是要交给他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该怎么办呢?”赵老爷又急迫地问道。

“别着急,别着急。本官不正在帮你找儿子吗?再说了,失踪的孩子又不止你一家。你去联系一下,看看周边还有谁家孩子走丢了,一定并报给本官。”原榭说道。

“好,好好大人,我这就去。”赵老爷派出家仆去周边询问到底还有谁丢失了孩子?

原榭回头看着宋平和他身边的三个皂吏:“看到没?这才叫办事的效率。但凡你们皂吏要是有赵家的家仆一半的勤快,静岳县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积压的案子了。”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以后我们肯定会改。”宋平和三个皂吏回答道。

“走,咱们两个进去看看。”原榭带着孔令玄走进了赵家。

赵家的房屋坐西朝东,早上的时候金光万丈,傍晚的时候西晒严重,实在算不得是一种好布局,不过也是属于典型的一出院子。院子的中间种满了茶花,在茶花的正东边还种着很多的茶树,郁郁葱葱的,足有半人高。原榭不太了解茶树,只能大概能分辨出来,赵家院子里种的都是一些比较名贵的品种。

赵家孩子赵岭住的房子在院子的正东边,属于主屋等级的,其他的还有九个姨娘,分别住在后院的九个厢房里,属于次一点的房屋。

赵庭芳的妻子伍月带着他们到处巡看,她因为失去了孩子心里难过,找了两三天都没有找到,眼睛都哭肿了,像两个大核桃一样,一边走,一边说道:“大人,请进来看,这是我儿的房间,里面的布置自从他失踪之后都没有动过。”

“听说你家的孩子很顽皮?”原榭问她。

“其实也不算很顽皮,就是他个人比较喜欢在茶花里打滚,但是除此之外,他都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我觉得他还是个比较腼腆的孩子。他平日里也不跟下人打闹,玩耍。他爹经商,到外边儿做生意也不经常在家,每次回来就逼着孩子读书写字。他才七岁啊,七岁的孩子就想着要考科举,实在是太苦了,连我这个当娘的也看不下去了,就叫仆人霍端带着他去参加六月初八的土地婆婆的庙会。没想到竟出了这种大事!我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啊,要是我当时不让他们出去就好了。”说着伍月就要哭起来。

“你先别哭啊!孩子丢了,最重要是要找回来,而不是在这里哭。哭是没有用的。”捕头宋平说道。

“大人,你的话说的是很对,但是我们已经找了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是令人揪心的很!听说他是被一个厉害的绑匪绑了去,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该怎么找回来?”伍月拿着手帕擦去眼泪。

“绑匪有叫你交赎金吗?”原榭问。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倒是希望他交叫我们交赎金。只要交了钱,孩子能回来,交多少钱都没问题。可问题就是我们压根儿没有收到绑匪的消息,一丁点儿都没有,真是气死人了,问了霍端,霍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叫我这个当娘的独自个儿伤心罢了!”

“把祸端叫来,我问一下。”原榭说道。

霍端来到门口,看到了县太爷便立即跪下来:“县太爷,县太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弄丢弄我家少爷的,我真的……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晕头转向。再一回过神来,少爷就不见了,我在土地婆婆庙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也不知道少爷去哪里了。”

“别着急,回忆一下当时你是在土地婆婆庙的哪里?”原榭问道。

“我记得当时我是在庙的门口。六月初八,人很多,还有几个来来往往的西域的胡人。他们下巴……这里长得很茂密的胡子,然后高高的鼻子,深邃的眼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们之中一个长着鹰钩鼻的。当时那个长鹰钩鼻的胡人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少爷就被吓哭了,我就安慰少爷说带他去买糖葫芦。结果……我本来拉着少爷的手,就被几个人撞在身上,我被撞倒了,爬起来之后少爷就不见了。当时我就特别慌,知道少爷被我弄丢之后,立刻到处去找,但是就是完全找不到少爷的影子,他就这么……一下子……一松手然后……一眨眼的瞬间就不见了。”

“还记得撞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吗?”原榭问道。

霍端仔细回忆:“记不得了,当时人很多,我只是匆匆一瞥,没有记住他们的样子,他们也没有什么特殊突出的样貌特点,真的,我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他们穿的什么样的衣服?”原榭问。

“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衣服……让我想想,好像是很普通的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颜色是灰褐色的,跟当时参加庙会的很多人穿的几乎一样,所以我也记不得。”

原榭陷入了深思,从霍端的描述上来看,这起绑架案似乎是早有预谋,先是一个人上来将霍端撞开,在霍端分神之际将孩子抱走。

站在一旁的孔令玄见原榭陷入深思便问道:“你还记得他们手中有什么东西吗?”

