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崖剑台初相聚

凌霄就猜到她会这样讲,说不定她心中还以为自己是在试探她,他道:“无论你将来修不修清心剑,这剑诀总归是要听一听的,你的师兄亦是如此。”

师兄……十年光阴已去,对江芜来说却是恍如隔日。

凌霄见她没有说话,便当她默默应下了,他伸出两指,送出一缕灵力没入江芜额头:“我先看一看你的筋脉。”

江芜感受到凌霄的灵力从自己额间没入,冰冰凉凉,温柔似水,叫人莫名心神安宁。只是这灵力来来回回在她周身筋脉中游走了好几圈,这真的只是为了看看筋脉吗?

清心剑的剑诀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十七岁那年,她在剑术一道的造诣已经快赶超凌霄了。那时凌霄身为门内最年轻的师叔亦是被誉为百年难见的剑道奇才,更是清心剑唯一的传承人,在门派内可谓是风头无两。可江芜的出现却让一切慢慢发生了改变,她十三岁才入门,短短四年的时间就有了如此深厚的造诣,不少人都说敛华尊应该改授江芜清心剑,叫她做传承人。

要知道谁得到清心剑的传承那可是意味着他就是未来的掌门人,在一众修者眼里,自然是谁厉害谁有天赋谁就能带着宗门走上巅峰,谁就去当掌门。

可江芜不这么认为,当掌门可是要管理一整个云山,她此前也就是一个在见不得光的赌坊里的跑堂腿子,怎么能修清心剑去做什么掌门呢?

她没有多想,毕竟这只是一些同门打趣的话,可没想到有一天,一个新版本的谣传来了:敛华尊终日闭关,凌霄是因为嫉妒才不传授江芜清心剑,江芜同为敛华尊弟子,应该学习清新剑与凌霄公平竞争。

这可太荒谬了!

江芜可是被凌霄带到云山的,她的一切一切本事,也都是凌霄代师尊传授给她的,凌霄怎么可能是这么想的?她本不欲理会这等荒谬的传言,没想到过了两日,凌霄便对她道:“今日要教你的,是清心剑诀。”

她想:“这一定是巧合。”

可晚上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师兄到底听到那个谣言了吗?是因为那个谣言他今日才传她清心剑诀的吗?想了一晚上,她最终对自己道:“师兄一定不会这样!”

次日一大早,她还是拒绝了凌霄要教她的清心剑招。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江芜语气平静淡然,不似方才那样故作乖巧。

凌霄收回灵力,心觉奇怪,为何一点也探不出江芜究竟是如何进入这具陌生的躯体的?

他答:“一切正常,我今日先教你剑诀,你回去领悟一番,明日再教你剑招。”

江芜又笑了起来:“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我真的不能学清心剑,我也不想与师兄争清心剑。”

凌霄闻言愣住了,曾经的江芜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自那日之后他们师兄妹见面就越来越少了,只因江芜转修了符术,后来还出山云游历练去了,直至他在东华顶论剑夺得魁首,二人才仓促地见了一面。

一时间,他情绪有些翻涌,待将情绪吞了回去他才道:“师兄没关系的……云嵩定也想要个公平竞争。”

“可清心剑是责任,我想师兄更能承担起。”

待江芜好不容易摆脱凌霄,已至午时,她还记得易小五与她说的那个名叫“顾辛”的人,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真的假的?

师不为这件事情,存疑颇多,那卷轴上的狗屁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师不为的为人她知道,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退一万步讲,就算师不为真存了那个心思,她身怀母蛊,中了子蛊的修士不知多少,谁能杀她?噬灵蛊杀人于无形,师不为有那么傻杀了人还摆在他们面前看吗?

事情的漏洞很容易就能注意到,可惜,不知多少人性命捏在师不为手里,这些人哪里在意真相。

若想查清楚,宣钰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江芜已经决定,待云山事了,便去找宣钰,必须查清楚背后鬼手。

至于江浮云,至少在云山不能让他知道她是江芜。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飞升去了上界,应该很容易就能瞒住。

那么,只剩最后一件事情,便是找到那黑衣男子,弄清楚原身身份,兴许还能弄清楚自己为何到了这副身体上来。不过这件事倒也简单,那黑衣男子必定也在找她,或是说,找原身。

“小师叔。”旁边不知哪里出来一位女弟子,向着江芜行礼招呼道。

江芜问:“你是哪家弟子?”

