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穿上装甲的托尼在揍人前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战略性忽略掉了欣欣然跟下来的启明，打开了刚刚在楼顶的录像。
投影在半空中的半透明录像中，很清晰地看到启明凹了个造型，消失了一瞬间之后出现在沙发背后，背着手悠然地围观着托尼和一个看不见的“美人”上演着独角戏。
托尼有点惊愕地看向启明：“这…………？”
乐于见得科技向的大佬世界观被魔法侧打击得粉碎，启明指了指视频里的自己：“释放幻境前，我用了一张隐逸符。”
贾维斯适时把录像调前，定格在启明摆出起手式的瞬间，让托尼很清楚地看见了他面前一闪而逝的光芒。
“在那几秒钟里，我利用幻境欺骗了你的眼睛和感官，而我本人其实就站在你背后，你的关注点会全部聚集在我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上，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一想到被大咚美女勾搭的托尼虎躯一震，不太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接着说道：“……很显然所谓幻境只会对活物起作用，无法瞒过监控。”
“但是我的隐逸符却躲过了你的AI监控。”启明有些庆幸地喟叹道。
还好，科技不是万能的。
和钢铁侠的初次见面就被检测到灵力波动实在是给他带来太大的阴影了。
托尼挑眉，伸手：“隐逸符？给我看看。”
“噢？”启明斜靠沙发，一手撑着靠背，“理由？”
“谨防犯罪分子利用这种手段瞒天过海。”托尼理直气壮地说。
“如果真有这种犯罪分子，你恐怕该无能为力了，钢铁侠。”启明从口袋里一沓符咒里挑出一张隐逸符，放在了桌子上。
“等等，等等！”托尼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在了启明的手上，死死不肯挪开，“这些……”
启明发誓他从对方的左眼里读出了“想要”，右眼读出了“快给我”。
“收起你好奇宝宝的想法，斯塔克。”启明把符咒塞回口袋，却无法阻止对方手术刀一般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忍不住恶寒。
“我就研究一下，会还给你的。”
“你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灵力是研究不出什么东西的。”
“那我不研究，我就看看这些符咒的效果。”
“……你想炸了大楼吗。”
“噢拜托，我才不相信你会放任我的公司爆炸的。好歹这些符咒也是我辛辛苦苦联系日本的分公司送来的，画出来的成品不应该让我看一下嘛？”
对方瞪大焦糖色的眼睛盯着他。
启明：“……”
我警告你，别犯规！
托尼眨了眨眼。
启明：“……知道了。”
呵。
该死的狗狗眼。
从隐逸符到言灵星、言灵生，再到在博览馆施放的守护结界，托尼拉着启明在他足够宽敞的总裁办公室把启明目前能用的阴阳术都尝试了一遍，期间提出了无数角度堪称刁钻的问题。启明只能凭着宅在庭院里多年时光看下的书，尽力为对方解答。
不得不感叹，和一个聪明人谈话，是相当舒服的体验。尽管两个人有着全然不同的设定，但是启明所提及的一些阴阳术的基本知识，托尼竟然可以很快地接受，并且提出犀利的反问。
比如“既然阴阳师把异于正常生物的东西定义为妖，那么被药物之类异化的生物是否符合这种定义”、“阴阳师将力量附在物体上就让其拥有生命形态，是否属于创造生命”…………
启明敢打赌，如果对方也是个通灵体质，就凭这智商和冲劲，一定会成为不亚于安倍晴明的阴阳师。
启明：好可怕。看来我要加强阴阳术的修习了，万一哪天被这魔鬼摸透了套路，岂不就是要死的节奏。
托尼：好可惜。要是在家里，就可以更精密地测量对方的力量波动然后建立数字模型了。不过反正他要在我楼顶封印裂缝，机会有的是。
两个心思迥异的人默默对视一眼，表情莫名都透露出那么一点不可言说来。
两个人都是那种一陷入自己的领域就无法自拔的研究型大家，实验各种符咒再加上各种问答，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天黑。作息被姑获鸟逼得极其规律的启明的身体率先发出抗议，把两个沉迷讨论无法自拔的家伙从阴阳术的海洋里惊醒。
启明一看手机，懊恼道：“这么晚了？估计赶不上晚饭了。”
