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耳朵一抖一抖，悄悄偏向声音来源的地方：“北方那座最明显的高山，连接着鳞翅森林，那只鸟就住在上面，听说每到雷雨天就能看见它的影子。”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端着酒杯，指着窗户外的那座高山。

擦玻璃的黑猫女孩透过玻璃窗往远处往，果真看到了一座不算太高的山。菲尼也走到窗户边，整个人贴在玻璃上往外望：“是那座山？真高啊！首都都没有山呢。”

“是啊，这是我们这边最高的山。我外婆曾经和我说，那种鸟连巨人都吃得下去！”

告别了醉醺醺的大叔，下一个故事讲述者是个抽烟斗的女人。

“说实话，已经有很多人来询问过这只鸟的事了，但是每个人都是空手而归，先不说有没有这只鸟的存在，光是登山就已经难倒了大部分人。”浓妆艳抹的女人抽着廉价的烟斗，对着菲尼吐出一口烟气，“就你这小身板，也敢上去？”

“我只想知道有关鸟的传说。”菲尼挥挥手，想要让眼前的烟雾散去，他往后挪了下，和正在洗菜的李小禾贴到了一起。

“那只鸟，我们都叫它雷鸟，没人真正见过它，只说在雷雨天时能透过黑压压的乌云看见它的影子。”女人又吸了一口烟，“他们都说，雷是这鸟召来的。”

从女人烟雾缭绕的房子里出来后，菲尼简单地理了理已知的信息：北边最高的那座山上住着一只雷鸟，雷鸟会召唤雷电，还能吃下巨人。

“这种谁都知道的东西不要来应付我！这是雇主的原话。”几天后，协会的工作人员忠诚地传递了老板的发言，“雇主说，至少要带点看得见的线索，比如……雷鸟的羽毛。”

二人又重新回到了山脚下的农户边，商量着取得羽毛的事：“我们直接上山，然后你去偷一根羽毛。”菲尼得出结论。

“那你呢？”李小禾不解。

“我不会打架，给你在后面加油。”

“说起打架，”李小禾僵硬地抬起右臂，指向菲尼一只背在背上的、被布包起来的长条状物体，“这是什么？”

一把通体透明的剑，摸上去细腻光滑，但每个面的交界处都被磨得锋利异常。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散发蓝光，剑柄的尾部镶嵌着一颗血红色宝石。

“玻璃剑？”“是水晶剑！”

菲尼面色涨得通红，这把剑是他上个月才向父亲求来的，由为国王打剑的铁匠和打磨饰品的工匠合作制成，经过了十五个没日没夜的赶工，这才在他生日当天给他做出来，出现在晚宴上。全剑由最为透明的蓝水晶支撑，使用魔法工艺将红宝石镶嵌在剑柄内部。

如此完美的一把剑，不仅是土匪嫌弃，连李小禾也不识货！

“这把剑不是打架用的！如果它吸收了太多的血，光芒就会黯淡，我不会拿它打架！”菲尼紧紧抱住自己的宝剑，用布把它缠得更紧了。

一猫一鸦吵吵闹闹，稀里糊涂地上了山。

刚开始的路程出奇的顺利，路边有些没见过的花花草草，菲尼把它们摘下来，装点在包裹水晶剑的布上。然后大约过去的一个小时，云朵聚集在二人头顶，开始缓慢地盘旋，慢慢形成了一个漩涡，菲尼没见过这景象，兴冲冲拉着李小禾看。

又过了一个小时，离山顶还有很远的距离，远到菲尼怀疑他一辈子也无法登顶。这时天已经开始阴沉了，有微弱的风在他耳边拂过，混杂着一些奇怪的腥味，但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

随后李小禾怀中的黑猫似乎有些躁动，连带着她也不太冷静的样子。她的眼睛比平常还要睁得大了些，走路时膝盖也不弯曲了，简直像两根木头。黑猫在她的怀里喵喵叫，一会跳在肩膀上，一会蹲在头上。

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渐渐环绕了菲尼，他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还有他的腿，他分不清是因为内心的慌张还是太过疲累，总是它们正不听话地发颤，让他差点摔倒好几次。

天已经完全阴沉下来，菲尼出发时还是早晨，他确定他们上山到现在最多只过去了几个小时。阴云密布的山腰没有一丝阳光照进来，那些湿冷的空气钻入菲尼鼻腔，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他也顾不上关注李小禾的情况了，因为他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不像是那种由于温差形成的自然风，而是像某种巨大的片状物体挥动形成的气流。菲尼的耳羽不再温顺地搭载肩上，而是不由自主地扇动着，让他的脖颈处更加寒冷。

他没觉得很冷，至少气温对他来说不算低，但他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种迫近的恐惧感死死地咬住双腿，令菲尼无法动弹。

“……小禾，我们休息一下吧。”菲尼自己都被喉管里发出的那种嘶哑、颤抖的话语震惊了。他连忙吞咽了几次唾沫，用尽全力偏头去看李小禾。

两个人坐在一块岩石上，却不敢过多停留，又不愿半途而废，只能再次咬牙向前。他们又走了几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十分钟（菲尼已经无法计算逝去的时间），总之是一个让他感到折磨的时间，那种腥味更浓烈了，菲尼这才想起来他在哪里闻到过。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甚至他的继母没有嫁进克罗家，他跑进了后厨，那天他吵着要吃蛋羹，而且是满满一盆，所以盆子里摆了很多鸡蛋。当时他踮脚摸到了盆子的边缘，并不小心拽下了它——一整盆生鸡蛋砸在他脑袋上，那时一种淡淡的腥味传入了他的鼻腔。

菲尼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感觉他的心脏开始发热发烫，还烧得他胸口疼。他安慰自己这都是心里作用，硬着头皮爬完最后一段路。

登顶后他感到惊讶，出乎他的意料，山顶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不算深的山洞，腥味也不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松了口气之余他有些恼怒：费这么大劲爬上来却一场空。

乌云越聚越多，在山顶打着旋，李小禾说这是要下雨了，为了不把最后的衣裳淋湿，他们决定先进山洞躲雨，等雨停了再离开。

对这种风格又爱又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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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