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二哥回座位,最外边的人也让了位,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一些人要当校霸,这种爽感不低于在游戏里找茬拿枪毙人,虽然我只玩过一次。
等成宇回座位的时候,外边的人悄咪咪看我一眼,好像在等我开口,再决定让不让成宇过,刚才看窗外,感觉我和成宇关系不是很好。
我摇摇头,二哥连忙摆手:“奚满,算了。”
哪能这么算了?我瞥一眼二哥桌子上的脚印,这家伙踩着出来连擦都不带擦。
成宇看到老师直起了腰,立马举起手来,胳膊能抬多高就抬多高。
“老师!有外班人进来了。”成宇大喊道。
我们班也有这个规矩,不允许外班人进来,也不许和外班人在门口玩,怕出事后更加麻烦。
老师看着我,朝我走了过来,“你哪班的?”
“我哥感冒了,我来找我哥给感冒药。”我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感冒灵,递给二哥,二哥一脸茫然的接着,然后他在桌子底下的脚尖往门口处指了指。
他是想我给完药就走吗?
老师点点头,“给完药就走吧,看你不像高年级的,你是哪班的?叫什么?”
“我三年级的,一班。”我笑眯眯道,众所周知,在这里,每个年级一班的学生基本都是和老师沾亲带故的。
“我姓张,张奚满,年级副主任也姓张。”我记忆中,学校大门口贴了一排排人像,领导都在第一排。
我看上面有两个姓张的,估摸着也可以利用,老师不会真的抓我去问年级副主任我是否和他沾亲带故。
老师的表情不像刚才那样淡漠了,开始有了笑容,“哎呦年纪这么小就开始替副主任传话了?是和我们班同学和外班打架的事吗?”
“不是。”
老师明显松弛了。
“我想问问老师,为什么同学可以踩着桌子下课?我们班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放低姿态。
“啊哈哈,你有看到哪位同学踩着桌子出来吗?我上课规定过的。”老师笑着,习惯性用手捂住了嘴。
我指了指我二哥的桌子,上面的脚印还很明显,二哥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灰色的鞋印,他看向鞋印的表情有一点委屈。
是经常被这样欺负吗?成宇这滚蛋指定是故意的。
“我以前在窗外看我哥的时候,经常看到这位同学,踩着我哥的桌子出来。”我看向成宇,成宇噎住了。
最外边的,一听老师过来的声音就坐直的同学颤了一下,他低下头,按道理说他这种学生应该向老师说实话,但他没有否认,就是说,以前他和成宇也经常生气,经常不让座位。
看来我猜对了。
估计他们班级还没有人提出不让座位这种现象,或者老师说的话不管用,也没人嘴上说着告状,但最终都没有告状。
说实话,我很讨厌告状这种行为,同学的事情同学之间解决,老师不参与才是本分,但同学们都喜欢用“告状”这两个字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老师也总觉得事情如果得不到解决,之后肯定会发生让她睡不着觉的大事。
“赵成宇,你是这样的吗?”老师还要再确认一次。
赵成宇捏着拳头,对我顶撞道:“是张奚落自己踩的,嫁祸于人你很高兴吗?”,他没看老师。
我知道,如果一个人先生气,或者先哭,就会自以为审判者会站在自己这边,越来越爱演,为博得同情心,他可以颠倒黑白。
这时候坐在最外面的同学说话了,“不如把他的鞋子脱下来对比对比,我二哥没他高,他们鞋子的尺寸不会一样。”,说完,他看着我,那神情,似乎在说——我帮了你,你不能再把不让座的行为也告诉老师了。
他不说我也知道要用这种方法,不过他既然想用这种方法交换,恐怕不够补偿我二哥。
凭借我的良心,可以适当放过他。
赵成宇不说话了,他开始哭了,“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而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经常故意踩他的桌子吗?”
赵成宇把“故意”二字说的很重,假装自己被冤枉了。
我不说话,直看着老师,希望她能妥善处理问题,毕竟赵成宇的演技太劣势了,没什么可包庇的。
老师的心紧了起来,往右上角瞅一眼,难道年级副主任经常闲着没事看班级监控?第一排看得这么清楚,自己也懒得管赵成宇,这次让自己的亲戚过来问?
