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光刺来,柳南寻方才如梦初醒,身上薄衫已汗湿,衣襟下的脖颈还滴着豆大的汗珠。
这时,门外走来脚步声,随着漆红的木门推开,慕容仪领着几位奴人走了进来。
“醒了。”慕容仪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退烧了。”
柳南寻推开他的手,撑起身子,抹掉脖子上的汗珠,转眼瞧着床前站着的一干人等,似是眼熟,但一细想,脑子便嗡嗡阵痛。
“我这是怎么了?”
“昨晚上为了两个舞狮的少年和西郊的陈霸王打了一顿,您没打过,从马上摔了下来。那两个舞狮少年,我花钱给您从柳班主手里买来了,免得你牵挂。”说毕,她才朝头上的绷带摸去,一瞬间!万般记忆涌上脑海,惊的她大叫,“啊~,完蛋了!时间快到了!”便立刻跳下床塌,冲出闺卧,攒足劲的往后院那块铺着白玉砖石的后花园去,随着落日余晖掩盖她的背影,胸前一枚棱形的无缝陨坠被她握在手心中,“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无论如何念,仍旧看不见飞行器现身。
错过了飞行器的回程时间,下一次飞行器返程就得是一年之后,这一年让她该怎么熬过去,未知的异世界,对她的生命随时有威胁,想到这儿,柳南寻跪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柳南寻你个蠢货!这么重要的时间都能忘记!蠢货!”
众家仆瞧见自家主子疑似犯了失心疯,便纷纷赶了过来。
天凉,慕容仪连忙将外服盖在柳南寻肩上,靠拢她耳边询问道:“出了何事,这般着急?”
听见声音,她立马收住那悲催的神情,朝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没事。”随即披着衣裳又跑去了书房。此等乖张行为在柳府见怪不怪,众人也只望着她的背影哀叹。
一进书房,她便连忙合紧房门,坐落书案前,宣纸一铺,提笔写下该世界的境况,第一句便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神经病!不适合高文明素质人类移居……”直到天色黑透,房门才被她的近身侍从燕竹推开,“大人,用晚膳了。”
偌大的柳府,唯独燕竹可以与她共膳,出游,近身等行为。在这个等级异常严格的异世界,出身花巷之地的燕竹自然是周遭的谈资和议论对象。
但柳南寻的怪诞事迹多不胜数,她压根不入耳。
“到点了!赶紧端来给我看看,那群厨子有没有按照我的食谱好好做。”柳南寻将笔扔到一旁,合上密密麻麻的卷宗,接来饭菜,两眼放光,“哇,红烧猪肘子,芙蓉蒸蛋,清炒虾仁鸡蛋,不错!伙房的厨子有长进,这次好太多了。”
燕竹照常与她同膳,瞧着对面那位吃的极香的朝廷的大官人,倒让燕竹拘谨起来。
“吃啊,怎么不吃,这么好吃美味的佳肴,像蜻蜓点水似的,小鸡啄米啊你!”
“啊,是,大人。”燕竹立马低下望她的眼眸,慢吞吞的扒拉米饭,好一会儿又憋出一句,“大人,您半年没去府里几位夫子房里了,前些日夫子们找奴说…..”
话戛然而止,她忽然放下碗筷,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笑眯眯朝燕竹说道,“哎呀,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今天送来的杂耍少年。走,去看看表演去。”
二人刚出房门,就见凉风习习的夜晚,站着一个身子单薄,面容俊秀的男子,正望着二人。男人眼含秋波,目光立马聚向她,惹人怜爱的朝柳南寻说道:“大人许久不来见我。没办法,韩赋只好书房外苦等您,又听说今白天来了两位新人,生怕大人真忘记府里还有我韩赋这号人物。”男人说的情真意切,语调肉麻至极。
这方才想起男子是自己从青馆里救出的人,当时还是女帝身旁谋算子的她,恰巧和公主逛青馆,撞见几个渔贩商人正对他实施欺凌,初来异世界的柳南寻,哪里听过,见过这番毫无人道的恶劣事迹。想也不想的就朝公主要了几人,对着那三个恶霸一顿抽打,又花了五百两银子给他赎了身。
谁曾想,热心市民柳南寻一掷千金,为了一过气的青倌赎了身,治了病,送了一处小宅子养老。这引得坊间传闻:“南寻大人对此人一见钟情!南寻大人寻爱多年竹马!”各种霸道高官爱上美弱惨的流言四起,版本多样。
对于一心游记异世界人文地理概况的南寻来说,流言从不入耳,一心搞事业是正道。
一人说还可无心,但千人万人传,这不免让当事人心有颤动。在流言的加持下,韩赋这号人物走到哪儿都是特权般的存在,也就在他身体养好之际,带着聘书上门求娶,一把鼻涕,一把眼的哭诉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在异世界,离开妓馆的青倌若无庇佑之地可去,便会视为不祥之物,就会为人鱼肉,任人可欺,这的确是事实。
更何况,他带着聘书求娶,若是被退回,此事传出去,日子也不好过。在韩赋的道德绑架之下,她简直是无计可施,还是身为正室夫子的慕容仪,擅自作主将此人纳入府邸做侧夫。
柳南寻一口同意,对与她而言,纳多少夫子都无所谓,因为她一个也不会临幸。
想到这儿,她也只是绕绕头,打哈哈。
男人的面容虽然俊美,但她实在无法做到滥情,只能无数次婉拒于门外。“下次吧,下次吧。今天有事要忙,燕竹,你叫人带韩夫子回房休息!”下完命令,她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只留得满眼泪光的韩赋呐喊,“大人~这些时日难道都不肯见我一面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