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寒正在舒服的泡着,他这方倒是开心了,同是处于齐朝皇宫,有些人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比如齐朝的皇帝齐奕朝,此刻正在自个儿书房发脾气。
“不是你说天衣无缝,人呢?朕怎么没看见那个人?”他背着手走过来走过去,显然气的不轻。布下重重陷阱竟还让一个受了重伤的女人就这么逃的无影无踪,真是一群废物!
齐奕章苦兮兮地。谁能想到,梁国一个女的武功竟然都这么高强,更可怕的是受了重伤还能杀那么多人然后不见了。
梁国人果真都是怪物。
“皇兄息怒,那女人定然是跑不出去的,不如趁这机会赶紧搜一搜,定能搜到!”他微微发抖,跪在地上。
当然也可以借机铲除某些人,敢直接往皇宫里逃,必定是知道有人不会伤害她。
齐奕朝深吸两口气,勉强压下火气。
“还不快去!若她将那潮州宝图带回了梁国,朕定要你好看!”他恶狠狠一拍书桌。
齐奕章连忙告退,跑出去带人搜宫。
齐奕朝这脾气,近些年是越发暴躁。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几件,净把脑子花在如何寻宝上去了。寻这几年也不见寻出来个屁,国库倒是更加空虚。迟早有一天会给他败光。
齐奕章头疼极了,带着天子口令紧急调来几队御林军分派了范围,同时在宫内各处搜寻。
卫知寒泡完一个热水澡,泡得手软脚软,舒服得很,他随便擦了擦头发,套上里衣就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躺了一会儿,卫知寒又翻身坐起,披上件外衣,拿出一本书,把灯挑得亮了些。
手中的小本子有趣啊,讲的是齐朝皇帝与西边梁王的爱恨情仇。也不知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就被看出来羁绊不浅了,反正这类胡编乱扯和事实挨不着半点儿边的故事卫知寒向来是顶喜欢看。
比如什么,齐皇与梁王本是一对竹马,两小无猜,可后来出现一个女的横刀夺爱,把梁王逼走了,于是梁王跑到西边梁国,发愤图强励精图治,夺得皇位壮大梁国,与齐皇处处对着……不管他们俩是不是真的一起长大的,总之卫知寒知道梁王这王位是世袭而不是抢来的。
倒是梁王那位祖父才是,凭空出世,带领三百勇士挑平西域十八部落中的八个,后又揭竿起义建立起梁国,渐渐的壮大起来,至如今不过四十多年,虽面上仍向齐朝称臣,其实力却足以与数百年的齐朝相抵抗了。
不过么,看话本就是图个开心。有趣便是好话本,真真顶有趣了。
他这二十来年也没见过几眼的大哥齐奕朝,在书里被画得那是个帅得不得了,简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什么的。
全跟他挨不着边。
先皇没管过他,齐奕朝也从来不管,索性他偶尔兴致一来,也跟着写两本,让师父带出去印了来卖,还能赚点钱。
话本多好啊。
卫知寒合上话本,正打算收拾好桌上的玉簪,却听得细微的声音传来。他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声,猜想这人会不会是来救今天那个姑娘的。烛火被窗缝里透进来的风吹灭,屋内陷入了黑暗。还没听见其他的什么声音,已经有一把匕首悄然抵在他颈间。
“嘘,外面有人。”那人低声道。
是个男的。还是个讲究的男的,身上的熏香虽然很清淡,但是一闻就能知道可贵了。
卫知寒面不改色把书合上,开口时声音却是那么无助害怕:“ 大侠有话好说!我不过一个下人,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
“别告诉他们这里有人。”
“好、好。”卫知寒应道,还慌张的点点头。心里却是想,呸,到时候指不定谁杀谁。
男子放开他:“去。”
卫知寒不慌不忙翻出条斗篷,拿发带把头发随便一扎,打开大门,迎面就是青意。
“公子!突然来了一群御林军说是要搜刺客!”她面色焦急,紧抓住卫知寒的袖子。卫知寒拍拍她的手,“ 放松,没事。去守着老夫人吧。”
青意咬着下唇。卫知寒轻轻点了点她下唇:“ 咬破了可就不好看了。”青意微微红了脸,松开手便跑去了卫老夫人那儿。
卫知寒微侧过头来对着屋里道:“ 出门右转第三间屋子,那个姑娘在那儿。劳烦大侠赶紧把她带走吧,多谢了。”说罢,他去向前院,路上刚好撞见了御林军。
带头的御林军小队长举着一个火把 ,面色冷淡的看着卫知寒。正要说话,卫知寒先一步开口道:“搜吧。”
他脸黑了黑。不过还是没有耽误正事,手一挥,令一下:“搜!”呼啦一下几十个人散开来。
卫知寒跟着他们身后优哉游哉去找老夫人和青意。
走过一个房间时,身后掠过一道微风。转过头去看,除了夜空,已什么都看不见了。
