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推着我,五楼有个精神科,医生让我做题,我本想胡乱对答,刘警官摆摆手,拿出手机通话记录给我看。
“第一,我们小组决定对你进行一次心理测试,第二,我们给你大哥打了电话,你大哥还非要转我们检查费,我没要,结果他给我的手机充了三百的话费。”
刘警官翘起二郎腿,继续道:“所以你要浪费你大哥的三百块吗?我本来只打算带你做题的,不过既然你大哥给了那么多,就连血液检查和脑部拍片也都做了吧。”
“知道了。”我尴尬的看一眼刘警官,她得意的笑一下。
做完题后我就被叫号过去抽血化验了,然后又进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们让我穿上鞋套,我以为是避免弄脏地板,然后就躺在床上,被放进去了,那个机器一直在响,不同的声音,一次响几下,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出来。
后面的流程我已经没有兴趣了,所以现在也记不清楚了。
但让我有很深的印象的是,我被确诊为狂躁症和重度焦虑症,并且医生还给我推荐了有助睡眠的药剂。
我看着刘警官接过的几盒药,看到了一盒叫解郁肝舒胶囊,我能记住这盒药,是因为未来的时光里,这盒药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丢了我就会请假回家的程度。
刘警官对我说,我现在没什么我能感觉到的躯体变化,虽然医生说让我吃这些药,但她不建议我现在就吃,她说如果哪天我身体不适,并且精神疾病导致的可能很大的时候,我再吃。
刘警官还说:“毕竟还是个孩子,是药三分毒,尤其是精神疾病的药,少量且很少食用,才不会让机体对药物产生依赖。”
我没有听太懂,但还是点头了,刘警官对我来说,待在一起还是很有安全感的,可能是警察这个身份的缘故,而且刘警官这个人给我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但现在,我和二哥都好好的,我想知道答案,又不想再往这方面想了;不希望是大哥,又希望刘警官成功抓到犯人。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语文老师讲过的一个词语——替罪羊。
只有让无关我重要之人的人来顶罪,我和我的重要之人才能相安无事,可是,替罪羊也有家庭,也有重要的人,也有人把替罪羊当成重要之人看待……
“咳——别不开心了,我下楼给你买热牛奶喝,还有你哥那份,怎么样?”
刘警官叹口气,以为我有抑郁症,因为焦虑症和抑郁症经常出现在同一个个体身上。
“我没有不开心。”我解释道,我现在没什么情绪,因为事情太多了,我直接选择了逃避。
刘警官装好所有检测结果,刚才每进行玩一个,她还会和医生要备份,说给钱。
刘警官:“算了,你不用解释,也不用给我绕弯子……”
“我没有绕弯子。”我打断她。
“别插话。”刘警官假装弹我脑壳,实际上只有她自己两根手指摩擦的声音,并没有挨着我一根汗毛,但我还是做出了往后仰脑袋的反应动作。
刘警官笑道,收回了手:“告诉你一个事,让你高兴高兴。”
我:“什么?”
不会是什么哄小孩子的把戏吧?
刘警官:“司机抓到了,现在在审问。”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脑袋停机了几秒,我赶紧问刘警官:“那凶手承认是他故意开车撞了马智博吗?”
刘警官无奈地摇摇头:“真奇怪啊,司机疯了,我们问什么他都只会说一句——放过我。”
放过我?
“我们尝试过很多方法,但都行不通,给司机安排脑手术也非常有死亡的风险,现在只能把人关押着,线索都断了,司机也没有手机,找不到和司机有联系的人。”刘警官皱起眉头。
她接着道:“把人脸放网上询问,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的,我们只挂了两天就不挂图片了,因为要保护嫌疑人的安全。”
“那,这算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啊。”我竖起的耳朵重新落下,肩膀再次放松。
刘警官:“哈哈哈哈,还有一件事哦,对你来说就是好事。”
我:“又是什么毫无意义的事吗?”