“凌云峰蕴剑阁苍舒座下弟子,秦丰月。”女弟子答道,“小师叔这是要去哪里,我可以为小师叔带路。”

苍舒,江芜记得她离开云山时他才十七八岁,也是叫她小师叔,经常向她讨教,竟都收徒了。

她问:“你可知道一个名叫顾辛的外门弟子?”

秦丰月一听,立马警觉起来,左瞧瞧右瞧瞧,确认没什么人听见才凑近江芜身边:“小师叔找他是要买……?”

“离乡甚久,想问问家乡的消息。”江芜满嘴胡诌。

秦丰月一脸不必多说,我都懂的样子:“小师叔不说也无妨,他往日都于午时,在日月潭上边那棵玉兰树下收钱办事,但今日,好像是去外门的符箓通识课了。”

“多谢。”江芜温柔一笑,与秦丰月道了别。

*

符箓通识课,江芜记得当年她上课时,是蒋夫子在教学,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健在否?

云山上没有食肆,江芜修为甚低,尚且不能辟谷。可她身无分文,便只能回房取些小玩意儿,与凌云峰其他弟子换了些食材与调料。

幸而她院子里有有个小厨房,她自己动动手也饿不着。

秋日暖阳高照,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为窗边人渡上一层光辉。司玄一身水墨长袍,撑着头半倚在矮桌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中的书册,正是江芜丢掉的那一册,符箓集。

人赃并获。

司玄旁桌坐的,是江浮云来那日站在他旁边的那个金衣男子,正是江芜要找的顾辛。

那日这二人便站在一起蛐蛐,今日又在一起,这绝不是巧合,一看就是蛇鼠一窝。

江芜来的算早,找了一个靠后的位子,向左前望去,正好能瞧见二人。顾辛面前一堆东西,不少人拿着一个乾坤袋子和他交换,他时不时歪过头去和身旁人说着什么。

堂屋内吵吵嚷嚷,直至一驼背老婆婆进来,众人才纷纷闭了嘴。

蒋夫子背着手,素发盘头,走至堂上开了口:“今日来的人倒是多了,就不点名了。”

熟悉的开口,熟悉的味道。

江芜放眼看去,这一屋子其实也就四五十个人。

“这位弟子,眼生啊,上堂课学的驱邪符,便由你来画一画吧,让老婆子我瞧瞧大家伙的学习成果。”

被点起来的是顾辛前座的一位弟子,他站起身来向着蒋夫子行了一礼,然后才坐下开始画符。

江芜这次注意到,这人……是槐花镇的那名寡言弟子,秦巍。他该是玉峰弟子才对,为何来符箓课修行?偏偏还坐在顾辛前面,这定然不是巧合。

一堂课稀里糊涂就过去了,江芜的心思全然没在蒋夫子身上,只去盯着那三人了。

末了,还叫蒋夫子给揪着了,幸而蒋夫子时常这样,并无太多人注意。蒋夫子站在她面前时,其他弟子已经纷纷离去,她冷冷道:“新弟子吧?老婆子我堂上的小白脸好看吗?”

正当此时,顾辛三人已经快出门去了,他们走得很近,江芜瞧见顾辛好像塞了什么东西给秦巍。听见蒋夫子的话,江芜只尴尬一笑:“好看……吧。”

蒋夫子冷哼一声:“这堂课讲的……”

“缚灵符!苍天可鉴,我听了课的!”江芜心知蒋夫子最喜欢便是放堂后抓她这种不听讲的人画符,若是画不出便只能吃教训了。

她双手结印,便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涌向她的双手,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结成一张缚灵符。

蒋夫子见状挑眉,这小弟子引灵画符颇为熟练,画的还是缚灵符这样的中阶符箓,真是难得一见。

“夫子,我可以走了吗?”

“啊,可以。”蒋夫子点头,“你是……”

还未问清这弟子姓名,人便已经跑没影了。

还好,顾辛二人被众人拥着,还没走远。江芜一出门便远远看见了他们,立刻找了一棵树躲了过去,刚刚好可以听见他们说的话。

“司玄,怎么?收了我的符事儿没办成,还想赖账?”

