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家丁雨夜露凶相,长安客快马进徐州

这次连同方才应门那小厮,自大红门之中窜出几十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各个手中持着棍棒,个别手中竟持有白刃。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高志远见了这等阵仗,又惊又惧。指着家丁,他口中句不成句。

邢捕头亦是大惊,忙将高志远护在身后。二人节节后退,只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呵!”方才应门那小厮一脸狞笑,说:“天堂有路,你二人不走,地狱无门,你二人就是要闯进来!冒闯太守府,乃是死罪,尔等可是知罪?!”

“大胆狂徒!”邢捕头护着高志远,说:“我家大人乃是宁安县令,官拜朝廷正六品大员!冒犯大人已是大不敬,汝小小家丁,竟胆敢狂言治罪朝廷命官?汝等就不怕死吗?”

“哼哼哼。”那小厮狞笑着,领着一众家丁步步紧逼。

高刑二人则被逼得步步后退,几步之下便已是退入了冰冷的雨幕。

只瞬间,高志远便已是被冷冷的雨淋得浑身湿透。可比起身上的冷,他更觉得心底凉了个透彻。想来自己也是十年寒窗,一朝中举,也算光宗耀祖。来了宁安县多年,他早已把这里当作下半辈子安身立命之所,几欲施展拳脚,造福百姓,奈何顶头上官竟是辛太守这等大贪大佞。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往常高志远对辛太守百般忍耐,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今时今日,宁安为洪灾所害,已是危在旦夕。他这个父母官怎地能坐视不理?可眼下,宁安县的百姓此时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自己堂堂一届朝廷命官,难不成要丧身于家丁走狗之棍棒下吗?朝廷啊,圣上啊,到底是昏聩到了何等程度?竟任由辛太守这条毒虫横行为祸!

高志远的心中泛起极度的绝望。

经过再三确认,门外只得高刑,二人此行并无其他伙伴相随。

那小厮愈发大胆起来,叫道:“哈哈哈,莫要说只是个区区六品小县令。今日即便是朝中一品大员来了,也说不好,到底是谁死了?”

二人闻言,心下大骇。诚如这小厮如此言语,莫不是辛守才于他二人当真起了杀心不成?

那小厮冷笑着给一众家丁递了个眼色,众人便一哄而上扑向二人,棍棒利刃挥舞,下手极狠,丝毫未留半分情面。

邢捕头手无寸铁,还想护住毫无武功的高志远,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被打得倒地不起,遍体鳞伤。抱头缩在地上,而施/暴的辛府家丁们却毫无收手之意。

这时,疾驰的三匹快马刚好来到太守府门前,马上的人方勒马驻足。便看到了门口几十个人在暴雨中殴打高刑二人的场面。

高头大马之上,三人均身穿蓑衣,头顶斗笠。

带头打人的小厮见有人来了,便舍了高邢,其余人也停手,纷纷向这三人围了上来。

小厮上前,趾高气昂问说:“什么人?”

他边说,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极不礼貌地打量起马上的三人。

只见,左侧马匹上坐着的人是人高马大。连他所骑的马,都要比寻常人骑的马匹,要高上一个头不止。

右侧马匹上的,瞧着却是个身形瘦小的。再看仔细了,发觉原来是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家。而中间那个男子身形挺拔,只是头顶的斗笠压得极低,看不清楚他的脸。

三人之中,那大高个率先下了马,来到小厮跟前。

小厮见了那人,忙连退两步,口中惊道:“霍,好大的个儿!”

原来那高个身形魁梧,体壮赛牛,健硕非常。个子比那小厮高出两个头,还要有余。至于身形,装下三四个那小厮只绰绰有余。又留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怎么瞧,都是个莽汉无疑了。长相更是与汉人大有差异,更像是画里的匈奴人。

不过这个莽汉虽生得骇人了些,却不失礼节。见那小厮于自己心生害怕,他便止步,不再上前。

抱拳道:“这位小哥,请问此处可是徐州太守辛大人的府邸?”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莽汉于小厮的挑衅之言,并未理会。只继续道:“在下与我家大人自长安而来,有要事求见辛太守。”

“呵,”小厮闻言一脸嘲笑,摆手说:“我家大人染了风寒,不见客的。”

听了他的话,莽汉显然有一些吃惊。悄悄回头,莽汉看了看马上的男子。发现那个人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小厮的无礼言行而有什么表现,莽汉偷偷松了口气。

言语之间仍是礼貌,莽汉说:“能否请这位小哥,帮忙通传一下,我家大人乃是当朝御使大夫。”

“御史大夫?”那小厮困惑,他往日里不曾听闻过这等官职名称,一时间较不准这御史大夫比起他家老爷,哪个官职更大一些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伏在地上的高志远身受重伤,仅剩一丝清明。突然听闻来人乃是当朝御史大夫,他又燃起希望。

“大人、大人救命啊!我乃宁安县令高志远!大人救命啊!”

