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过来，起身推门。

天亮得睁不开眼睛，她适应了好一会儿，终于走了出去。

阳光和煦。

落在身上，舒适惬意。

她绕着长廊走了好一会，一个人都不曾见到。

她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不像是初晨的模样。

她继续往前行去，在不远处，避风石亭处，搭了一张木榻，有人卧在上面。

她想着走近几步，好看个清楚。

刚走了几步路，还有十步之遥的距离，那人手上的书册落到了地上。

他修长的臂膀垂下来，纤长白皙的手伸了下去。

她的眼未挪开，脚步也未停。

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手刚刚要碰到那书页。

“我来——”

她情不自禁地说道，拾起书，抬头正面瞧了他一眼。

她愣了一愣。

他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眉飞入鬓，唇角带笑，白色的绢布在发间肆意飘摇，说不尽的风流缱卷，真真宛若谪仙，切切绝非凡俗。

“镰若？”她张了张口，终于说出话来。

“谢谢你了。”他接过她停滞在空中不动的书册，笑着说道：“你叫了我的名字。”

“恩？”她似乎不怎么明白。

“你是哪房的花月，怎么到这里来的？”他把书收在怀里，问道。

“我是璞玉啊！”她皱了皱她小小的眉头，不满的回道。

“璞玉？”他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样子。

她又再说了一遍，“是，璞玉，未经雕琢的玉。”

“呵呵，是个好名字。”他笑道。

“你已经夸赞过了。”她满不在乎得提出来。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他低头问她，蒙着白娟的眼睛似乎真能看到她一般。

怎么回事？他全然不记得自己。

真是奇怪。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她抬手问他，触他双目的手停滞在半空，她记得被他咒法所控，不能抽身避退的事。

他顿了一顿，把她扬起的手推开，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的双目已毁多年，提它做什么。”

他神情哀婉绝绝，让璞玉看了心中十分难过。

“我的术法还不能治好它么？”

“你的术法？”他笑了，“你是哪里来的稚童，来此寻我开心。”

他说得虽重，但语气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镰若，明明我——”她分不清昨日还是方才的事情，一晃眼，他怎么全然不知？她觉得十分苦闷，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你胆子颇大了些，这样直呼我的名字么？”

“可是先前你并没有这样在意，那该叫你什么好？镰若哥哥么？”她叹了口气，“究竟怎么了，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从未见过你，何谈与你姓名相称。”他忽然出手，一记恶符便当门袭去。

璞玉虽年幼，学艺却精进，三两下便化解了去。

“你是何人？来此何干？”镰若皱着眉头，又递了道符去。

她似乎是手到擒来，十分轻松便能破解开来。

真是有趣，她不过五六岁大小，手法老道得真不像是个这般年纪的孩童，倒像是个学法数十载的长须老儿。

镰若连连施了几咒，均被她逐一破解。

他本来体弱，当下便咔出口鲜红的血来。

璞玉着急了，她没想与他相斗，也不知道他这般虚弱，当下就去扶他。

“你是肃豫的人？”他唇上鲜红，衬着他苍白若雪的面庞，说不出的奇诡虚惘。

她怔怔得望着他，灵魂出窍一般呆傻不动。

“是？”他的手握在了她的脖颈，用力攒紧。

“不，不是——”她突然之间忘记反抗，心中的念头翻覆不定。

这必定是个梦罢。

一个疼痛清醒的梦。

下一章 罪恶本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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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手法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