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程斯年都有点心神不宁，他总是下意识频频看向傅时曜的位置，只是到了中午傅时曜也没有回来。

尤其是他直播间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风平浪静的情况，房管偷偷私信他问是不是俱乐部帮忙处理了那些带节奏的水军。

程斯年犹豫了一会，语焉不详地回答了两句，感谢了房管昨天帮忙维持秩序。

直播间的问题已经处理完了，但是程斯年却并没有那么高兴，他想到昨晚喻书铭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好像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程斯年的心头。

程斯年今天没什么心思打排位，所以就还是继续了昨天的祖玛泡泡龙。

昨晚直播间的节奏很多，所以很多观众都没有注意看程斯年打泡泡龙的操作，现在直播间里一片和乐融融，很多昨晚没有注意程斯年的观众们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程斯年的身上。

【我靠，这是什么祖玛泡泡龙，主播真的会祖玛泡泡龙吗？】

【感觉主播就是在乱玩敷衍我们……】

【退钱！退钱！怎么玩祖玛泡泡龙还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程斯年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瞄准了泡泡的位置在其中插入一些其他颜色的泡泡，把整个泡泡条扩展得非常长。

就在泡泡要走到进度条的末尾的时候，程斯年看准方向，把某个相同颜色的泡泡吐了出去，随后松开了自己握着鼠标的手，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着游戏上的画面。

随着第一组泡泡消失，整个泡泡队列如同被触发第一块牌子的多米诺骨牌队列，颜色相同的泡泡一组组碰撞消失，队列一路向后退去，最后消失在起点。

游戏结束。

程斯年看了看被刷上去的分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点了“next”的按钮，进入了下一关。

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弹幕上却是彻底沸腾起来了——

【？？？】

【在搞杂技吗？这场景我只在动图里见过，还真没有想到会在直播间看到这一幕。】

【实在很难想象，主播在这种漫不经心的状态下居然整了这样一个花活。】

【尿检！尿检！】

程斯年已经习惯了自己直播间里的观众调侃自己——他们似乎就是很喜欢跟自己对着干。

大部分观众都在看程斯年的直播，还有一小部分傅时曜的的粉丝在程斯年的直播间找傅时曜的身影。

【时神去哪里啦？怎么小鱼和小舟的直播间都没有看到时神的影子。】

【继时神只能出现在队友直播间之后，我们现在已经连队友的直播间都看不到时神的影子。】

程斯年随便瞥了一眼弹幕回答道：“队长有事，今天请假了。”

他刚准备继续自己新的一关祖玛泡泡龙，整个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炫酷的动态礼物特效。

程斯年对直播间也了解过一些了，知道这是有观众给自己刷了礼物，他翻了翻弹幕列表，把打赏礼物的观众名字念了出来。

“感谢【刃与枪炮】送的‘一车礼花’，感谢老板，祝老板天天开心。”

就在程斯年念出这个ID的时候，好似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里，一串串意味不明的表情飞快地从直播间的顶端掠过。

【233333】

【谢谢老板~~】

【谢谢，嗑到了嗑到了！】

【你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那颗为了保护你从你耳边划过的子弹，还是那场为了掩护你盛大的炮火？】

【不要骑脸输出啊！】

程斯年没太看明白这些弹幕的意思，也搞不懂他们说的“嗑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精神，程斯年只好当做没有看到这些奇怪的弹幕。

只是不一会，又有一个盛大的动态礼物特效炸开在了程斯年的直播间里面。

程斯年不疑有他，直接念出来感谢了粉丝：“感谢【四年思念时间】送的‘一箱弹药’，谢谢谢谢，祝老板天天开心，年年快乐，寿比南山，长命百岁，永远不死。”

【神tm永远不死，不死族是吧哈哈哈哈】

【祝老板永远不死哈哈哈哈】

【整个直播界能够这么答谢老板的也只有主播你一个人了。】

【等等，老板你的名字……】

【你不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老板泥……】

【什么叫骑脸输出啊（战术后仰）。】

程斯年实在不太明白弹幕上说的到底是点什么东西，他的余光正好瞥见起身倒水的喻书铭，他半摘下耳机伸手示意喻书铭过来。

喻书铭端着个水杯，见程斯年叫自己过去，还有点迷惑，在看到弹幕上的内容之后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连早起有些惺忪的睡眼都变得澄澈起来了。

喻书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在短短五秒钟的时间里，他的表情变化让整个直播间的氛围都欢快了起来。