呀呀呀,这一边说话一边推搡司玄的那人不是张绍吗?老熟人了。

江芜看了一圈,秦巍果然已经离去了。

“哎呀,有什么话,用不着在这书香之地吵吵嚷嚷啊!这位大兄弟,咱们换个地方,有话好好说?”顾辛就差上去抓着张绍的衣衫撒娇了。

“怎么?有胆子骗人没胆子承认啊?”张绍是个大喇喇的人,觉得有什么事就应该当众讲明。

顾辛左右为难起来,司玄没有与张绍多言,冷眼看着他身旁的一个娇娇女子开口道:“你给我三张遁符,我告诉你考题,言明了此妖弱点,算得上是钱货两讫,不算骗人。”

那小女子似是被他这一眼吓着了,反而躲到了张绍身后,声音软软道:“是你们自己说的,包过……”

司玄闻言,定定看了顾辛一眼,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顾辛宣传时有多么夸大。

顾辛哪里晓得?透题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过不了?他讪讪一笑:“这……要不然……”

司玄却是不留情面,直言道:“这都过不了,难不成怪我们?”

小女子本就觉着委屈,被他这么一说,更是伤心,开始抽泣起来。

张绍哪里看得听得这样的哭声?厉声道:“小雨妹妹的符可是灵筠子前辈的真迹,如今她考核未过,你敢说你这不是诈骗?”

他上前推了司玄一把:“这遁符,你们得还一张来!”

远距离的遁符,本就是稀有符箓,更何况是有小符仙之称的灵筠子的遁符。

“不好意思,用完了。”司玄不欲与他们多加争辩,想走。张绍见状,竟直接召出法器,持刀横在了他的面前。

顾辛想上前阻拦,奈何修为平平,被旁人架着拦在了一边,他无奈,只能叫道:“你们想干什么?敢动手?先想想你们承不承担得了后果!”

有人叫道:“张师兄马上就是玉峰的内门弟子了,与炼器堂大弟子秦巍师兄熟识,你们两个外门弟子,能有什么后果?”

张绍眼神示意叫他闭了嘴,直言道:“我也不是想为难你们,只要还我师妹一张遁符,此事便了。”

赵小雨是符修,此类符道大家的真迹,于她而言大有益处。

司玄冷哼一声:“钱货,两讫。”

“骗人的东西,张兄与他讲什么道理?拉去剑台,打一顿就好了!”

与张绍赵小雨同行的还有几个男弟子,瞧起来都是外门弟子。

听这几人的一番拉扯,江芜明了,张绍大概是被人当枪使了,为了讨好后面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子。不过也正好,可以让她瞧瞧司玄这二人的实力。

他们与旁人做生意都是大大方方的,偏与秦巍那般偷偷摸摸,若说无鬼,谁信?

“住手!云山禁止私斗,不知道吗?”那些人的聚众闹事最终还是引来了旁人,“要打约去剑台决斗!”

顾辛见来人终于松了口气,他第一时间给好几位有联系的内门朋友传了信去,还是顾师兄讲义气!他连忙叫道!“顾师兄!你终于来了!是他们欺负人,看我朋友脸上都挂彩啦!”

江芜闻声才注意到,方才司玄的身法确实好,却也抵不过几人围攻,左脸颊挂上了彩,看来是真菜。

司玄觉得左脸生疼,抬手一抹,果真见了血,他深吸一口气,咬牙一忍,看向那位姓顾的师兄。

与张绍同行的几位见来人露了怯,张绍却是觉得自己在理,抬手一礼道:“这位师兄,这实乃事出有因,他们两个联合起来骗人!”

顾师兄显然是站在司玄二人那一边的:“事情经过我已知晓,怎么?这种交易见光吗?若今日来得不是我,你们全得遭殃!”

张绍一想,哑口无言,又一想:“可他们就是……”

“是什么是?”顾师兄厉声道,“明面上,是你们打人在先!就事论事,他们确实已经钱货两讫!说是包过,可大家不都是心知肚明吗?有了妖物弱点,便有了九成把握,还有一成,端看个人造化。”

四周不乏有看热闹的,也道:“是啊,这谁能想到过不了呢?”

有道理,江芜站这位顾师兄。

“行了,你们打了人,去刑律堂领罚吧。”

“顾师兄!”

一群人吵吵嚷嚷,叫江芜都听不清他们在争论个什么了。

司玄那日是怎么问她的来着?你是如何来下界的……下界……莫非这原身主人不是下界之人?那司玄又是如何得知?他这么弱,怎么看也只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修士。

想起那日,司玄扼住她的喉咙,企图逼问,要不然她也来一出绑架逼问?

