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过中等身材, 皮肤黝黑,头上梳着无数的发辫,辫尾坠着几颗颜色各异的宝石珠子,一双眼睛里冲满了傲慢和阴冷。jiuzuowen
嘎木的眼睛先注意到了余丰宝, 跟着又落在了谢承安的身上。
男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上位者的不凡气度, 让人想要有征服的欲|望, 他最喜欢调|教这种一身傲骨, 最后却不得不匍匐在他脚下摇尾乞怜的人。
他扯着嘴角, 指着谢承安。
“是你!”
他用的不是问句, 而是肯定句。
谢承安冷声道:“我说过, 要是让我再见到你,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当凳子坐,不过你这丑陋的模样又不适合当我的凳子,索性就当球踢吧。”
他一个闪身到了嘎三的跟前,银光一闪,一颗滚圆的头颅便高高飞起, 带起了一长串的鲜血。
谢承安在半空中一个飞踢, 将头颅踢的老远。
做完这些, 他掸了掸衣袖,“有不怕死的就尽管上前来!”他说的轻声细语, 可落地却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道,随着嘎木而来的一行人皆都往后退了几步。
嘎木的双眸微微眯起,“有点意思,现在我宣布, 你,我要定了!”
这话落在余丰宝的耳朵里,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将谢承安拉到了身后,不悦道:“没事不要跟这些人纠缠,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了。”
谢承安忙笑着道:“对,对,对,逛街哪有睡觉重要啊?”他拥着余丰宝又转身回了客栈里。
客栈外的空地上,嘎三的无头尸体就这么躺在那儿,鲜血流的到处都是,招来了无数的苍蝇和虫子。
有人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嘎木,难道就让嘎三这么么白白的死了吗?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嘎木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鼎,鼎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黝黑,他打开了鼎,里面爬出了一条蜈蚣,蜈蚣闻到了血腥味,顺着嘎三端头处的伤口钻进了他的体内。
不消片刻,原本的尸体就化作了一团血水,又过了一会儿,只剩下一堆衣裳,连一丝血色都没了。
嘎木目露怜爱之色,伸手摸了摸蜈蚣。
“小宝贝,乖乖的回去吧,等我回头再给你找新鲜的血肉。”
蜈蚣似是吃饱了,听话的钻回了小鼎里。
周围的人哪怕是本地人,也不禁一阵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嘎木将黑鼎收了起来,目光阴沉的落在了客栈二楼的窗户上,阴测测的笑道:“不急,不急。”
......
客栈里。
余丰宝有些生气,他背对着谢承安,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我虽然在乎孩子们,可是我也在乎你,南疆蛊术有多邪门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你以身犯险。”
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谢承安遇到了危险,他一定会发疯的。
谢承安从身后抱住了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
“宝儿,你相信我好不好?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若是不找出背后下咒之人,岂不是白来一趟了。况且......”
余丰宝转身扑在他的怀里,“我不管,我就是不想让你去。大道理我都懂,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
他疯狂的吻上了谢承安的唇。
谢承安回应着他的吻,良久之后两人分开,他才继续道:“况且戎呈族承诺过会鼎力相助,甚至还送来了他们族里的至宝,宝儿,身为孩子的父亲,我想为孩子们做点事,你生了他们,赐予他们生命,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好不好?”
余丰宝沉默着。
“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这是威胁,也是承诺。
谢承安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真是个傻瓜,咱们两要都死了,咱们的孩子岂不是成了孤儿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就算拼了命你也要活下来,否则你的孩子就真的成孤儿了。”
余丰宝的手攥着他的衣襟,眼睛里有着坚定不移的神色。
谢承安握着他的手,柔声道:“为了我的孩子,我会活着回来的。”
一整天余丰宝都没下楼,甚至连房门都没出。
谢承安还是第一次被余丰宝这样痴缠着,他心里很是欢喜,可是看到余丰宝那担忧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忍,两人相拥而眠。
直到夜色渐浓。
窗外起了白雾,密密的树影和远处山丘的轮廓隐在了团团的白雾里。
一条又细又长的虫子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了客栈二楼的房间内。
没过多久,屋外便响起了似有若无的声音,声音时而短促,时而尖锐,谢承安像是木偶一般起床,穿衣,然后寻着声音走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天一亮,余丰宝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店小二闻声赶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那个穿黑衣的男人昨夜不见了,围观的众人皆都闭口不言,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倒是店小二,等人散了之后,才小声道:“公子,我一早就跟你们说了不要得罪嘎木,千禾族的蛊师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昨儿晚上听到了乐声,就觉得不对劲了,您的同伴一定是被嘎木给抓去了。”
余丰宝几乎是被吓破了胆,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跑了。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时,他面上的惊慌之情一扫而空,将事先藏好的马儿牵了出来,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
谢承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间昏暗的密室或是山洞里,墙壁有些凹凸不平,上面挂着许多动物的皮毛,不远处的火塘里燃着的火焰几乎要灭了,只留下零星的火舌。
“醒的倒是挺快。”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讶异,直到从暗影里走出来,借着微弱的光,谢承安才发现是嘎木。
嘎木往火塘里加了点柴禾,火势渐渐又旺了起来,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散发出浓浓的油光。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去,你还有更大的用处。”
他看着谢承安像是在看猎物一般。
谢承安好奇的问道:“可以告诉我,为何是我?而不是他吗?”