【哈哈哈，小鱼的表情绝了哈哈哈哈。】

【小鱼：不是哥们，你让我怎么跟你解释啊？】

【致敬传奇变脸王小鱼。】

【等等王小鱼又是什么的东西wwwww】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喻书铭的回复，程斯年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喻书铭随手把自己的水杯搁在桌面上，指着礼物列表上的那几个明显的网名，有点难以启齿地问道：“你都念了一遍？”

程斯年反而被喻书铭这个操作给整蒙了，他看了看喻书铭，点点头回答道：“对啊。”

【小鱼：哥们，你说你把这几个老板的名字都念了一遍？】

【小鱼听到主播回答的时候，一脸就是那没救了。】

喻书铭罕见地词穷了那么一会，随后他解释道：“没事，就是粉丝觉得你和队长是一对，这是你们的定情昵称。”

【神tm定情昵称哈哈哈哈】

【真的要这么解释，好像……似乎……也没有什么错的样子。】

【小鱼！天才！出院！】

程斯年脑袋宕机了一瞬间——这确实是非常罕见，毕竟程斯年自认作为哨兵连生死都见过了，还能没有见过什么场面呢？

结果，这场面真没见过。

程斯年一瞬间耳朵就有点发烫，尴尬得无地自容，平时喻书铭调侃也好，傅时曜半真半假的言语也好，程斯年都当做是一种试探罢了，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过，但是藉由粉丝的口说出来，就不再是什么虚伪的东西，而是真情实感。

程斯年突然有种自己在公园被公开求婚，周围还在起哄“嫁给他嫁给他”的尴尬感。

他冲着喻书铭干笑两声，把水杯塞回他的手里，说道：“鱼神，你还是快点回去直播吧。”

喻书铭一副无奈的样子，双手更是破罐子破摔地朝两边一摊，一副是你叫我说的怪不了我的意思。

程斯年重新把耳机带上，他此时无比庆幸降噪耳机可以把他发烫的耳朵完全盖住，这样观众们就无法再这在细枝末节里捕捉到他的反常表现。

他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别乱说，到时候队长知道也会不开心的。”

程斯年没想到，他自己的这一句话，反而让观众们更来劲了。

【心乱了，心乱了。】

【你其实不想否认，只是找借口说队长会不开心。】

【你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其实心里就不希望否认。】

【等等，主播你不会是真的暗恋时神吧，我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嗑了啊。】

【Time能不知道cp？他本人的拉郎cp数量是这个联盟第一好吧，你家队长直播间里群魔乱舞，Time每次都是随便粉丝的，就算是粉丝舞脸，Time都能面不改色地念ID的。】

【还是单纯的主播反应比较可爱wwww】

程斯年想要反驳，数次张了张口，结果也没能想到什么适合的反驳内容，最后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没再反驳。

观众们调侃了两句，见程斯年没有别的反映了，也就没兴趣再说，很快注意力也跑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时间快要到中午了，程斯年正玩着祖玛泡泡龙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是傅时曜回来了。

似乎还有傅时曜在和某个人打电话的声音。

程斯年本意并不是想要偷听，实在是他的听觉太敏锐了，就算是隔着降噪耳机，他也能依稀听见一点傅时曜说话的声音。

傅时曜的语气不太好——程斯年能感觉出来，和他平时冷漠的状态不同，傅时曜的言语里有着很深的抗拒，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听得出来傅时曜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的，他的呼吸时而放轻，又时而急促，听上去像是在不断深呼吸。

总感觉傅时曜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程斯年无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鼠标，突然失了游戏兴趣，刚刚信手拈来的游戏操作也变得令人有些烦躁了。

程斯年一反自己刚刚休闲娱乐的状态，手速大爆发，一个接着一个将泡泡打出去，很快泡泡队列飞速向后退，很快就通关了。

程斯年没有继续下一关，只是看了看时钟，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嘴上刚随口说了句要吃饭了就打算下播，结果隔壁喻书铭就随口回他自己的观众的时候说了一句：“吃饭还早呢，我们俱乐部固定吃饭时间是十二点半，现在才十一点半。”

“下午能不能直播不知道，队长刚刚回来了，说不定下午要训练。”

然后，程斯年还来不及下播的直播间就炸了。

小程：家人们谁懂啊，队友一句话给我直播间炸了。

小鱼：三句话让队友的直播间为我炸两回。点击收藏就看PH战队里晦涩酸甜的办公室恋情（都没有），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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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