江芜这具身体修行速度极快,这才几日过去,对付司玄这样的完全不在话下,可惜……顾辛随时摇人这一点,不太好。显然他们在云山是有一定人脉的,而且人脉是向上,肯定不止延伸到内门弟子,指不定还有什么堂主阁主,甚至长老。

还是先将她的肉身从伏魔窟带出来吧。

那日伏魔窟出事,她尾随凌霄进去,瞧见的正是自己的肉身,她死后,竟被凌霄安置在了伏魔窟内部。

云山已经封锁,只进不出,那日没能得手的人,定然不会离去,若他心有不甘,也许可以利用一番。

如果没有法门,外人想要进去伏魔窟,能做的,首先必然是能破开伏魔窟石壁的破障杵。

如果是江芜,肯定不会傻傻的将破障杵直接带进云山,破障杵不是普通法器,太容易被发现了。而且破障杵的材料难寻,如果是她,她会带一部分材料进来,在云山潜伏,再慢慢收集其他材料。

潜伏的最佳之地,便是玉峰,玉峰有专门的材料库,炼器的各样材料品类繁多,还有现成的炼器房,大可一边潜伏一边做些宗门任务争取这些资源。

至于连云山都稀缺的材料,自然是去外边买,或是……寻找像顾辛这样有门路的人暗中交易。

安全起见必然是后者,而且一定要暗中交易。

比如秦巍,可疑得紧。

江芜打定主意,一边修行提高灵力,一边跟踪司玄二人,她总觉得,司玄知道她想找他,而她也知道,司玄同样想找她。

端看谁能坐得住了,而这些环节中,压倒性的实力不可货缺,司玄的修行速度定然是比不上江芜的,是以江芜一点也不慌。

*

深秋的夜总是透露着几分阴凉,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夜幕中点缀着几点繁星。云山深处,远在七峰之外的小崖剑台平日里鲜少有人光顾,今日却热闹了起来。

“字迹雄浑粗犷,剑气长存,好剑法。”小崖剑台原只是一块形似台柱的巨石,不知何人在其凸起的一块石壁上用剑气留下此名,司玄此时便站在这块石壁前,仰头叹道。

“好字好字,不知是哪位先贤留下的,能卖几钱?”顾辛摸着下巴玩笑道。

司玄被他逗得一笑:“怎么?你还想撬回去?”

“如今半月已过,云山对外门的戒备才松懈下来,今日我邀二位前来,是想求一个破解伏魔窟空间阵法的法子。”

站在司玄顾辛二人身后出声的第三人,正是玉峰弟子秦巍。

“破开伏魔窟石牢所需破障杵的炼制材料我们都给你弄到了,而你只需给我们传点儿消息,做事时闹出点大动静,秦兄,赔本儿的买卖我可就做这一次。”顾辛笑道,手中折扇刷的一声打开,在身前轻晃两下。

“大晚上还拿把扇子,不冷?”江浮云独身一人姗姗来迟,“要多少?我们出得起!”他后一句问的是破除伏魔窟空间阵法的价钱。

见江浮云果真赴约而来,秦巍淡漠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波澜,道:“江浮云,你的恩情我这辈子怕是还不起了。”

“秦危白,你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江浮云有些嫌弃道。

月光和星光交织,落在小崖剑台上,将岩石沟壑照的清晰,也让躲在石壁后的江芜将剑台之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总算是让她逮着了!

她听到江浮云的那句话,心中一颤,目光立即落在秦巍身上,他穿着有几个补丁的旧衣,头发半长,随意披散,即使光线不像白日那样亮,也能看见他左眼下横着那道骇人的疤。

江芜一时间不敢相信,这竟是师不为唯一的亲传弟子秦危白?这竟是记忆中那个雅正端方一丝不苟的小少年?

十年的时间,长到可以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短到不能在这山石之间留下一点痕迹。

“以秦兄这一年多对我兄弟二人的照顾,钱财什么的,自是伤了情分,只是我兄弟多年来苦寻一物,有些问题想问问江道友。”顾辛侧身示意司玄道。

江浮云心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看了一眼秦巍,双手环于胸前,想看看这二人究竟要问出个什么花儿来。

原本静默在一旁的司玄闻顾辛言,两步走到江浮云身前,江浮云本就算高壮的,他的身量竟比江浮云还要高上一些,他问道:“灵筠子的双响环,可在你手上?”

