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的、还是城隍庙的？

这两件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失职，而且天界那边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怎么做，就看天帝的意思。

风尊在对面坐的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之上，一副严肃到不能行的模样。

“你下凡本就是戴罪之身，为何还敢作出此等忤逆之事，就不怕天帝再次降罪于你？你莫要忘了，当初若不是天帝恩惠，你们白泽一族如今还在神农山以野草为生。”

他说的字字诛心。

像是石锤一锤一锤的落在她的心口。

姜穹月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怕啊，怎么不怕。”

说着怕，但风尊却没有听出怕。

倒是坦然无畏。

当年的白泽一族是女娲守护神、上古神兽，何等高傲，后来进入天界，在众仙的闲言碎语中也依然高仰头颅，他们这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丢下。

而且面对天帝的责罚，她竟能选择一人代族受罚，承受每月初一的雷电之刑整整一个时辰，这种骨气，并非所有神仙都有。

偏偏，她有。

因此风尊对她是敬重的。

桂花糕的滋味过于甜腻，在嘴里的味道久久不散，姜穹月吃了一口就没吃第二口，她端起温茶，轻轻喝了口，说：“虽然怕，但也不能不做。我虽是兽，本质上也是妖，如今它们蒙难，我岂能不顾？”

“那你这是注定要和天帝为敌。”

与天帝为敌，那便是死。

“大差，也不差。”姜穹月没否认。

天尊难得的安静。

茶凉了。

姜穹月重新给他倒了杯。

倒茶，茶满欺客，7分敬人，3分情分。

茶微微凉，风尊拿了起来。

好茶，果然沁人。

这些时日姜穹月的动作快，天界的人动作更快，不到一个月，江城内的妖怪便被肃清了大半，大半里百分之四十去天界当了神仙，剩下的那半分之六十转化为人。

肃清的理由，很简单。

去天界当神仙的都是单身小混混，无依无靠，偶尔还利用法术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天界肯招他们回去当神仙已是开恩，不用受罚，他们自然乖乖的就跟着风尊走了。

至于那些转化成人的，大部分都是在人间有了家庭或者爱人，所以便留了下来。

人心，是一个人最柔软的地方。

不过对于他们的去从，姜穹月不做过多干涉，大家各有自己的选择。

而且她虽保护妖怪们，但也不是所有妖怪都保护，像那些鸡鸣狗盗、心术不正的妖精，她甚至当众联系风尊让他带走。

于是，争论就来了。

城隍庙。

十几个黄鼠狼妖聚集在一起。

“姜穹月，你凭什么让风尊那个乌龟王八蛋带我弟弟走，他不就是调戏了一个女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服！”

黄鼠狼的语气愤愤不平。

周围站了许多来看戏的妖怪，热热闹闹的，俨然像一个唱戏的大戏台。

呼哧，一阵风吹来。

诺，风尊也来了。

姜穹月迈步走下台阶，全身散发着威严，“不过调戏了一个女人而已？好啊，我就当你弟弟只是调戏了一个女人而已。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在我这里，那就按照我的规矩。如果你弟弟用手摸了人家女孩，那就把双手砍下了；如果你弟弟亲了人家女孩，那就把他的嘴用针一线一线的缝上；如果你弟弟玷污了那女孩，那就让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姜穹月，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黄鼠狼怒骂着，直接变成兽身直接扑向姜穹月，在场所有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和这老妖精动手，他不是找死吗。

黄鼠狼张着血盆大口就朝姜穹月扑去，白尾在后面一惊，还没来得及过去动手，姜穹月倒先抬了脚，一脚踹在它的腹部上。

黄鼠狼整个飞出去几米远。

地上的石板都裂了。

“哇哦。”白尾在后面惊叹，有个疑问，“你不是被贬没有法力了吗？”

“嗯，这是天生神力。”

白尾：“……”

一家之主被打成这样，其余黄鼠狼自然不敢再往前，尤其是他的那个弟弟，更是畏缩的躲在族人后面，连话都不敢说。

姜穹月没管他，而是走到黄鼠狼一族跟前，看了看一位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

“这是你嫂子？”

“是，是。”他害怕的点着头。

姜穹月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她看起来要比叶知安大一些，大概**岁，站在大人跟前，也不露怯，眼睛纯真无害。

姜穹月放下手，只问他一个问题，“如果你侄女长大后走在街上，突然被一个流氓拦住说调戏，你会怎么做？”

“我，我……”他支吾着，眼神躲闪的连小女孩的背影都不敢看。

咚，这人突然从里面被推了出来，整个人翻滚着倒在地上，脸上沾满了土。

想来应该是哪个族人看不下去。

“垃圾。”

