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虞初缓缓睁开眼,头重脚轻的还浑身疼痛不堪。她转了转头看到那床前激动万分的影儿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姑娘……姑娘……”影儿呜咽起来。这些天的害怕、悔恨、期待和现在的喜悦,影儿五味杂陈。影儿是从小就被卖到侯府跟着虞初的,虞初虽是将门之女,但是为人温柔谦逊,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影儿也是好得跟自己姐妹一样的。出事之前,虞夫人特地照应影儿一定要让谢姐平安无事的跑出去,只是事出突然,一切都来不及反应。那晚她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谁曾想现在她倒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小姐却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虞初看着一旁的影儿心中自是理解,但是身子实在虚弱,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安慰她了。再往旁边看去,一个身着青白素花大袖襦裙,头上配饰不多却个个点缀精彩的女子椅坐在床边。清晨阳光透着纱窗照在女子侧脸,精致挺直的鼻梁上是一双温柔的眼睛,只是像是少了点什么,虞初盯着女子许久,这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淡然无光。
夏篱见虞初醒过来,起身走过去拉着虞初的手温柔地说道:“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影儿的眼睛就要哭的跟个桃子一样了。”
“夏娘子又打趣奴婢了!”影儿哭哭啼啼的说着,看着虞初疑惑地眼神解释道:“姑娘,这位是三皇子府上的夏娘子,这些日子都是她没日没夜的照顾你的。”
“多谢夏娘子。”虞初声线低沉很是虚弱。夏篱拍了拍虞初的手背安抚,转头看向自己丫鬟左儿吩咐道:“快让伙房弄些清淡的粥来。”
“殿下”!
听到帘外下人动静的虞初吃重的想要起身,一边的夏篱以为她是想要行礼,赶忙上前阻止安慰。
“虞姑娘切莫起身,你病重伤身,好好躺着就行,三殿下不是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之人。”
透过屏风虞初模模糊糊的看到屋外的那人,他进来问了影儿几句话,就又转身离开,并未多留。
虞初有太多的问题要问这个三皇子了,这是她醒过来第一次见到他,只是这来去匆匆的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说话,心下寻思日后找机会再问吧,现在好歹是命保下来了。
随后影儿双手端着一些东西进屋放在虞初面前。虞初放眼望去,瓶瓶罐罐的虽然都是包装完整,但是大抵能猜出基本上都是一些调理养生的补品。
夏篱见虞初已醒,照应了下人几句便放心的回自己屋稍作休息去了。这些天她基本上醒过来就往这边跑。虽与虞初并不相识,但是她知道,刘渡和虞将军的关系,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刘渡是希望虞初安然无恙的。刘渡所想,她定是倾尽全力的。
“小姐,我们可真是托了老爷的福报了,那天我以为我们死定了,没曾想被三殿下救回来了。听夏娘子说,三殿下因跟老爷是有些渊源的,所以三殿下才会暗中出手相救的。”
虞初闷不做声,只是听着影儿继续说着这附中的人物关系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夏娘子您早上是见过的,小姐你躺了几日,基本上都是夏娘子过来帮忙打理的。凡是亲力亲为,真的是一点架子没有,跟姑娘您是一样的好心肠。”
“她是……?”虞初虽吃过东西,但语气依旧有气无力。
“小姐你是问夏娘子吧,她是三殿下的妾室,三殿下还未娶妻,这夏姑娘据说好像是三殿下去了趟冀州带回来的一个妾室。夏娘子为人宽厚和蔼,从不苛待下人,只是可惜也是个病弱之身,常年服药。三殿下待这夏娘子可真是关爱备至,她虽不是正妻,但二人相敬如宾,羡煞旁人。”
“这三殿下的正妻皇上想必早有人选,自然是不允许三殿下自己儿戏选择的。不过二人在府里相爱相守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这夏娘子模样跟那天仙似的,三殿下金屋藏娇也不奇怪了,就连我这个女子看她都是顶尖的漂亮,这三殿下说到底也是个男人,不奇怪。”虞初是见过刘渡的,虽然当时没有细看,但绝对是个俊朗如玉,淡定儒雅的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温柔中透露着冷冷的坚定与果断。在她见过的男子中,他算是名列前茅了。
“小姐您昏迷了一阵现在说话怎么有些轻浮了。”影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尤苏寒甚是惊讶。
后花园处,刘渡一袭白衣站在池边喂着鱼,脸上悠闲甚是自在。
“殿下,殿下!”希白跑到刘渡跟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殿下,不好了,大殿下和二殿下来了,就在前殿。”
刘渡眼睛微微转动许久不曾说话。
大殿下刘渊还好,毕竟同母,平日里明里暗里刘渊帮他解围过不少,只是刘渊野心勃勃,他不愿与他过多深交,避免卷入朝堂之事。起初刘渊还时常埋怨刘渡,不同他站在一处,后来见他实在无心就也罢了。
这二皇子刘渝就不同了,他是陈妃独子,从小聪明伶俐深得皇帝喜爱,只是他一向视刘渊为眼中钉肉中刺,刘渊毕竟是长子,刘渝想要得到他想要的,必定要除掉这个绊脚石。刘渊与刘渝二人之争经常会殃及刘渡,虽然刘渡平日已经尽量远离是非了,但这刘渊平日太过谨慎,没办法,转而来寻刘渡的错处,刘渊对这个弟弟还是很是爱护的,想要以此来掣肘刘渊,奈何次次不如意。这次刘渝突然前来,想必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刘渡无奈的揉了揉眉头无奈的看了眼希白:“这才清净几日就又来了,我这府邸门槛都快被这二位踩平了,下次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他们拦在门外,莫要让他们进来。”