江浮云闻言一怔,一双眼骤然瞪向司玄,一时间小崖剑台静默得可怕,只能听见时不时的风啸声。

江芜心中疑惑终是解了一点,司玄能这样问江浮云,便是对自己“夺舍”一事毫不知情,可为何那日在朦胧之中,恰好看见了他?

半月前江芜自千叶峰回去后心中便有了大致的猜测。先是江浮云琼华台一闹,再是伏魔窟巨变,后又是悬月台小屋失窃,再联想到那黑衣男子的骤然离去的样子,由不得她不多想。

这半月来,她先是锁定了顾辛,他在外门做生意名气大,顺藤摸瓜很顺利便找了司玄。他平日里神出鬼没,只有外门符箓课会同顾辛去一下。江芜花了几日才蹲到司玄,第一次见他时,他便捧着那本失窃的符箓集在看,人赃并获。

江芜一番打听下才知,他与顾辛同年入门,一手推衍术远近闻名,据说由他看一眼,便能将你的一辈子说个七七八八。千机峰长老想要收他为徒,都被他以未过弟子考核不合规矩为由拒绝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哪里是因不和规矩?明明就是不愿意啊。

千机峰长老还为此大怒,却又顾及面子不能找一个外门弟子麻烦。那段时间,千机峰的弟子们倒是遭了不少罪。

江芜可不信他有这么神,明明就是一个修为低微的小偷!

但江芜并没有贸然戳穿他,符箓集是她随手放的,显然是司玄意外所得,她想看看他们究竟是为何要去伏魔窟?司玄又是想要去她房里找什么?

如今已经很明显了,去伏魔窟的是秦危白,他不可能知道凌霄在伏魔窟阵法中心存了什么,那就是去捞人,哦不,捞妖的。去悬月台的就是司玄了,要找的,便是他方才所问双响环了。

不过江浮云当然没有,因为双响环还在江芜的原本的肉身上戴着呢。

江浮云记得双响环便是江芜平日里左手佩戴的那两个银环,是凌霄送给她的储物器,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他问道:“她穷得很,你要找什么?”

江芜冷冷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损人的能力也是见长不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说在你手否?”司玄道。

“怎么可能在我手里,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弃徒?她把我扔下,回云山后不久便飞升了,那双响环必然被她带走了。”

江芜没想到江浮云心中竟是这样看待她的,回想起带着他在燕云十六州漂泊的那三年多,自己好像确实经常扔下他,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顿时心生一点愧疚。

司玄沉默不语,江浮云不客气道:“问题我已经答了,快把那什么伏魔窟阵法的破解之法交出来吧。”

顾辛将司玄拉至身后,道:“云山乃是东洲第一门,其囚禁妖物的伏魔窟结合空间变化与机关术形成内部阵法,岂是你我几人轻易能够破解?若是能,你我又何须等到半月前才动手?”

“可我入门四载有余,阿月只那一日在外九窟。”秦巍说此话时虽面无表情,可声音不自主发颤,心中更是无比懊悔。

一想到秦巍错失机会的原因,江浮云就窝火言语狠厉道:“伏魔窟外边的禁制,你们为何不事先告知他?那外九窟,还未到时辰又为何会无端转换?”

顾辛笑答:“江道友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那禁制前书并未记载,极大可能是这届掌门云渺君新加的,只要不是想进去便不会被触发,是以我们并不知有此禁制,再说了,云山已经狂到里面的机关术都未开启,谁能想到在外面还能摆我们一道?至于那外九窟,想必是受到攻击便会触动阵法,也难怪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一只妖能逃出这云山伏魔窟,这怕是只有神仙才能进。”

江浮云没好气道:“那你们是要我们再等上个四年?”

“当然不是,虽说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嘛,你我还要从长计议。”

听顾辛这样说,江浮云秦巍二人岂能不知这只是他的斡旋之言,江浮云轻嗤一声,道:“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法子,不如你们将伏魔窟的详记册子交给我,我找人破。”

他的语气不像是询问或者商量,而是不容置喙。

“不行。之前的交易已经结束,既然谈不拢,便不用谈了。”一旁沉默已久的司玄一开口便决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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