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靠岸,棠溪念牵着黎桉下了船,话题自动终止。
临近晌午的海边太阳正盛,道路两旁栽满绿植,海风掠过树丛,吹散了让人心浮气躁的炎热。
工作人员以最大程度减少存在感,将相机递给黎桉。
节目组给每组都配备了相机,明面上是无剧本综艺,但为了节目的流畅性与观赏性,还是会适当的做出一些引导,以此帮助嘉宾增进感情。
上一个无剧本恋综,没有节目组引导的嘉宾在约会任务中单练了一下午某四字游戏,恋综节目差点没整成对抗节目。
不光嘉宾单练的谁也不服谁,跟拍摄像都快看红温了,恨不得撂下摄像机亲自上场。
有了前人给出的对照,后来的无剧本综艺再也不敢全程放任。
草坪一隅圈出了一小块区域,里面趴着两只小羊驼,一白一棕,带着墨镜。
棠溪念买了小岛提供的投喂零食,每投喂一次就趁机摸几下羊驼毛茸茸的脑袋,那张漂亮地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上露出阳光烂漫的笑容,与日同辉般,无比耀眼。
黎桉调好相机参数,先是将这一幕定格在脑海,然后调整了下角度,拍下第一张照片。
明星对相机快门声较为敏感,棠溪念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最后视线停留在枝叶繁茂,树冠遮天的榕树下。
黎桉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相机,看得很认真。
节目组的安排,瞿颂都事无巨细告知过棠溪念,听到拍照互动时直接摇头否决了,黎桉不会喜欢的。
所以她没提拍照一事。
感受到棠溪念的目光,黎桉微愣一下,走上前把相机里的照片给她看,征求她的意见,“可以留下吗?”
棠溪念有些惊讶,来不及多想,便赶忙道:“可以,当然可以。”
照片里的棠溪念很好看,和往日镜头风格不同,黎桉相机里的她明媚开怀,温暖而恬静,像一个无忧无虑不问世事的邻家女孩。
“你很喜欢小动物吗?”黎桉问道。
提到小动物,棠溪念眼里就闪着光,“喜欢呀,从小就很喜欢,人这一生没个一猫一狗,那也太遗憾了吧。”
她的笑容仿佛能传染,看着她笑,黎桉嘴角也不自觉上扬,“那为什么不养两个。”
“算了吧。”棠溪念低下头,语气中满是无奈,“每天不是拍戏就是赶通告,哪有时间照顾它们,我想等以后退休了,有了足够的时间,再养两只属于自己的小猫小狗。”
黎桉心底触动了一下,童年记忆涌上心头。
陪伴,确实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棠溪念考虑的很全面。
“不过嘛~”话锋一转,期待替换了无奈,“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养的话,那就会方便很多。”
黎桉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奈何身边的人像只黏人小猫,黎桉还没跨出半步,她已经贴了过来,步步紧跟。
“你和我一起养吧,好不好嘛~”
棠溪念挽着黎桉手臂,拖长尾音,撒娇地说,自然的像在和好朋友提要求。
黎桉不喜欢跟不熟的人离得太近,迄今为止能跟她有肢体接触的只有小幺。
她下意识想推开,手抬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她不抗拒和她接触。
这是黎桉第一感受。
但棠溪念的提议,她没法答应,本来就解释不清的关系,再一起养个宠物,更说不清了。
只得摇头道:“我们没法一起养吧。”
况且共同养宠物这件事,有点过于亲密了。
“可以的,谁有空谁照顾吗,都没空可以让我助理看着,答应我吧~”她仰着头等待黎桉回答。
棠溪念实在太漂亮了,任谁都无法忍心让这双美丽灵动的眼里布满失望。
黎桉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俱乐部没有规定不能养宠物,队友也都是小动物友好群体,至于网友,反正也不差这一个编排了,便应到:“好吧。”
这回轮到棠溪念陷入沉思了,她松开手,不断回想着黎桉的回答。
提出这个要求只是想和黎桉多说几句话,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她反复确认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大脑懵懵然的,一片空白。
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还没完全进入到即将和黎桉拥有独属于她们两人的宠物这件事。
有点像……她们共同组建了一个小家。
她进一步试探道:“那我们一起去买?”