“别听他胡说!这二人是乡里无赖,要硬闯太守府!”小厮连忙辩解。

莽汉回头又看了看马上那男人。只见那人轻轻冲他点了点头。

得了应允,莽汉二话不说,抬手拨开拦住他去路的小厮,一路上又撂倒好几个上前滋事的家丁,直直往高志远处去。

到了高志远处,莽汉查看高志远和老邢二人的伤情。

这时候带头小厮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心道,老爷早前吩咐,今日扑杀宁安县令之事万万不可暴露。这三人来历不明,怕是要坏了事了。

斟酌二三,他递给其余家丁一个眼神,叫嚣道:“兄弟们,给我上!今日即便是女帝自长安御驾亲临,我等也定要让她有来无回!”

“是!”

家丁们听了从那小厮的话,立刻分成两队,一队围住莽汉与高志远、邢捕头三人,一队将二人二马紧紧围困。

持械围上,作势就要向几人发难,挥舞棍棒喊打喊杀。

莽汉起身,环顾四周。他全无慌乱之余,脸上竟然带了笑。赤手空拳与十几个家丁打了起来。

这厢边,面对围上来的家丁,马上的二人亦是岿然不动。

只是那女子,听闻方才那小厮竟将“女帝”挂在口边,言辞之中更是全无丝毫敬畏。便只是摇头。

她隐约瞧见,身旁马上的男子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周身的气场已是悄然发生了改变。

一家丁挥舞白刃,立时上扑,白刃的目标正是端坐于马上的男子。

女子见状,冷笑一声。素手一抬,手腕一旋,一道银色的光芒自她手中闪出,直接击中那家丁。

“额。”只见那家丁被银光击中,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后飞起,跌到地上滚了几圈,再无动作。

其余家丁赶忙去查看,发现那个家丁已是一命呜呼,喉头赫然插着一柄飞刀。

马上的女子见状仍是冷笑,她抬起双手,两手在面前一个交叉间。十只玉指如白昙绽开,指头缝里布满了利刃。

家丁们有的摸了摸喉咙,有的干咽了咽,却无人再敢上前。

莽汉也不含糊,徒手搏击,那些本打算攻击他的家丁落在他手里,仿佛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他力大无穷,只靠拳打脚踢,便打得家丁们毫无还手之力。

见识了女子的飞刀绝技,又见识了见莽汉武艺超群,这二人怕都有以一当百之力,众家丁这才明白过来,今日是碰了硬钉子了。

一时间进退两难。

那带头的小厮被莽汉掀翻在地,沾了一身的泥水,只叫苦不迭,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伤太守府的人!”

莽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回他道:“呵呵,小哥莫要说笑了。我家大人为官这几年,治理过的太守不说有四五六七个,一个两个么,总归还是有的。”

“啊?!”那小厮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御史大夫想来定是来头不小,难道真是京城来的大官了?

惊恐万分,忙跪地求饶:“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有眼无珠,不识长安来的贵人。今日之事,全是我家老爷受命。我等皆是人下人,老爷说什么,我等便做什么,还请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呐!”

其余家丁见状,都效仿,扔下手中武器,跪地求饶。

高志远趴地上,艰难地往来人的方向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呼喊道:“大人!宁安大水!大人救救百姓吧!”

说完这句话,便一头倒下,昏死过去。

马上的人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斗笠慢慢抬起,那人眼中似有疾火,似有利剑。

望着跪在地上的一众辛府家丁,那人冷冷地抛出一句话。

“藐视天威,言语不敬。为虎作伥,残害忠良。杀!”

这句话毫无情感,只比这夜的冷雨还要再冷上几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众家丁闻言,哭喊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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