刘警官摇摇头,“马智博的父母,在你住院期间,一直在学校大门口闹事,说要学校把你交出来,他们的孩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和司机,或者还另有其人推动的这次事件,还说,你们一定是嫉妒他们的儿子。”
我听完怔了一下,然后笑了,但是心跳加速到了可怕的程度。
我抬头看她,轻松地笑了一声:“听刘警官的语气,好像不太喜欢那两位家长呢。”
“呼——确实不喜欢,”刘警官扶着额头,“当时他推你扎你的监控还是能看清的。”
“马智博这个人我也调查过了,在调查你之前。马智博同学作恶多端猖狂至极,完全就是受到了家庭教育的影响,因为小孩子都没什么主见,”刘警官面色不太好看,“你们班里的同学大都讨厌他,而且还都有充分的理由,再加上那样盲目自信的家长,我无话可说。”
一看刘警官的脸色就知道,家长在学校门口闹事,派出的协调警察肯定有刘警官,不然她也不会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神里都是回想后的憔悴和担忧。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问道:“回到正题上来,这对我来说算什么好事呢?”
刘警官好像看到了我头顶上冒出了三丈高的火,苦笑道:“唉,我可没有耍你,我从不骗小孩的。”
刘警官:“就在昨天上午,当然是上午发生的事,只不过我昨天晚上才拿到相关情报,马智博的两位家长都成了精神病人,疯了,被送进精神病医院里关着。”
“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我惊讶的重复一声,“那,那谁给他们拿钱住院呢?”
刘警官:“他们各自的父母。”
在我的看法里,人一旦成年并有了赚钱的能力,就不能再依靠父母了,于是我发问:“那他们各自的父母会讨厌他们吗?他们的父母真的愿意掏钱吗?”
刘警官不可思议地对着我捂住了她自己的嘴,“为什么这么问?最多也只是打骂他们而已,不会真的丢下不管的,再说,他们家的经济也可以支撑下去。”难道是这个孩子丧失父亲爸爸后才有了这种想法吗?
“不因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普通孩子都会不被监护人所爱护,那么像他们这么讨厌的人,他们的父母竟然还愿意给他们出钱。”我苦笑道,脑子里都是二哥乖巧的样子。
二哥不是让人讨厌的毛孩子,他只需要你说出错误就会改正,就算一次两次,他最后都会改正的,最重要的是,你要说出什么是错的,为什么错,而和错的对立面是什么,怎么保持对立面的品德。
他不是班里一些经常打架闹事的“超雄”孩子,不是那些调戏可爱和漂亮孩子的霸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为何大哥都不愿意爱护他,和爱护我一样呢?
“这不是孩子是什么样的问题,而是什么样的家长的问题,有些孩子再犯错事,他们的家长有的愿意溺爱,有的愿意暖心教导。”刘警官侧过头去看走廊道窗外的景色。
已经中午了,外面的天红焰似火,还有几片发黄、有虫眼的叶子落下。
刘警官继续道:“而有的孩子做到最好,家长也不会多看孩子一眼,谁知道呢,或许家长本来就没打算要这个孩子,或者根本不爱,甚至厌恶这个孩子罢了。”
“刘警官,你也有这方面的故事吗?”我问,有些好奇和兴奋,这样的话,我就找到了能说这方面话的人了。
“没有哦,我家长对我特别好,只是我碰到的案件,这样的事太多了。”刘警官摇摇头。
我:“原来如此。”
刘警官推着我坐的轮椅,地上突然咯噔一下,我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
“呃!”我身体猛的往前去,刘警官反应迅速,立马抓住了我的肩膀,一下就给我按回了椅子上。
好快!!
“警察也可以这么快?”我疑惑道,我以为警察都是坐在公安局里喝茶,出门探探访什么的。
“我可是武警出身。”刘警官蹲下来,查看刚才拌着轮椅的东西。
“怎么回事?”刘警官严肃地自言自语一下,我回头,看到地上有三四个土钉,是白色的,和光滑的地板一个颜色,我还没见过白色的土钉,都是灰色的……
“颜料?”刘警官用手摩擦摩擦土钉的表面,掉了一些粉,“是水粉,水粉干了一层还能再上一层,很容易覆盖住东西原本的颜色。”
刘警官再仔细检查轮椅下的橡胶轮子,已经被扎破了一个。
“在这里等我!”
刘警官抛下一句话,就跑进了楼道里,上楼后又下楼,我听不到很大的动静,不愧是武警,跑的时候还没有多大声音。
——
原来是怕惊吓到作案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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