嘎木的心情似乎很好。
“你的气血更旺盛些,而且生过孩子的肮脏男人,那老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承安怡然不惧。
“你既然知道他生过孩子,就该知道他是千夷族的后人,你们千禾族不是最痛恨千夷族的人吗?你为何不杀了他,反而将我捉了来。”
嘎木嘿嘿的笑了起来,眼睛里泛起了寒光。
“恨?谁告诉你千禾族恨千夷族的人了?要知道整个千禾族里,除了那个老东西,谁还会在意千夷族男人能不能生孩子?一切都是他做的,要恨也只有他一个人恨。”
谢承安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套出了些有用的信息。
“你恨那个老东西?”
谢承安敏锐的发现嘎木眼睛里滔天的恨意,还有那掩藏在恨意之下的恐惧。
嘎木猛地冲到了他的跟前,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气味,像是夏日里被晒干的鱼儿的味道,谢承安皱着眉头。
“所以你抓我来不是想献给那个老东西?”
嘎木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这样失了元阳的老男人,老东西才看不上呢,他只喜欢年轻的。”
谢承安好奇的问道:“那你抓我来做什么?”
嘎木桀桀的笑了起来。
“等我练出了本命蛊虫,我就可以当蛊师王,我就可以杀了那个老东西了。”
谢承安虽然不知道嘎木口中的老东西是谁,但是也可以猜到一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他试探着猜了猜,“你说的那个老东西是现任的蛊师王?”
“他才不是什么蛊师王,他就是个骗子,是个变态。”
嘎木神色狰狞的吼道,似乎谢承安的话刺激到了他,他抱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你懂什么,他可以骗到千禾族所有人,可却骗不到我,那一年我才拜师,他带我进了他的房间,我看到,我看到他匣子里留下来的那些书信,他就是个骗子.......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他疼的在地上打着滚,跟着就晕了过去。
谢承安的脑海里快速的思索着,结合刚才嘎木说的那些话,他大概可以推算出嘎木为何单单绑了他来,却不绑余丰宝了。
他恨现任的蛊师王,但也惧怕千夷族的人。
知晓余丰宝是千夷族的人,他便吓破了胆,只单单掳走了他。
至于那个蛊师王,到底是何身份,他却想不明白,但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千禾族里那么多的蛊师里,但凡年龄较小的肯定都可以排除嫌疑。
因为余丰宝既然是被下咒了,那么下咒之人年龄应该不小了。
.......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九月十九。
千夷族最盛大的蛊神节来了,这一日街道之上车水马龙,简直被挤的水泄不通。
余丰宝戴着面纱,隐藏在人群里。
他对着身旁的人轻声道:“这可是你们戎呈族最好的机会,千禾族虽算不得大族,但是在南疆十二部里也算得中等,你们若是能一举吞并千禾族,想来对后面一统南疆,也是有所裨益的。”
站在他身旁之人,正是出使大周的使臣。
当日余丰宝离开花苗镇之后,便径直去了戎呈族的圣地,找到了戎呈族的王,分析利弊之后才说服戎呈王派兵相助。
而眼下蛊神节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只要能拿下蛊师王和千禾王,整个千禾族就会不攻自破。
使臣时时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一会儿千禾王还有蛊师王会乘车走过这里的每个街道,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动手,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将人控制住,免得伤及无辜。”
余丰宝点头,他派人四下打听了,嘎木经常待的地方他们都找了,就是没找到谢承安的踪迹。
而此时的谢承安早已被带到了千禾族的秘地里。
嘎木带着他跪在一众蛊师的中间,谢承安打量着四周,只见无数的年轻面孔虔诚的跪拜在地上,而当中的那个台子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只是四周围满了轻纱,让他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
众人齐声说着他听不懂的吟诵密语。
就在声音停了之后,从轻纱后面传出了一道声音。
声音有些稚嫩,像是个孩子的声音。
谢承安好奇的看向嘎木。
嘎木低声解释道:“那是近身伺候蛊师王的童子,他是蛊师王的传声筒。”
谢承安心下一惊,暗道蛊师王难道不能说话?