“简直就是妖族的败类。”

“什么玩意儿。”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那人羞愧的趴在地上，无脸见人。

刚才那个趾高气扬，喊着要为他弟弟争不公的好大哥，这时候也不说话了。

姜穹月不多说，转身走到风尊跟前，“剩下的，就劳烦风尊大人处理了。”

“嗯。”

他直接命令天兵天将带走。

事情处理完毕，姜穹月对黄鼠狼说：“你弟弟犯的错，我不会殃及你的家人，现在你依旧可以选择，是去天界还是转化成人，更或者留在我这里，遵守我的规矩。”

黄鼠狼已经恢复人形，他抬头看着站在那里的族人，不知作何抉择。

“爸爸，我想留在这里。”

小女孩抓紧妈妈的衣服，向父亲请求。

族人们互相看着，最后一致决定，“我们也打算留在这里，比当天帝的奴隶好。”

这话要是让风尊听见了，又是黑脸。

姜穹月继续整理登记表。

晚上十二点，白尾开车送姜穹月回家。

近些时日她每晚都忙到很晚，除了要在城隍庙负责妖怪们的登记，还要处理乱七八糟的杂事，疲惫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

进门时，她恍惚了下差点被门槛绊倒，白尾眼疾手快扶住她，“小心点。”

“谢谢。”

跨过门槛，白尾也没松手。

院子里和房间里的灯都是暗的，小孩应该睡了，姜穹月不太放心，进到屋子里，绕到叶知安房间，过去开了个小缝，看到床上的小儿正睡的安稳后，把门关上离开了。

回到房间，白尾伸手一把把她拉到椅子上，站在身后，轻轻给她揉着肩膀。

“今晚破例，给您服务服务。”

她力道忽轻忽重，捏的刚刚好，姜穹月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闭上眼睛，改口说：“手艺不错。”

姜穹月坐在梳妆台前，上面放着一块红木圆形镜子，映出两人一站一坐的身影。

白尾从镜子里，从姜穹月漂亮的美人尖，看到她的秀眉、睫毛、鼻子和粉白的唇，脸蛋很小，看起来不多二十多年纪，但谁能想到这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呢？

白尾看着，情不自禁慢慢低头，想去吻姜穹月的头顶，只一下就好。

姜穹月正闭眼享受她的按摩，没注意。

镜子里，白尾的头越来越低，就在她快要吻到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尾猛然直起身子。

姜穹月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去，眼神朦胧。

叶知安掩饰着刚才那一幕的震惊。

小手扣紧了门。

姜穹月起身走过去，伸手去摸她的脑袋，“不是睡觉了吗？怎么起来了？”

语气温温柔柔的。

“听到姐姐你的声音了。”

叶知安乖乖的说着，目光又看向白尾。

白尾单手撑在姜穹月刚坐的椅背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这个小屁孩看过来的眼神，似乎并不友好啊。

“她是谁？”

叶知安指着她问。

白尾走过来，站在姜穹月右侧身后，这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在抱姜穹月一样，说话也是亲昵，“我是你姐姐关系很好的好朋友。”

叶知安突然非常不悦。

两人颇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这怨气，似乎还不浅。

于是白尾故意贴着姜穹月的耳边说：“哎，我怎么觉得你家小屁孩对我有敌意呢？”

她一贴近，叶知安小脸整个阴沉了下来。

这下轮到白尾不乐意了。

她只是和这女人说个话而已，这小屁孩占有欲就这么强，怎么，真当姜穹月是她老妈子了？管吃管喝管住还管人？

叶知安伸出小手，拉住姜穹月的手，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我刚才做噩梦了，好害怕，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不好。”

白尾毫不犹豫的帮姜穹月拒绝。

叶知安听到，小嘴顿时耷拉了下来，委屈巴巴的，就连眼睛都红了。

看起来很是想让人疼爱。

姜穹月心里瞬间软了几分，弯腰抱起叶知安，用手轻轻擦着她眼角的泪说：“好了，乖啊，姐姐今晚陪你睡。”

“好。”叶知安整个人趴在姜穹月身上，胳膊揽住她了的脖颈。

白尾：“我不答应！”

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要一起睡。

姜穹月轻轻拍了下她，“你和一个小孩子争什么，这么晚了，回去吧。”

“不行！”白尾就是不走。

姜穹月没办法，只好说：“那你去住知安的房间，虽然小点，但够你住了。”

“我不去，我跟你一起住。”

她绝对不允许这小屁孩霸占姜穹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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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