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赔罪了。
阿妈叹了口气把铁棍一丢,“给你混的,都成铁了,起来吧。”
偏房里有人喊:“扎西阿妈,快点给我看,还没看完呢。”
扎西达瓦对他这个领养的儿子说道:“铃铛响了去看店,待会给你做吃的。”
路枫也就知道,于是给阿妈掰完榴莲,就坐在露台上看三角梅还有古镇风光。脚边一只戴着铃铛的猫过来蹭他。
“怎么办,彩霞,阿妈现在好像不忍心对我动手了呢。”
“喵~”
偏房的事情很快结束,阿妈洗了个手过来,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
半笑道:“去这么久都没被人打?”
路枫也反笑:“你接了几个生意,出门有没有被人追着打啊?”
随后,一巴掌落在了路枫也的脑袋上:“你阿妈是谁,那我是能招摇撞骗的嘛!”
路枫也无所谓地耸耸肩。
路枫也:“这个月裙子卖了多少条?”
扎西:“比其他店多,我们店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阿妈我大气,讲两轮价我还能不买她嘛。”
路枫也心说那是挺大气的。
扎西:“我给你做牛扇骨汤去,吃完看看我背回来的染料,好干活。”
路枫也:“……”
算了,短暂的时光也是时光,他去了小门把巫师的营业牌子反了过去,然后走上露台在躺椅上躺下,抱着彩霞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
很快,牛扇骨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路枫也舒坦地坐下,没动筷先来一顿夸夸:“哇,这一看就很入味,扎西女士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扇子骨还多了几块。”
“啪”地一声,路枫也就遭了一筷子,“不吃我喂猫。”
路枫也撒气:“吃,怎么不吃呢。”
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扎西给他做饭的机会,什么会不吃呢。
扎西:“说吧,这两个月,都干嘛去了?”
路枫也:“还那样生存呗,你教我的嘛。”
扎西眯眼:“真的?没有招惹什么人?”
路枫也乖巧诚实:“没有。”
扎西夹了一块扇子骨给他:“那就好。”
﹉
另一边,南城。
没过几天,沈施远就回租房去了,在家里住的氛围让他无法自由地思考。
但是一回去,温南玉又要来照顾他的日常了,他的租房里有一个房间是温南玉的。
他通常不会去涉足。
卫生间也只有一只牙刷和一瓶洗面奶。
他好像说过,他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从那边回来之后,差不多到了饭点时间,温南玉给他发消息: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心情沉重。
沈施远不想要过现在的生活,他甚至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讨厌无聊,重复,日复一日。
说起来,是路枫也让他呼吸了一口难得的空气。
如果你仰慕什么,你就会想做什么。他想着就想自己动手试试,于是他给温南玉发消息:不用了,我自己做。
温南玉刚出门,看到消息整个人怔住了。大概在原地站了五分钟,她才舒缓了自己僵硬的嘴角。
一个被自己照顾得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己动手,她还是先买菜再过去吧,免得出什么差错。
沈施远第一次是菜市场这种地方,人很多,地上都是杂乱的菜叶子。
他因为恐惧人群,也讨厌脏乱,第一时间是不愿意进去的。
但一想到他之前的颓废样子,沈施远抻了抻袖子,想想不应该穿长款大衣来的。
走进去,别人都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他,老婆婆老太太眼光最尖,一看就是什么公子哥模样,不谙世事。
他这样的不薅逮谁薅去,于是纷纷向他呐喊。
沈施远脑子有些晕眩,眼中全是张嘴的人和他不敢看的地面。
每走一步都要踮脚。
沈施远只想挑自己喜欢吃的,但想要挑战就从最难的开始,于是他走向了最臭的鱼摊。
老板正在里面的躺椅玩手机,看见一个人捏着鼻子一直盯着他家的鱼左看右看,拿捏不定。
老板站起来,说话粗里粗气:“帅哥,要哪条?”
沈施远:“要一条鲈鱼。”他其实不知道哪个是鲈鱼,但是他知道,老板肯定知道。
老板指着一个水槽:“你看看要哪条。”
沈施远见都挺鲜活的,随便指了一条,“就这条吧。”
老板打捞上来,“需要清理吗?”
沈施远倒是想自己清理,于是说道:“不了。”
老板给他打包,说道:“三十。”
沈施远心说还挺便宜。
做鱼要配葱,姜,蒜,还要买一点青菜,于是他又去蔬菜摊,买菜的时候都是看到好看的就拿,量都是用手抓着来,蹲下来的时候还得抓着衣角。
婆婆们笑话他:“帅哥还没娶媳妇啊?”
