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取我性命?
云惜好笑道:“买我性命之人都派出你这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可见那人对“有人”能够取我性命,并没有信心
不是吗。”
暗域,一个拥有色、钱、毒的三恶交易场所,买凶杀人不是奇事。
不过,请得起庄天明这个接手五百三十六项刺杀任务,次次任务都完成的暗域杀手排行榜第一,其背景和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庄天明一身黑衣,干净利落。他双手环抱道:“云姑娘是否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了,毕竟您一年多前差点死在苍冥派手上,连自己师父的仇都报不了,废物一个。”他字正腔圆,一字一顿道,“不、是、吗?”
云惜:?
什么叫我差点死在苍冥派手上?为师父报仇是怎么回事?师父不是仙逝那场大战上吗?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又为何知道这些事。还是说,故意编这些虚无故事意欲动摇我的心志?
云惜捏紧横在眼前的剑柄,拿下道:“刚才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庄天明眼角勾起,带了点狡點的意味,道:“字面意思。”话落瞬间,他一掌飞出,喝声道:“雷鸣决!”空气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轰声。
电光间,见他掌心闪出一道雷击朝自己袭来,云惜眉梢一跳,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庄天明看她拂袖一挥,瀑发的雷风淹没她的身影,劈里啪啦绕在她的身围炸开,乌烟瘴气上升形成一堵墙,建在两人中间。庄天明觉一股热血直冲上头,心中暗自兴奋,双目如针刺得一个方向,想象烟尽后对方的惨烈。
数不过两手握拳的时间,那烟雾逐渐散开,视野渐渐明了。这一刻,庄天明上扬的眼角连同嘴角慢慢耷下来,眼中尽是说不可能!
那女人,竟还站在自己面前,稳稳站在原地!
云惜扇扇鼻下尘烟,“啊”了一声,微笑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风度翩翩又道一句,“轮到我了。”
她两指夹住剑柄,身侧甩了个剑花,抓住时机,剑柄脱离指尖,径直朝庄天明刺去。庄天明战术后仰,推出剑。云惜又一笑,身子一跃而上,斜身躲过横扫而来剑之余,脚尖挑起地上一根细枝,向上一踢,细枝撞向剑头,扭转来剑的方向,又是一踢,回头刺向它的主子。她双手结印,体内寒冰之气涌动,双掌推出,冰针如瀑向庄天明袭去。
庄天明躲过一连二剑,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眼前一阵暴雨般的冰针径直向自己刺来,全身一震,心头道:“好强的内气。”
他反应迅速,也是两掌推去,以自身的雷霆之力对上面前的万数冰针,两股气力僵持于二人之中。
许久,云惜额头布上细汗,她道:“请问庄先生,我的实力如何?”
庄天明冷不哼道:“有两把铁锹子。”
“谬赞。”
等等,怎么自夸上了?真以为我夸你呢?
庄天明觉得自己有被冒犯,漠然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
……
翌日。
眼睛缓缓睁开。
云惜是被太阳刺醒的,不止,还有一阵耳边时不时传来地马蹄声。睁开眼,便发现不对劲。
云惜:嗯?
这帘幔的颜色怎么是红色?和我的床幔颜色不一样,我的床幔明明是白色。扭头向左一看,心凉半截。
女君竟在自己面前,端庄的坐在床边,脸上笑眯眯的。而她的身后,是女侍卫巫鸢。
云惜未先开口,听她道:“云姑娘醒了。”
云惜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羽睫扑扇。
说着,云惜坐起身,倚靠幔柱边。女君的手覆在云惜的手上,“无事,云姑娘受了点内伤,吾带你进宫安排西方医师为你治疗。”云惜并没有感到自身哪里有伤痛,就好像是睡了一觉刚醒。她水灵灵的眼睛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是躺在床轿上,再细细一看,这是女君的专用床轿!
红色的……床幔,不就是说女君见邻国国主才用到的床轿!
床轿与坐轿一样,都是由马牵拉奔走。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可坐可躺,后者只能坐。
女君似乎看出云惜的小心思,浅笑道:“云姑娘不必担心,是吾应允的。今早李侍卫去云姑娘小院饲喂小白,发现姑娘晕倒在院子里,发了凤凰鸣。”
凤凰鸣,宫中最高密令信号火。
“吾想着可能是姑娘出了事情,心急的连吾带轿赶了过来,见到姑娘后,吩咐巫鸢将你放这轿上。”女君提到巫鸢时,面颊稍侧,并未完全转移。面颊大部分是对着云惜的,眼睛也是。
话落,云惜视线越过女君身侧,看向她身后的女侍卫。说来云惜之前只见过她一次,不过是个紫衣裙摆的残影。今天倒见了真真实实的人,也是个俊美的姑娘。一身紫衣束身,乌发高挽,垂手而站,右手拿着一柄银剑,光照下泛着冷寒,看起来和李鹤一样大的年纪。
令云惜心感异样的是,在自己与巫鸢对视的一瞬,对方眼神似乎有一丝躲闪之意,随后又坚定的看着自己。
云惜不在意,礼貌向她点头道谢。
“话说回来,云姑娘那么快回来是在吾预料之中,姑娘受得内伤……可是遇上那魔族圣女了?”云惜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紧了些,昨夜紫衣女孩的一言一笑似乎在眼前虚晃,不由自主地跟着一笑,“未曾遇到。”
巫鸢眼中不易察觉地一闪,随后正色。
女君眉头微蹙:“那云姑娘的伤又是为何受得?到底遇到什么状况?”
