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kanshushen
巨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盛放开来,璀璨夺目,将半边的天都照成了五彩的颜色。
余丰宝扶着廊柱,仰着头看着漫天的烟花。
“真美啊!”
他出生在穷乡僻壤的乡下,何曾见过这般瑰丽的夜晚,感叹之余又嫌弃谢承安懒驴上磨屎尿多,明明说要带他去一处绝美的地方赏烟花,看星海。
可磨蹭到现在还没出来,他忍不住对着里头催促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回屋睡觉了。”
谢承安一边理着衣裳,一边赶了出来,嘴里嘟囔着,“催什么催?害得本宫换个衣裳都急匆匆的。”
他立在光影里,身上穿着一件绣着暗纹的金线滚边墨色玄衣,与之平日里的清冷懒散比起来,多了几分骄矜和尊贵。
他身姿挺拔,立在那儿如松如竹,眉眼里含着隐隐的笑意。
他伸手牵过余丰宝的手腕,“方才不还催命似的,怎的这会子又不着急了?”
余丰宝红着脸,想要挣脱,奈何谢承安的手跟铁钳似的,怎么挣也挣不开,他认命似的抱怨道:“殿下,这样让人瞧见了不好。”
“黑灯瞎火的谁没事会盯着本宫的手拉着谁的手了?”
谢承安给了他一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为了怕余丰宝不信,又补了一句,“今儿晚上阖宫的人都去赏烟花去了,没人会在意本宫这个废太子的,你就放心吧。”
他说的轻松,可落进余丰宝而耳朵里又觉得有些难受,于是回握住了他的手。
谢承安的唇角勾着笑。
“宝儿,你说本宫这身新衣怎么样?”
说完就用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眼神看着他。
余丰宝为表重视,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郑重其事的道:“奴才觉得太过花哨了些,穿起来跟个花孔雀似的。”
谢承安很是受伤,眼里的神采瞬间暗了下去。
这件衣裳原是准备明天大年初一要穿的新衣,要不是因为今儿晚上要跟余丰宝一起赏烟花,他才懒得换呢。
他琢磨着,这是他和宝儿第一次出去玩,得穿的鲜亮些。
可是......
余丰宝见他一副霜打茄子似的恹恹模样,忙又改了口,“可是殿下器宇轩昂,气质出众,自带一股子贵气,自然是能压得住这么花哨的衣裳,这件衣裳若是穿在旁人的身上,定没有殿下穿的这么好看。”
谢承安惺忪的醉眼里,似是盛满了星河一般,有着闪耀的光。
他拉着他径直走到了宫门口,抬手扣了扣门。
余丰宝把他往边上拽了些,“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去吗?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啊?”
谢承安笑了笑。
“本宫自小在这宫里长大,这宫里有几块砖石,本宫都一清二楚。”
余丰宝瞧着他那得意之色,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他指了指宫门外的守卫。
“那他们怎么办?”
谢承安眸中自得之色更盛。
“有钱能使鬼推磨。”
果然外头的侍卫将门打开了,连问都没问一句。
余丰宝有些心虚,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又轻声道了谢。
谢承安沉声道:“回头去领赏吧。”
两侍卫跟木头人似的齐声道了谢。
余丰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回头再看一看,就被谢承安拉着跑了起来。
“咱们得快些了,等回头烟花放完,就没的看了。”
余丰宝也就没有多想,若不是有关系在,上一次他被李德福罚跪在雪地里,谢承安也不可能会来救他了。
两人一路躲躲藏藏,来到了重华门的一处角楼下。
周遭只有廊下的灯笼里散发着昏暗的光,余丰宝看了看僻静的四周,“殿下,这就是你说的赏烟花最好的地方?”
谢承安单手揽住他的腰,脚下轻点,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飞了上去。
余丰宝吓的赶忙搂紧了他的脖子,还未等他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在了角楼的屋顶上。
“害怕吗?怕的话就搂着本宫。”
谢承安挑了挑眉,看着吓的闭上了眼睛的余丰宝。
余丰宝感觉脚下踩踏实了,这才睁开了眼睛,“有殿下在,奴才就不怕。”说虽如此说着,可手却紧紧的挽着谢承安的臂弯。
谢承安的笑容更甚,揽着余丰宝腰间的手也用了几分力。
远处的万家灯火与漫天的星子交相辉映。
大朵大朵的烟花次第绽放开来,五彩的光照的暗夜里忽明忽暗。
寒风习习,吹的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余丰宝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夜景,立于云巅之上,俯瞰壮丽的山河,京城的屋子栉次鳞比的铺成开来,宛如一块块整齐的豆腐似的。
再近些便是......