他被封上了嘴巴,不能说话,只呜呜的叫着,嘎木狠狠的瞪了他两眼,拿下了塞在他嘴里的布条,“你要是再敢捣乱,我就杀了你。”
谢承安神情急切的问道。
“我问你,在你们千禾族,不能说话的蛊师有多少?”
谢承安早就打算好了,他不管下咒的是谁,但凡有不能说话的蛊师他一律都杀了,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嘎木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蛊师是需要念咒语的,不能说话还当什么蛊师,我们千禾族里唯一不能说话的就只有那个老东西.......”
他朝着祭台的方向努了努嘴,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恨意。
谢承安做梦也没想到,千辛万苦要找的下咒之人就在眼前,他有些兴奋的说道:“你有什么办法把我送到那个老东西跟前吗?我替你杀了他。”
嘎木愣了一下,杀死那个老东西这个念头从他学蛊以来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可是他太害怕了,太畏惧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也只是想,从未宣之于口,也从未付诸于行动。
这一次之所以绑了谢承安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谢承安的血液里下蛊,好借机毒死那个老东西。
可是他没想到谢承安竟然也想杀死那个老东西,他愣了许久才道:“你为什么恨他?”
谢承安周身气息一冷。
“他害了我的孩子,我与他不死不休。”
嘎木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了,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谢承安凝神摒弃,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蛊师将各自带来的祭品献上去,又看见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送进去之后又化作了干尸一般的尸体被扔了出来。
兴许嘎木的辈分不高,所以他被排在了靠后的位置。
等到他的时候,他捏着袖间的匕首,缓步朝着里头走去,穿过重重的轻纱帷幔,他终于看到了老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他不算老,顶多也就五十上下的样子,可是却须发皆白,整张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若不是在此刻诡异的氛围下,又亲眼见了这么狠毒的手段,谢承安都要误以为这人是个鹤发童颜的神仙了。
谢承安刚一进去,就抽出匕首对着蛊师王刺了过去。
蛊师王似乎早有准备,眼见着匕首就要刺进心口,他伸手夹住了谢承安这必杀的一击,他冷声笑了起来,“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简直是找死。”
还未等谢承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从蛊师王坐垫底下伸出来的无数触手给缠住了。
他刚才分明看到蛊师王的嘴唇连动都没动,可是却诡异的传出了声音。
谢承安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跟着便有蛊虫从他的身上爬到了那些触手上。
蛊师王似乎动了怒,长发无风自动,那些触手只是一震,就将蛊虫给震落在地,“嘎木,你居然敢背叛我!”
一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触手,朝着嘎木飞速而去,跟着就将人死死的给缠住了。
嘎木估计是被吓傻了,愣在原地连跑都不会了,任由触手卷着他往蛊师王的方向拖去。
谢承安一时挣脱不开,只得大声喊着,“嘎木,你看看眼前这个老东西,你一切的痛苦都是他害得,你忍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嘎木茫然的眼神里开始慢慢聚光,他抽出了腰间的袋子,一股脑儿将他这些年搜集来的毒药,毒虫撒在了那些触手上,也不知是不是其中哪一样奏效了,触手竟然松开了。
慌乱之中,嘎木又趁机将谢承安救下,两人刚逃了几步,只觉后背一阵冷风袭来,两个人皆被触手给抽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外头,千禾王还没出来就被戎呈族的人给控制住了。
余丰宝带人匆忙赶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他睚眦欲裂冲了上去,将谢承安抱在了怀里哭道:“谢承安,你不要死,你要是敢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承安吐了口血,对着他笑了笑。
“我说过,为了你和孩子我是不会死的。蛊师王就是下咒之人,杀了他,我们的孩子就有救了。”
余丰宝缓步走了过去。
所谓的蛊师王有些恐怖,他不光不能发出声音,似乎连四肢都没有,他就这么坐在软垫上,身下是无数的触须一般的藤蔓。
“你为何要给千夷族的人下咒?”
蛊师王桀桀的笑了起来。
“我本以为千夷族的人已经死绝了,不想居然还有一个,我平生最恨千夷族人......”
余丰宝怡然不惧,冲上前去。
谢承安大呼一声,“宝儿,不要!”
可余丰宝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高高跃起。
“死老东西,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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