卫知寒轻轻笑了一下,离开了。
他想起来了,虽然江湖中只有一个要求戴面具的门派,但有一个国家的皇室会在背后纹上那种花纹。或者说,这是特定的图腾,它正是来自西边梁国。
梁国的年龄也就比卫知寒大一倍,四十来年而已。到如今除了周围许多城池与小国,几乎已经吞并了整个西域的部落。卫老夫人的母族也早归属于梁国了。
而三代国君却都是中原人。
虽说齐朝富强,其实也只是先皇继位以前,大多人并没注意到近几年的齐朝已隐隐有颓败之势。梁齐边境总是开战,就怕哪天真正打起来,齐朝必定会落败。
卫知寒还有点小小期待,若将来齐朝真败了,说不定他就是半个功臣呢。
今天走的那两个人,肯定带走了重要得能让齐奕朝发疯的东西。估计他们地位不低,自己又是那姑娘救命恩人,说不准能得到些好处。
齐朝的十四公子今天也在暗搓搓地诅咒齐朝。
果不其然,御林军什么也搜不出来。小队长面色不虞,非常敷衍的说了声“打扰”,带着手下人往下一个地方去了。
卫老夫人问道:“ 寒儿,可知道发生何事了?”卫知寒安抚道:“ 不过是宫里进了个小贼,怪他们太过无用,抓不住,才过来迁怒于我们罢。”
卫老夫人还略有些担忧:“ 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卫知寒笑了笑:“好了,反正也与我们无关的。您快些歇着吧,不早了。”
卫老夫人点头,青意将她扶了回去。
这天晚上,卫知寒照样睡得挺好。齐奕章和齐奕朝一个头都愁秃了,一个气得睡不着。不过这当然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他回了房,看见桌上装了玉簪的盒子还开着,顺手将它关上,便熄灯回了床上歇息。
皇城内某个客栈内,秦飞轩看着床上昏迷的妹妹,太阳穴突突地跳。
吴乘舟揣着袖子,一心一意当个认真的好摆设。被影卫无影大半夜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老大夫颤颤巍巍地收回手,向着秦飞轩一拱手:“ 这位大人,令妹的伤已无大碍,只不过需要养上许久。老朽开两副药,一副按时服用,每隔一日按时换药便是。”
秦飞轩问:“ 她还要多久才醒?”
“慢则七八日,快便在这两天内了。”
这差得了几天……中原的老医生就是比西域的麻烦。
吴乘舟想着。
秦飞轩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劳烦老先生了。乘舟,待会儿送老先生回去。”
“遵命。”吴乘舟懒散的应了一声。
老先生写完药方,又颤颤巍巍随着吴乘舟一道回自己家。
秦飞轩把药方看了一遍,扔给林辰,让他明日抓药,便回自己房里,留下无影守着自家傻妹妹。
齐奕章,齐奕朝,迟早要他们尝尝万箭穿心还带毒的滋味。
他忍不住想起来冷宫里遇到的那个人。
颈间的皮肤比女子还滑、还嫩,更像个本该养尊处优的郡主。住在冷宫里的是哪个皇子来着……好像不知道。
那人反应倒是有趣,明明刀子就在脖子上,居然丝毫不慌张,还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他差点便要信了。这模样倒是有些像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家伙。
以及他桌上那支玉簪——秦飞轩只粗略看过一眼,但已经足够确认这玉簪就是他要找的。
说来也是奇,他此次来齐朝除了接回妹妹秦少霜,还有一事,便是故人所托,要他接一人回梁国。然而除了一张簪子的图纸,哪怕是个性别也不说,更别说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倒让他完全不知从何寻人。
倘若冷宫里那人恰好就是,这自然最好不过了。可若要不是……
左思右想一番,竟没有睡意。
秦飞轩敲开了吴乘舟的门。
吴乘舟满脸怨念。扰人清梦什么的简直烦死了。奈何眼前这家伙是主子,自己的衣食父母,也只好忍耐问道:“ 请问主子,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秦飞轩:“齐朝冷宫里有几个妃子?”
“就您今天去的那一个,先皇的。”吴乘舟头有点痛。大半夜不睡觉打听这些事干嘛!“ 住的好像是二十年前可塔部落的公主。”
人家这主意可没法打!
“她儿子叫什么?”秦面瘫恍若感知不到吴乘舟的怨气,继续问。
吴乘舟头更痛了:“齐知寒,十四公子。”
“行。”
秦飞轩打听到了想知道的,转身就走。
潇洒的离开,独留一个怨气变得更大的吴乘舟。什么人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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