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叛了我，理所应当得到惩罚。”郤昭起身，向着陆玄嚣问道：“你说你是从白子司手中得到她的么？”

“是的，他将她独自留在晦明岛，并希望在我的庇护之下。”

“那你真是要让他失望了。”她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她，“你与轩辕琭纠缠不清，还与白子司暧昧不堪，真真是好手段啊。”

她不发一言。

这惹怒了她。

“我会让你看着我，彻底将他击垮，就像多年前的那次一样。”

“你不会将他击垮的，谁也不会将他击垮。”

“他的确算是无坚不摧，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郤昭道：“可是，即使是再坚固的东西都会有它的死穴，越是坚硬越需要柔软来包裹。”

她将脚步停在了她面前，笑了笑，“而你便是他致命的弱点。”

她喜欢看人蹙眉不安的模样，特别是现在，在她面前的那个人。

“可我不是季孙汨罗。”事已至此，她仍然要垂死挣扎一番，这样的不知死活，她可一点没变，还是那个万般倔强又无比可笑的傻瓜。

“你不能左右他。”他并不是那种会为了情爱赴汤蹈火的人。

“噢？”她嘲笑她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

“我只是郎小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低下头，言语失魂落魄。她早就知道，她与他之间一直纠葛不清，只能给他们带来厄难。

“命运真是捉弄人哪。他若是知道他把自己心爱之人当成棋子，随意摆弄，他会不会很痛苦？”

她皱眉不语。

“我要他痛苦。正如之前，我要你痛苦。”

“这只会叫你痛苦，最后，你会因无法达成你那恶毒的目的而万分苦痛。”她以言语挑衅自己，她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

“别着急着下定论。”郤昭缓缓说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再次沉默了。

“你就不问问他是谁吗？还是你已经知道，却不敢说出他的名字来。”她知道，接下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极力摧折她那道早已不堪一击的心灵防线。

“他是你的痛苦，是你的悲伤，是你的顶顶绝望。”她凑在她耳根，轻笑不已。

“他是你的噩梦啊。”

她的手脚被绳索牢牢的禁锢，套在自己脖颈上细长的锁链，叫她呼吸艰难，她的双手交叠在一处，被玄铁刺穿，困缚起来，不能动弹。

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得渗出血来，她长途跋涉至此，已然精疲力竭。

“水——”她几乎说不出话来，眼里满是哀求。

“我说过，好好带路就有水喝。”那人说得温柔无比，似乎只要遵照他的意思，就无后顾之忧。

“快——快到了——”她挣扎着说了几个字，每吐一字，咽喉就像是被尖锐的刀锋来回切割。

她的头脑发胀，眼里都是重影，再难看清前方，下一刻她便栽倒在滚烫的沙土之上。

只是这片刻的歇息，他也不愿恩赐。他抬了抬手，燃起了一道火符，贴紧了她的冰冷的面，烧灼起来。火星很快蹿到了她的发丝，迅速燃烧了起来，烈火将她皮肉烤得通红，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痛得大喊大叫，满地翻滚。

“我没有叫你停下来。”他这话的发音实属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神志即要崩塌，最后残存的一丝求生欲念，让她挣扎着从地上爬到了他的腿边。

“求——求——你——”即使作出做卑微的哀求，他都毫不在意，她已经顺着他来，听从他的旨意，却仍要受此折磨，似乎凌辱自己，比得到他想要的，更能让他满意。

“求我没有用，你要求你自己。”他目光阴鸷，唇角带着一缕讥诮。

他看着身下那具被自己折损不堪，颤抖不已的躯体，轻笑道，“我告诉过你应该怎么做。”

“你尽力了么？”

她失神地点头应和，完完全全地妥协依附。

他俯下身，让跪在他面前的人平视自己，他捏了她下巴，柔声问道：“你是真的渴了么？”

“他的嘴巴真是硬得很呐，想要撬出一星半点儿的秘密，恐怕要搭上我的老命。”樊鱼已经很无奈，数十天来，他一个字也未从吐出。

“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就算是真要了你的命，也一点不能含糊。”尾俊心情十分不好，他把玩笑话讲得异常严肃。