沈施远只想快点买完回去,没空搭理她们说这些话。
买完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温南玉的车刚到菜市门口,就看到出来的沈施远。
温南玉:“他还真去市场了啊。”
而沈施远也看到了这辆车,因为这辆白色SUV跟他是同一款。
他来的时候没开车,腿刚好,他还不想冒险。
温南玉打开车门下来,要去给他提东西。沈施远抓着东西就想去做地铁。
温南玉:“我开了车,一起回去吧。”
他看了看沈施远手里的东西,“今晚要我做鱼吗?可以的,走吧,先上车。”
路枫也想了想,还是上车了。
温南玉边开车边问:“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啊!”
“四十多。”
温南玉一看,就知道他被骗了,直口直言道:“你被骗了,下次还是我来吧,你不适合这种地方。”
沈施远手指扣了一下真皮座椅,然后又松掉:“不用。”
人都有第一次,下次绝对不会被骗了,他会做好研究的。
回到租房,沈施远就开始看视频研究菜单,温南玉本来想帮他清理鱼的,被他冷冷地赶了出去。
他是没接触过鱼,但是不代表他怕鱼,他抓起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当头就给了一刀。
然后有点笨拙地清理鱼鳞。
但是到下刀的时候,看到鱼血淋淋的样子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
温南玉在门外笑了一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结果下一刻,沈施远就给鱼来了个大解剖。他买鱼就是这个目的,解剖好,划了一字花刀。
对此,温南玉心里安慰,他这是要做给自己吃的,不是为了摆脱对她的依赖。
连这么难的鱼都完成了,接下来,沈施远更加不怕了,他做了汤汁,蒸完鲈鱼炒菜,中间被呛好几口,甚至被烫都没停下来。
等菜上桌,才看得出,卖相有些不太好看。
沈施远是煮了两份饭的,他挺想感谢温南玉对他这些日子的照顾。
于是平时舀饭的人换成了他。
温南玉有些感动,也觉得,原来沈施远这么温柔体贴。
他不会去一趟旅行,开窍了吧?
温南玉脸上挂上笑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放松,她夹了一口鲈鱼,味道其实还凑合,没有那么难吃也说不上多好吃。
第一次做,已经可以了。
但是她要美言:“嗯,好吃,沈教授,你真厉害。”
沈施远知道她一贯说的不是真话,这些菜,在路枫也那,要给客人吃,估计得闹了。
饭到一半,沈施远开口:“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学校的舆论了。”
温南玉:“什么?”
沈施远:“用另一个舆论碾压。”
温南玉不知道他说的另一个舆论是什么,只是疑惑:“关于你的?”
沈施远点点头。温南玉实在不知道关于他的还能有什么更加值得大家讨论的事情,只是道:“施远,慎重。”
她真怕他搞出什么事来。
沈施远放下筷子,“其实还有一件事。”
温南玉:“?”
沈施远:“其实一直以来都挺感谢你的……”
温南玉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施远:“就是……你应该追求你自己喜欢的,什么都行,人,物,而不是陪着我暗无天日地在这狭小的空间。”
温南玉用筷子拍了一下桌子:“沈教授!”
沈施远没有停:“我们离婚吧。”
温南玉脑袋嗡嗡的,难怪他要自己做菜呢,原来是鸿门宴。
看着温南玉一脸震惊,沈施远说道:“我们互不喜欢,你也从没在我这里感受过作为老公能带来的东西,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女的。
温南玉眼眶骤红:“你怎么知道……”他看到沈施远手上的手链。
茫然的眼神有了一丝答案:“你喜欢那个民宿老板?”
沈施远没想到她能猜出来,刚才做菜打湿的手链被他握住,又不骄不躁地“嗯”了一声。
温南玉是震惊的,震惊之后她嘴角挂上了讽刺的笑意,随后抓起抱来,“你和你残掉的腿一样让人恶心。”
随后她撞门出去,离开了这场残局。
沈施远心想,她大概是同意了吧,明天他把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给她签名吧。
反正残局总要破的。
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温南玉的消息,打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直到除夕夜前一天,温南玉才戴着墨镜来到他的租房,租房被打扫得很干净,温南玉以为是保姆,但是沈施远戴着围裙,一手的面粉。
居然在做小蛋糕。
她冷笑一声:“你改变真的很多啊。”
沈施远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南玉嘲讽地来了一句:“也是,那个男人也很会搞这些。”
她甚至连鞋都没脱,完全无视沈施远的洁癖。
一进来就是把包往桌面一甩,打量了一些这个她拘谨了半年多的家,“协议书给我。”
沈施远去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把离婚协议书从文件袋拿出来,从桌面递给她。
温南玉没着急签,她说:“我有一个条件。”
沈施远:“你说。”
温南玉:“明天除夕夜,你母亲要我去一起吃年夜饭,你到时候跟她们说。”
沈施远:“我会的。”
听到他的回答,温南玉看都没看协议书就在签名处签了字。签完去打包行李,她房间的东西倒是一件没动,那些她打印出来的沈施远工作的照片全被她塞进垃圾袋去。
拿着两个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沈施远在厨房里淡然地挤着奶油。
一排形状可爱的小蛋糕已经完成。
随后,沈施远就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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