女君见云惜醒来时本就无血色的面容,现变得更白,心里不禁担忧。
云惜想要答话,可嗓子突然像被堵住一般,感觉一阵胸闷,眼前眩晕,有些喘不上气,心里果然道:“不是吧,本以为毒娘子的一针可以压下去……看来是我轻敌大意了。”
她轻闭上眼,感受体内自行运脉的寒气蔓延心口和大脑。
女君见她模样,没有追问,眼底掀上忧丝。
须臾,云惜只觉喉咙痉挛,眼前发黑,一口黑血喷出挤出虚无一句:“中毒。”没了后话。
“云姑娘?”“云姑娘!”
见云惜口吐鲜血昏过去,女君一向稳重的仪容这时也失了色,身子一下子站起来,惊道:“李侍卫!快些!再快些回宫!”
巫鸢见床上那张垂下白得瘆人,嘴角在渗血的脸,眉头一紧,身子不动声色走上前一步止住。
坐在轿头的李鹤听到轿子里的声音,心下顿感不妙,手上加大力道,一边挥动鞭子一边回道:“是!女君!”
祁门堂——皇家药殿。
屋内似有似无的烟雾缭绕,那是点得药线,用药做得线香。
檀木榻上,躺着的姑娘看着面色惨白。她眉目不瞧着有什么动静,柔眸阖着,羽睫修长,呼吸微弱,弱得见不得胸口起伏。此时若让人见了,哪怕说这床上躺了个死人,都有人信。
黑白分明长胡子老医师为床上的人的头顶施了最后一针,卷了针袋,眼神像是叹气,嘴巴先呼出口。
坐在八角桌边的女君开口问道:“西方医师,云姑娘人现如何?可知中得是何毒?可有解法?”
面对女君的一连三问。西方里凝眸,语气沉重道:“暂时无碍,云姑娘自行运动体内的寒冰之气护住心脉和大脑,臣已为她施针,相当于多了一道屏障,此毒眼下对云姑娘构不成威胁,只需臣配药抑制毒素蔓延,再由云姑娘自身净化即可。但她中得毒……”拱手道:“臣听闻暗域毒场研制出一中新毒。主要以砒霜、乌头棘和幽兰,这三种毒提炼而成,合而称‘乌兰霜’。”西方里沉默一瞬,继续道,“此毒比当年幽兰无论是毒性还是成瘾更甚,云姑娘所中之毒,应是乌兰霜无疑。”
乌兰霜?
屋子里除了躺着的、坐着的和施针的,还站着两个人。
站在女君左侧的巫鸢垂眸,似是在思索。站在女君右侧的李鹤欲要张口,可女君在场心里不敢多说话,紧闭上了嘴。
女君搭在红木桌上的手微微一握,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烦请医师细说。”
西方里道:“臣前日收到一包乌兰霜,是刑侍上领审问一名盗窃犯,从其家中搜寻而得。”
刑侍上邻应知否,是刑贞堂一把手。
西方里道:“女君应知,幽兰是一种可以麻痹人的神经的毒素,沾染上成瘾大。幽兰花是前朝君王引进,入药确实可以缓解病痛,但几年前暗域毒场利用幽兰花提炼出幽兰晶粉,目前害人比救人的作用更为强大。女君英慧,建立虎门禁毒。尽管上卫和中卫这两位行卫大人禁毒能力出色,但根源上我们始终无法除尽。”
虎门是沈愠继位时创立的禁毒派,虎门最高禁毒行卫是上卫古星蓝,其次是中卫微生羽。
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乌兰霜已经悄无声息进城,而暗域他们没有本事铲除。
只要暗域一朝不除,国民便一日不安,最后这事只会上升到国君无能,从而引发国民暴动。
女君心里泛上怒气,不表于颜色,微握的手突然攥紧,道:“吾知道了。”
“李鹤!”
李鹤还为云惜的事情神游,突然听女君叫他,身子一震,颤道:“在…在!”
女君站起身,端手道:“这事交给你,嘱咐虎门和刑贞堂去办!”
李鹤正了腰间的佩剑,行礼道,“臣明白!”后退两步,大步流星跨出门槛。
女君轻声道:“巫鸢。”
巫鸢面色依旧从前,“臣在。”
“吾要闭休。”
巫鸢心中了知,答道:“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