樊鱼的面色很是难看。

尾俊嘴巴一撇，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你去养精蓄锐，好好休息，让我在这里用这狗杂种出出肚里的恶气！”

樊鱼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烦恼，连天日照将这素溪之水消弭殆尽，与无湖相连的东江、西溪，全然干涸，大旱之日将近。

他的求告信早就送去了轩辕琭那里，却迟迟没有回音，而手中原本掌握着的秘技——那个小丫头璞玉，也于近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不见，只留给他“后会无期”四个大字。

幸好，在极度的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终于捉到那个穷凶极恶的南蛮之主——汲谒，他用他的鬼部与毒蛊杀害了多少的中州子民。用他来出气，自然是极好不过的，省的他们这些人受他连日里的“怨气”迫害。

没有过多言语，他已将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

鲜血四溢，那人却一声不吭，这极大地削弱了他凌辱的快感，因而他抽打鞭子的手，甩得更为起劲了。

说实话，叫他动用武力，这并不少见，但下手这般狠烈，还是前所未有的事。他身上所沾染的血腥与暴力，很大部分来自于他幼年的经历，他现在纵情的肆虐狂欢，叫他想起了自己初见他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残虐无情。

他该是个顶顶好的人，又是个彻彻底底的恶棍。

他见过他的黑暗，因而知晓现在的光明来之不易。

“尾俊。”

“尾俊。”他接连叫喊了两次，才将他从施虐的欣快中拖了回来。

他用尽全力，再甩上了一杖鞭，又深吸了一口气，将它随手扔弃。

“现在我真的知道，他是怎么叫你恨得牙痒痒了咬牙切齿了。”他咧着嘴，发笑。

漫天飞扬的黄沙，望不到尽头的炼狱火海。

每走一步，便离死亡更亲近一些。她仍旧不能停下来，一步也停不下来。

双腿一直在颤抖，牙齿咬破嘴唇，噬出很深的印记来，口中浓烈的血腥气蔓延到整个腹腔，不知怎么的，她一滴眼泪都未曾淌过。

她再一次栽倒了下来，膝盖的伤口碰在粗硬的碎石上，痛得她僵直了背，脑门上的一根筋，一直纠扯着，似乎要破裂开来。即便如此，她一口都未喊出来，用双腿膝部的所有的力量支撑起自己站了起来。

他不喜欢她叫喊哭闹，更不喜欢她“耽误”时光。

她忍住掌心的疼痛，用一臂的袖管擦了擦落到眼里的咸涩汗水，继续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她双腿一颤，又跌倒了。

细碎而尖锐的石子直直插入她肿胀溃烂的皮肉，磕入了她的骨头，这一次，她试了很多次，都没能够单纯依靠下肢的力量起来。

而他已经走得很近了。

“我实在——实在走不动了。”她挑了一个可能最能叫他满意的姿势，整个人完全俯跪下来，脸贴在距他脚边一寸的地上。

他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再忍一下就好。”他说得无比温柔，却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将要坠落无尽暗黑深渊的绝望与不甘。

“你还需要我。”她看到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奚落，更为焦急道：“就算找到——找到石人阵——我还有用，王行——他——我会——我会帮你——”

他听得漫不经心，笑得十分残忍，“你有没有用，不是由你来说的，是我去评定的。”

他冰冷的手背拍了拍她的脸，“看来刚刚你喝得很过瘾，现在才有这么多的话讲。”

她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那根在太阳穴不断跳动的筋彻底扯乱了她的心绪，她毫不犹豫地指着不远处那隐约可见的洞穴，撕扯着喉咙叫道：“就是那里”，并极力向他邀功献媚。

“很好。”他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头，“我将会赐予你梦寐以求的自由。”

他说话毫不含糊，立时就一把拔掉她穿掌而入的玄铁。

强烈的疼痛与巨大的狂喜席卷了她。

她喜不自禁，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但，就在她欣喜若狂之际，他冰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你背叛了他，你觉得他能轻易地放过你么？”

下一章 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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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