“手中?等我想想,有一个撞到我的人手里……手里好像拿着一把剑,对!没错,就是拿着一把剑。当时逛庙会的人基本上都是空手的,不会有人带剑去的。”

“你可还记得那把剑长什么样?”孔令玄问道。

“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我也没有看清那把剑长什么样。”

原榭看向孔令玄:“你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拐卖孩童的犯人可能是从其他县过来的,你可以问一下其他县里的案件。或者是朝廷发下的通缉令,应该是有这个人。”

捕头宋平说到:“我想起来了。大人,大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之前新安县确实给我们发过来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的就是一个拐卖小孩儿的脸,不过通缉令上的那个人画的很奇怪,不像是人,应该是戴着着面具的。”

宋平说着看向孔令玄,生怕对方误会自己在给他泼脏水。

“去把新安县的通缉令拿一张给我看一下。”原榭说道。

“老张,赶紧去。”宋平叫一个兄弟去拿通缉令。

宋平有些担心:“大人,要是凶手是一个穷凶极恶且武力高强的人,咱们这一般皂吏兄弟可能打不过。”

“没事,如果他武力高强,你们就拖住他就行了,关键的还是要看这位朋友。”原榭指着孔令玄说道。

“大人过奖了。”孔令玄特别谦虚的说道。

赵岭的屋子里贴满了孔子的话语,什么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旁边的一面墙上又贴着: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甚至床头还挂着一幅孔子的画像,似乎要时时刻刻监督着赵岭让他好好学习。

原榭在房间里走了两三回,只觉好笑,回头跟旁边的赵岭的母亲伍月说到:“赵岭不是才七岁吗?”

“是啊,他才七岁,但是这是他父亲要求做的。他父亲每日晚上回来必定是要考教功课的。说什么孩子从小教育比长大了要自己努力更好一点。”伍月解释道。

“你们这样无异于是拔苗助长。孩子就是要保持孩子的天性,给他学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干什么?像我们这种不读书的不也一样逍遥自在吗?”捕头宋平说道。

“宋平不得无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觉得你不读书,现在过得很好吗?”原榭问道。

“我觉得还行,我对我现在的生活还挺满意的。”宋平道。

“可是本官对你并不是很满意,就你这个水平当捕头实在是一言难尽。你要是不尽快提升你自己的水平,哪天我可就要换人了。”原榭说道。

“别呀别呀,大人,大人,我知道错了,我肯定会学的,但是我这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了多少呀。希望大人能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学,努力学,努力提升自己的查案水平。”宋平乞求道,脸上委屈巴巴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好笑。

“知道就好。”原榭叹了口气,其实心里也不指望他能干什么。

伍月的脸色不太好:“其实这是孩子父亲的想法,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家孩子快乐吗?每天看着这满墙的论语?”孔令玄问道。

“他就是一个孩子,有什么快乐不快乐的,他父亲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我也没有办法。虽然他也偷偷跟我哭过,但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叫他好好忍着。主要是他父亲不希望岭儿以后继续跟着他卖茶叶生意,当个商人。你知道在这个社会是农工商。商人就是最低一等,就是贱籍,任谁都瞧不起。所以我们才要通过读书,让孩子以后也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做人,不会再被人瞧不起。”

伍月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对于赵岭来说,不在走上父亲过去的老路就是最好的结局。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妾身备下了一些酒席,希望各位大人赏脸留下来在我家吃一顿饭,也是表达我对各位大人的一点心意,希望大人能帮我找回我儿子。”

原榭看着伍月无奈的样子,又问她:“听说赵老爷娶了九个姨娘。”

说起九个姨娘的事情,伍月的眼睛又红了,豆子大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她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拿起手帕轻轻拭去。

“大嫂子,你别一开口就哭啊,有什么问题就跟我们说,我们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宋平说道,他也见不得女人流泪。

“我……我也知道我不该跟你们说这些话,但是我又不得不说。妾身实在委屈啊,那九个姨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平日里欺负我也就算了,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还会对我儿赵岭冷嘲热讽,笑他是个傻子,因为我儿赵岭平时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吓人打闹。”

“那九个姨娘都是什么身份?”原榭问道。

“有三个是从青楼里娶回来的。有三个是从外面买来的,还有三个是从街头捡回来的,我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捡回来的那些个个手脚都还算勤快,但是时间一长就有点不受管束了。从青楼里取回来的个个都是涂脂抹粉,平日里花销也大,动不动就找我要钱。可是这个家本来就没有多少钱,根本供不起她们的消耗。另外三个从外面买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时常躲在屋里不出来,就算出来了也是带着冷漠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敢多问。”

“岂有此理,怎么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天下还有公理吗?九个姨娘竟然都不把你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实在是令人气愤,实在可恶,可恶。她们在哪里?待我去拿来问问。”宋平义愤填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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