……偏偏关系户跟赵成宇一排。
老师立即揪住了赵成宇的耳朵,“再撒谎就抄古诗三百首的前五十首诗两遍。”
赵成宇惊讶的张开嘴,老师踢了他一脚屁股,“去,下节课音乐课,你就一直站在后面,站一节课,别以为老师不看监控,我之所以没有及时止损,是以为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不这么干了才不管你的,再这样以后就要叫家长了。”
全体学生投来目光,刚开始只有前几排的人注意到了这边。
老师拍拍手,同学的目光从哭着去后面的赵成宇身上回到了老师身上。
老师叉起腰,“以后不准踩着桌子出去,桌子上放的都是学习的东西,万一踩着了,或者踩着同学的手,自己摔下来……这都是安全和尊重的问题,如果有此情况出现,就像赵成宇,给我站后面一上午。”
“……”我的手被二哥抓住,他小声让我回去。
这个老师,根本没有什么好心在赵成宇身上。
这次因为我赵成宇,导致老师在“我”(年级副主任)面前丢了脸,所以折磨赵成宇成了老师的发泄点。
只有处罚赵成宇,“我”(年级副主任)才会对老师感到认可,这种处罚,在赵成宇回到座位上都不会停止。
刚才老师说的“罚站一上午”,是所有同学一起集中注意听到的,而老师对赵成宇说的是“罚抄古诗五十首两边加上站一节课”。
那么赵成宇站完一节音乐课后回到座位上,同学们会不会讨论:“他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啊,不是站一上午吗,怎么就只站一节课。”
甚至这种话会有人说出来问他,给他精神上被质疑而产生的压力。
也会有那种人——老师的走狗,他们会找到老师去问,如果这个老师有点怜悯之心,就该实话实说:“这次对于赵成宇是这个处罚,以后就是我说的那个。”
但老师也可以这么说:“我忘了当初是怎么处罚赵成宇的了,你回去跟他说,罚站一上午,就是四节课,他只站了一节,还要再站三节。”
这个时候,赵成宇可能已经抄写了一节课,如果走狗提的时间晚,说不定赵成宇都写完了还要再站三节。
我来这的事只有一个——关心二哥。如果赵成宇记恨在心,对二哥反而不友好……
等老师看到我这边,二哥松开了我的手,我才知道刚才我的手被人抓了。
我对老师笑道:“对了老师,班里也会出现因为和外边的人不和,下课外边的人不让位的情况,还是要解决根源问题,如果一个有礼貌的孩子不愿意通过踩桌子出去,他选择蹲下来从下面出去,尤其是第一排,很容易被进进出出的人撞到而受伤。”
“所以还是希望老师第一次不要罚这么重,毕竟老师之前没有在班里说过这种现象吧。”
班里很安静,赵成宇看向我,这种眼神,他在感动?
我越说,老师的表情就越难堪,这代表年级副主任对这方面还挺了解。
老师说着好,再次拍了拍手掌,“刚才说的情况,根源是与坐在外面的人相处不好,所以外面的人不愿意让位,才会有人通过踩桌子出去,只要有人举报谁不让位,就罚打扫一天卫生。”
“你们快上课了吧。”老师的声音并没有减小,看来她想赶我走,估计想到了我这么一个小孩是不能完全代表年级副主任的。
而且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我年纪小,不会懂这么多,也没有勇气再一遍提出让赵成宇从轻处理。
可惜我不是什么绵羊。
“老师,年级副主任好像在周一的国旗台上讲过话,说凡第一次从轻处理,处罚不能含糊其辞,保护小孩的心理健康最重要。”其实这是我瞎说的,不过年级副主任就喜欢提及纪律和小孩的心理健康问题,“虽然成宇不是第一次踩桌子了,但一是因为外边的人不让位,二是老师没有提过这件事,所以造成了他今天的态度问题。”
老师抿起唇,没想到这小孩没被自己刚才没有减小声音说话而吓到,还说了这么多,难道他和年级副主任住在一个家里?经常听领导唠叨才记住这么多的?
这些也不是我天生就会的,我经常碰到一些烦心事,大哥好像也是,我经常看他怎么解决,不过
大哥更有经济实力,我只是空说罢了。
之后老师让赵成宇回来,抄五十首诗一遍就行了,赵成宇坐到位置上一直不说话,眼睛哭红了,我不确定他还恨不恨我,或者感激?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求他别招惹我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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