“殿下,您这就有些为难小的了,我一个随从无权无势的,我怎么敢得罪那两位爷啊,你还是放过我吧。”希白也很是无奈,别说自己了,就连他们主子亲自出来也未必难得住。
刘渡看着满脸为难的希白不禁笑道:“不逗你了,看看时辰,比我想象的来得还晚了一些。”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大皇兄,二皇兄。”刘渡进来后一一行礼后便朝着旁边的空位走去坐了下来。府上的下人早就习惯了他们二人的拜访,早早就上了上好的茶水点心,生怕晚了又被大殿下苛责刘渡没有管好下人礼仪,寻出错处。
“这是又去后院闲情逸致去了。整日游手好闲,朝堂之事你是一点也不过问,今日你不曾上朝,你可知你大哥被父皇骂了整整一个时辰。”刘渝看似情急责问,实则说出刘渊错处笑等看戏。
刘渡不等刘渊说话便打岔道:“也差不多到了午膳时间了,不如我们去膳房用膳,正好得了瓶好酒,我们边喝边聊。”说罢刘渡便吩咐起下人前去准备。
文熙苑用膳的地方是比较靠近夏篱住所的,三人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准备用膳,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女子素衣银钗,悠闲地坐在一房门外晒太阳。藤椅来回摇动,脸上遮阳的手帕也随着律动不停掀起角边。
刘渡皱眉,他站在虞初房门口半天未曾讲话。
虞初悠闲自在的躺在藤椅上都快睡着了,这时听见零碎的脚步声以为是下人们忙着开膳,正好自己也饿了。眼睛都不曾睁开,呼唤声中似乎多了丝欢快。
“影儿,是不是可以用午膳了,怎么今天像是比往常早了点,还是我刚刚迷糊未听见你叫我。”
影儿站在虞初旁边依旧纹丝不动,不敢出声。
其实刚开始看见三殿下一众人走过来的时候她有小声提醒虞初,只是她没听见,全无动静。待其再想喊她的时候三殿下和两位贵气逼人的男子早已站在虞初跟前。
“小……小姐……”影儿几乎颤抖的声线让刚刚悠闲地虞初多了份警觉,下意识就扒去脸上的手帕起身站了起来。大概是太过急促,一个踉跄,刘渡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这才没有摔出洋相。
虞初慌乱的看了眼刘渡,赶紧直起身板掸了掸衣裙向刘渡行礼。
“殿下万安。”虞初并未抬头。
“这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可无礼。”希白站在一旁提示的说着,并朝虞初使了使眼神。
虞初看了看刘渡身旁的两个男人。一个星目横眉,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唇微抿。锦缎华绸甚是贵气逼人。一个眼神微眯,五官精致,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一丝疑惑。他双手叉腰,转身戏谑的看了眼一旁目无表情的刘渡,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虞……”刚说出口一旁的刘渡眼神凌厉的看了眼她。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慌忙跪了下来说道:“小女尤苏寒,见过两位殿下。”
“尤苏寒?”刘渊走上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这姑娘我之前从未见过。”
刘渡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姑娘淡淡回道:“她刚进府,之前只是个寻常商户家的姑娘,自幼跟随商队行走江湖。宫中规矩还不是很熟悉,望皇兄勿怪。”
刘渝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不守规矩的女子,只见她虽慌乱害怕,脸上却不曾流露出一丝的恐惧怯意,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多了些无畏的俏皮。只是这花信年华的女子,各个穿红戴绿,这刘渡富府上的女子怎的个个素衣缠身,之前见过的那个夏篱亦是如此。
“自幼跟随商队啊,难怪性格如此不拘一格,倒是有些可爱了,来了多久了?”
“回殿下,来府上有些时日了,小女规矩未曾学得精细,不敢人前露面,恐丢了府上颜面。”她回答之余看了眼刘渡,只见他悠闲的站在刘渊身边,眼神淡定的看着自己,事不关己的样子。
“尤……”刘渝刚想继续询问,只见夏篱走了过来,礼数周全的朝着他们行了礼。
“夏篱见过大殿下,二殿下。”夏篱看了眼刘渡缓缓走了过去:“殿下勿怪,臣妾失责。一月有余,妾身还是没有让妹妹悉得全部礼数,请求责罚。”
“哎哟哟,夏娘子这是从何说起,三弟怎舍得责罚你,天天宝贝似的将你金屋藏娇,到现在都不肯娶妻室,只是这女子是何人啊,怎会要夏娘子亲自教导呢?”刘渝一向知道刘渊府上有个恩爱的女子夏篱,并且见过数次,确实是姿色过人,温婉大方,若不是身份低微,估计他这个三弟早就将其扶为正妻了。
“回二殿下,此女是殿下刚纳的妾室尤氏”夏篱说着面色坦然的看着惊诧的尤苏寒和刘渡,不等他们说话,夏篱走到虞初身旁拉着她细声说道:“还不快快退下,也不怕唐突了两位殿下。”说完自己亦是行礼拜别了三人,跟这尤苏寒一并离开了。
“妾室,新纳的妾室,我怎未曾听过。”刘渊疑惑的看着刘渡,后又想起他这弟弟一向只见他除了个夏篱,再无其他妻妾,这可算是开了窍,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当你是个痴情种,是我多虑了。这上至父皇下至文臣武将,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说完拍了拍刘渡肩膀大笑阔步的走去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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