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副本没有黑板?"

姜衿门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两三个人叫嚷着，好不容易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刺眼，他揉了揉眼睛。激烈讨论着的几人才发现他醒了，一个穿着黄色T恤的青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但撞了撞旁边的男人。男人转过身来，姜衿门这才看清他的脸，这个男人留着满脸的胡子，皮肤被晒得黝黑，身体健壮，看着像是领队人。

几人停止了讨论，大胡子向他走来，距他几步时放缓了脚步，最后蹲在他面前。姜衿门实在起不了身，他只是拼命地观察着面前的男人，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你好，我是毕清远，你的伤势好像很严重"一开口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让姜衿门想起学校里很资深的老师，或是政府会议上很老练的干部。

姜衿门扯着嘴角收回来了一点，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毕清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向还在角落的人招了招手，黄T青年和一位长发女子就拎着包过来了。"毕队，药物我们也不多，没什么能抗实际伤害的道具了。"黄T少年看向姜衿门毫无血色的脸顿了顿，但还是如是说。"嗯，我明白。肖篁，能用什么你先拿出来给他吧，他是这个副本里唯一一个抗下boss伤害还活下来的人了，不论对我们还是金家来说，都很重要。"说完毕清远只是径直走向庭院外，没再回头看那个极其重要却受伤严重的男人。

肖篁在系统面板里挑挑拣拣，才抛出几个被他称为大宝贝,中宝贝，小宝贝的瓶瓶罐罐，一边给姜衿门服下一边和那女子嘟囔着："这高级道具还是我从金副所长那儿讨的呢，自己都还没用过。" 长发女子好像早习惯了他这样的抱怨，拍了拍他肩膀，"这次的副本很重要啊，研究所派了那么多人都栽在这了，我们得带点东西回去。"

"林纯姐，今晚我还是想去鹊院看看，"肖篁站起来。

"我没意见。"林纯挑了挑眉。

鹊院，这座小镇朝拜许愿的圣地。平时很少人去，但在每月的十五日鹊院总是灯火长明，镇长说这是无垠镇的习俗，几百年间大家都这么过。

几天前，姜衿门还和镇长有过一次谈话。

"鹊院么，拜什么的?"

"平安啊，富贵啊，拜什么的都有。"不论他问什么，镇长总是这么笑呵呵地回答他，每次都奉上相同的微笑，精确到嘴角上升的弧度。

挺瘆人的，假意下掩盖的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另外一重假意，他感慨，人和人交往都得这样么。

哦，忘记了，也不一定，镇长也不一定是人。

姜衿门刚开始进入游戏的时候一位玩家和npc有鲜明的区分，了解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一群人靠模仿npc的神态动作在游戏里招摇撞骗。玩家是骗不了npc的，所以装作npc的玩家目的很明显了，扰乱其他玩家的通关思路，在关键时刻从他们背后捅上一刀。知道这个信息以后姜衿门就留了个心眼，并且开始回忆，他进入飞鸟系统玩第一个游戏时，玩家和npc并不能被很好地分辨出，因为那个游戏的质量很高，npc太像日常里的普通人了。所以他思考，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情况，npc也会伪装成玩家。而npc，玩家和正常人有时候能同时存在于游戏里。

虽然这种想法从未被证实，但他依旧保留猜测，想着什么时候说不定可以证伪。

"兄弟，名字呢?"肖篁抬起下巴朝他点点，姜衿门还是没说话，只是用手勾了勾口袋里露出的绳带。肖篁挑出绳带，上面挂着一个刻着"门"字的木头，颜色深沉，肖篁没忍住又摸了摸，很有质感。"门兄，我们等会得去鹊院一趟，等会我再给你留几瓶药，你看着喝了就行。这屋子很安全，挂了金家的牌子，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在游戏里往金家枪口上撞，你安心养病吧。"他摸了摸鼻子，刚准备起身又顿了顿，小声补了一句:"有什么线索还是分享一下吧，这个游戏不太简单，我们进来时甚至都没看到黑板。"

对，黑板。飞鸟里的每一个游戏内都会设有一块游戏黑板，黑板上有游戏通关的线索，至于黑板的具体位置得玩家自己寻找，而每个黑板旁边都会有专门的粉笔和黑板擦，这意味着第一位找到黑板的玩家可以选择保留线索，擦除线索，或者是伪造线索。但是无论如何，黑板在游戏里无法被销毁。

姜衿门很想回答他们自己找到了黑板，告诉他们关于这个游戏的线索，但是很可惜，他没法保证他说的话能让他们完全相信，也没法保证自己还能借他们的力轻松点通关游戏，他们很可能翻脸不认人。

性命攸关又被动的时刻，他只好当个哑巴保持神秘，让自己的价值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