余丰宝愣了一下,有些慌了神。
不远处的城楼上,乌泱泱的一大片人,那抹明黄色在黑夜里格外的显眼,他在谢承安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谢承安,你疯了吧。要是被皇上发现,你的安稳日子就到头了。”
谢承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拉着余丰宝坐下。
“这是本宫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来这里是本宫七岁的时候,每年的除夕夜都大同小异,一群人吃饭,然后赏烟花。本宫觉得无趣,便偷偷的跑来了这里,后来母后发现本宫不见了,阖宫里的人都跟疯了似的在找本宫,而本宫却偷偷的躲在这里看着他们着急失措的模样咯咯的笑了许久。唯有那一刻,本宫才觉得自己是重要的,被重视的。”
余丰宝的心揪了一下。
“那然后呢?”
谢承安苦笑一声,“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毒打。再后来的每一年本宫都依例陪着父皇站在了城楼的最前面,可是今年守在父皇边上的却是端贵妃和三皇子谢承河。父皇他有那么多的老婆,有那么多的儿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本宫只是有些心疼母后罢了,否则真当本宫稀罕当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太子。”
这话说的愤懑,更像是赌气的话。
余丰宝挽着他的手,偏头靠在他的肩上。
“好歹你还看得见你的父皇和母后,我即使想见也见不着。临进宫的那晚,我问了我的养父养母,他们当时的面色很难看,最后只交给我了半块帕子,其余的一概不知。天下之大,我连一个亲人都没了,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飘在水里的浮萍,无牵无挂,飘到哪儿便算到哪儿吧。”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快便被吹散在寒风里。
余丰宝微微仰起头,看着绚烂的烟花,眼睛里有晶亮一闪而过。
谢承安侧着头,定定的看着他的侧脸。
余丰宝生的好看,脸小而精致,羽睫长而卷曲,秀挺的鼻下,是莹润饱满的红唇,他的嘴角含着笑,印出小小的酒窝,分外的可爱温柔。
风吹起了他的发,发丝拂过谢承安的面上酥酥痒痒的。
谢承安看的出神。
余丰宝知道他在偷看自己,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回看过去,低声嘟囔着:“殿下,专心看烟花吧。烟花易散,很快就没了,回头要是再想再看,也只能等明年了。”
谢承安长臂一伸,揽着他的肩,将他扣进了自己的怀里。
“宝儿,容色倾城,自是胜过烟花千百倍。”
况且烟花他都看了十多年了,早就看的腻烦了,哪及身旁的余丰宝好看啊。
余丰宝只觉耳尖一阵滚烫,脸上火烧似的。
从前怎么没觉得他这般油嘴滑舌?
不过虽是奉承的话,可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些丝丝的窃喜。
谢承安瞧着他眉眼弯弯的模样,低头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
“宝儿,你放心,等本宫恢复太子之位后,定会派人好生去探寻你生父生母的消息。就算寻不见你也别伤心,本宫就是你的家人。”
余丰宝方才含在眼睛里的泪,滚落而下。
他伸手环住谢承安的腰,埋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殿下,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谢承安在此之前从未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喜欢,只道:“本宫就想对你好,难道对一个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余丰宝没有说话。
可是他还是觉得需要理由的。
他是奴才,而他是主子。
况且从他方才言语间的自信可以瞧得出,他被困东宫也只是暂时的,他朝恢复了太子之身,他就是未来的储君,是大周朝的王,而他却只是尘埃里的一个小太监。
谢承安见他不说话,又道:“宝儿,你跟着本宫,本宫一定会对你好的。”
余丰宝点了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
重华门的门楼上,妃子,皇子,公主,外加太监,宫婢,侍卫,乌泱泱的一堆人将整个城楼站的满满的,连转个身都困难。
九皇子谢承显,站在人堆里双腿弓成了“八”字型,双手捂着裤|裆处,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方才除夕夜宴的时候,他吃多了些,这会正想如厕。
好容易拨开了众人,冲到了一处隐秘的树丛里。
透过枯树的枝丫,他恍惚瞧见了远处的角楼屋顶上似是坐着两个人,衣炔翻飞间宛若仙人,虽隔着夜色瞧不真切,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璧人。
解决完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往回跑,连腰带都没系好,拖在地上跟拖长了个长长的尾巴似的。
谢承显跟着小兽似的,埋着头直往里钻,一路横冲直撞挤到了乾元帝的跟前,他兴奋的指着身后的角楼大喊大叫道:“父皇,你看,你快看太子哥哥在角楼那儿看烟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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