“那就给帕克发个信息，让他自己吃，咱俩可以点外卖。”还在抓紧时间计算言灵·星对于人体肌肉力量加成的托尼头也不抬地说。
小叽居：嘤！QAQ
“外卖？汉堡披萨？”启明寻思着他在过来的路上也没看到几家能够吸引他目光的饭店，忍不住问。
“楼下有一家甜甜圈，味道相当好。如果你吃不习惯，几公里外还有一家日式料理店。”托尼忙里抽空划开一块对话框，搜索了一下餐饮信息，就准备下外卖订单。
“等一等，你这么熟悉，该不会天天吃外卖吧？”启明联想一下对方疯了一样的研究精神，觉得还真有可能。
“在令人着迷的拓展领域，食物只能作为我的垫脚石勉强存在。”自从成为钢铁侠之后就以浓缩咖啡为生的托尼语气得意地说。
以养生美食温泉为人生宗旨、天天以物忌为借口宅在庭院抱着崽子们睡懒觉的启明：“……”
真是服了。这是在猝死的大道上踩油门还弯道超车吧？
“既然是公司，员工食堂总有吧？”
托尼露出一点不可思议来：“我可是钢铁侠，让我去挤那种大食堂，吃营养餐？这可能吗？”
启明扶额叹息：“那我去挤食堂了。”
“而我则要和我的甜甜圈同生共死。”托尼下了外面订单，挥手，“走之前记得再给我补个星。”
启明：……呸！
“你去的时间有点久。”已经解决掉两个甜甜圈，在言灵·星的效果结束后百般无聊的托尼对端着托盘的启明说。
启明正把托盘里的菜一盘一盘端出来放在桌子上，闻言耸肩：“你们的员工伙食确实吸引不了我，所以我借你们的厨房炒了两个菜。”
“我还以为你以前应该天天拿着个罗盘到处流浪呢，还有心思学做饭？”托尼凑过来，看着桌子上样式简单但绝对比甜甜圈好吃的小炒，有点后悔提前吃饱了。
“……谢谢，但那是华国的风水先生。”启明没找到筷子，于是拿了个勺子，慢慢地挖了一勺饭，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去之后才接着说，“除了以我的灵力为生的式神以外，我还养着不少小妖怪，总得有一手好厨艺来哄着他们。”
“听起来你就像开了个幼儿园。”托尼说。
“谁说不是呢，我可是很……等等，你不是吃外卖的吗？”
启明看着搬着椅子光明正大蹭到他对面坐下的托尼，眉脚忍不住抖了抖。
“是啊，但是我没吃饱。”托尼一脸理直气壮地把菜端到自己面前，“能给斯塔克补充体力，难道不是这些食物的荣幸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启明哼哼两声，闷声往嘴里塞了一勺饭。
吃完饭，把盘子丢给托尼收拾的启明毫不客气地拔了一撮他的头毛，说要拿来实验一下灵力定位。
“我看你就是在为我吃了你的菜而耿耿于怀。”托尼揉了揉头顶，却还是跟在启明后面，盯着他的手似乎想看透追踪符的画法。
启明立在落地窗前，捏着一张空白的符纸把头发融进纸张，轻轻一弹，纸张便化为流光消散在空中。
即便是已经多次见过阴阳术的施展，但是再亲眼见证依旧会被那种神秘美所震撼。托尼双手抱胸，和启明并排站在窗前：“这就算完成了？我现在成为大阴阳师的坐标了吗？”
“差不多。”启明总算是把未知契约的关键人物控制住了，心上顿时轻松，“你在有危险的时候——当然仅限于碰到一些阴界的东西的时候，我会有感应，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忙。”
——电影线里的反派钢铁侠应该一个人可以搞定的，那些由于我这只蝴蝶煽动翅膀而引来的不属于原剧情的东西，就交给我来解决好了。
简直完美。
启明捏碎符咒的时候正好抬头，纽约市的大片灯火就恰好印入他的眼中。第一天降临这个世界，被彼得抱着穿梭在楼宇间的时候，启明已经见识过这座车流穿梭、繁华得像是一片虚影的城市之美了。只不过此刻立在纽约最高之楼上俯瞰全城，却能给人全然不同的感受。
“一千年前的人可造不出这么高的楼吧。”他身边的托尼沿着他的目光往下，落在楼宇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有没有一种身立高位，操控一切的感受？”
“没有。”启明把目光微微上移，看着漆黑一片，灯火也照不亮的夜空，伸手虚握了一下手掌。
“人类发展了千年，不仅没有照亮天空，反而让云层遮盖住了本该存在的星空。”
“虽然现在大气污染有点严重，但是斯塔克集团已经开始推行环保能源了。”托尼说，“如果你急着要看星星的话，可以去中央公园。湖边的星空是纽约最清晰的。”
“啊，我只是稍稍感慨一下。”启明有点苦恼，“我的占卜术依赖星象，看不到星星，结果会歪得像股市行情预测。”
瞎操心的托尼：……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