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夜晚很安静,唯有蝉鸣声不断,屋内灯开得亮堂,照得坐在桌前照镜子的温叶脸庞清晰到连绒毛都看得见。
因此眼周粉红色的一片也能看得十分清晰。
温叶抬手摸去,眼角微微刺痛,眼睛因为疼痛泛出生理性的泪花,他用手指擦掉,看着镜中的自己。
梦里有蛇舔他,难道现实也有吗?可是他仔细检查了房间什么都没发现。
难不成他眼睛还是自己搓成这样的吗?
温叶心生疑惑,梦中的记忆消散,只依稀记得一点画面。
虽然他是端端正正的当代社会主义青年,但还是下意识想要拿手机查查度娘做梦梦见蛇代表着什么。
不过当他拿起手机打开时,还未搜索,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温叶来不及多想,立刻趿拉着鞋往外跑,一跑出门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定睛一看,居然是小猫不知何时从屋里跑出来。
小猫弓起身子做足了攻击的姿态,猫瞳竖起,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牙,对着某一处尖锐地叫喊。
温叶下意识往小猫对着的方向看,还没看清楚,小猫便已经像箭一样飞出去直直扑抓住躲藏在黑暗中的东西。
一切发生得太快,温叶只看见了有细细长长的东西在乱甩,他心惊不已,连忙打开堂屋外的灯,又顺手抓起来放置在一旁的扫把,凝神看去——
被小猫死死咬在口中的正是一条褐色带斑点的蛇!
蛇约莫有一人手臂长,拇指大小粗细,头被小猫的手摁住,黑点似的眼睛如有人性般看着温叶,它“嘶嘶”着吐出蛇芯,尾巴不停地甩动抽打小猫想要逃跑,最后却在小猫胡乱啃咬的动作下被咬住七寸不再动了。
夜深人静,堂屋的灯光明亮,照得一切分毫毕现,温叶却觉得一切诡异万分,夜风抚过,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眼见着小猫把蛇从中咬成两段开始进食,温叶终于回过神来用扫把把小猫和蛇分开。
他还带着警惕,怕蛇不死要反击,也怕蛇有毒,自己今天刚抓回来的小猫一个不慎就命丧黄泉,但结果出乎意料地顺利,小猫不情不愿地松口,蛇虽然还在弹动,可温叶靠近时,它的蛇芯在地面弹动探了会儿,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害怕地缩起来,被咬开的口子流出淡红色的血,在地面上抹开,直至一动不动。
“喵~”
温叶停了动作,小猫又想凑过去吃蛇。
它迈着小步子要去吃,结果下一秒扫把挡住它的脸,把它扫走了。
接连两次,小猫气急败坏地朝着温叶喵喵叫。
温叶看着小猫,有些不是很想过去抱着它,吃了蛇总感觉这刚出窝不久的小猫咪怪英勇的。
又怪又英勇。
鸡鸣声从附近的房屋鸡舍传出,长长的,像是要昭告天明即将到来,温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觉出了困意。
他不去看地面上看了就后背发毛的蛇,也没去抱吃了蛇肉的英勇小猫,而是把小猫赶回了房间关起来,打算明天给小猫做个全面清洁,然后自欺欺人地去洗了个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回房间睡回笼觉。
他睡时还怕会继续做不久前的梦,辗转反侧好一会儿,直到天将将要明才彻底睡去。
这一次他没有做梦,紧蹙的眉不知不觉松开。
风扇辛勤地劳作着,发出呼呼的响声,鸡鸣声逐渐停止,睡在床上的青年穿着棉质的白色睡衣,清秀的脸上是恬静的睡颜,黑发软软耷在耳边,衬得皮肤白净细腻。
在日光彻底到来之前,庞然大物在窗帘遮盖的曦光之下缓缓从房梁顶上俯身而下,它比上次出现时身上鳞片更加暗淡粗糙,隐秘在浮起的表皮下是新生的雪白柔软的新鳞。
它很久没出现过了,褪皮期使它变得脆弱,连日的灿烂天气让它不愿意出动,唯有偶尔在青年休憩或毫无所觉时,才会在注视中安逸地甩动尾巴,享受难得的宁静。
红宝石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青年,从微红的眼角看到对方抓着被子的手、睡衣敞开的皮肤、只露出一点脚尖的脚。
……它游进了青年的薄被之中。
冰冷的蛇躯卷住青年单薄的身体,蛇芯吐出,如梦中一般,轻轻舔向对方的眼角,带着一点不知名的贪念。
睡在隔壁房间的小猫猛地炸毛,却连喵叫都不敢叫出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温家村崭新的一天照常发生,早起的人辛勤劳作,日光灿烂,一切都平静而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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