“好。”
棠溪念突然转过身,努力平复出一道还算平稳的声线,“我们去海边玩玩吧。”
黎桉嗯了一声,在她看不见的视角,棠溪念眼圈微红,眼底噙着泪。
暗恋是一件幸苦且遥不可及的事,不论喜悦与痛苦,都无人分享,无人诉说。
可感情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明知不可能,仍然放不下。
她的世界原本暗淡无光,枯萎不堪,二十年来花草不生,就连最初盛放的心花也在逐渐凋零。
而黎桉的回答,让她的世界短暂的逢了春。
浅海区看着不深,一**翻滚涌动的海浪却推力极强,一个百来斤的人都未必能站稳,何况有上镜需求要严格控制体重的明星。
棠溪念往前走了几步,海水淹过脚踝,正要深入一点,被一条小腿高的海浪推了回去,海水阻力很大,推得棠溪念脚步不稳,向后栽去。
就在她以为要呛几口海水然后开始扑腾起身的时候,腰部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扶住。
她抬头,是同样看向她的黎桉。
没怎么修饰过却十分精致好看的乌黑短发,睫毛浓密纤长,似黑曜石般的眼睛明亮又透着淡漠,好像她的眼里不会出现情绪这种东西。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感。
可在看向此刻的棠溪念时,眼底是柔和的。
没了赛场上的理性和锐利,也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冷漠与不耐。
“你要捡石头吗?”说着,黎桉握住棠溪念的手,示意她抓紧自己。
黎桉的想法很简单,海浪推力太大,棠溪念站不稳,牵着可以防止她摔倒。
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帮助性的,不含丝毫杂念的举动。
两个跟拍摄像如深海游龙,完全忽视脚底浪花与海风作用,如同身处平地般不受任何影响的寻找最佳拍摄点位。
弄得黎桉很无语,不明所以。
棠溪念突然红了脸,神色有些慌张,黎桉问她怎么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哪里不舒服吗?”
棠溪念捂着小腹不说话,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黎桉。
半响,用低得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我们去岸上吧。”
离开浅水区后,黎桉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来……”
话没说完,就被棠溪念用两只手捂住了嘴,生怕她说出半个字一样。
“别说出来啊。”她急道。
直到被她捂嘴的人点了点头,她才肯把手放下。
生理期这回事,你没发现的时候它不疼,一发现它来了,就开始折腾人了。
棠溪念痛经比较厉害,生理期几乎靠止痛药度过。
隔着一层淡妆,都能看到嘴唇逐渐发白。
黎桉扶着她找了个地方坐,安抚式地摸了摸棠溪念脑袋,“你先在这等我一下,不要怕。”
“嗯。”棠溪念乖巧点头,双臂交叠身体前倾,撑着膝盖,以此缓解腹部疼痛。
好在不远处就有家日用品店,黎桉买了些卫生用品,又去隔壁快速选了件更换的裙子和一次性贴身衣物,然后原路返回。
陪着棠溪念去了厕所。
在她更换期间黎桉去附近饮品店买了杯热水。
换了衣服,棠溪念心情好多了,心情一好也就没那么紧张了,痛经缓解了一些。
黎桉把装在奶茶杯里的热水递给她,“这里没有卖止痛药的,喝点热水吧。”
下午的西海依旧炎热,她们坐在海边的长椅上,阳光照在棠溪念身上,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
黎桉静静看着棠溪念一点点喝完热水,说道:“生物课上老师跟我们说过,月经是月亮对潮汐和我们的牵引,是身体与自然的连接。”
没有说教,没有强迫她人接受自己的理念。
每个人身处环境不同,教育和思想的起步也不同。
棠溪念第一次听到对月经这么美好的解释。
从前父母只会嫌弃她,认为她是个麻烦,弄脏了衣服和床单,让她在寒冷的冬天用冷水洗净衣物。
也是从那时开始,每每生理期都疼痛不已。
待棠溪念状态好些后,两人才坐船出岛。
黎桉打开副驾驶的门,让棠溪念坐进去,“我来开车。”
“啊?”棠溪念科普道,“无证驾驶犯法的。”
“有证。”
黎桉简单明了,握着方向盘,熟练的出了停车位。
“就是不怎么开。”
她也不喜欢开车。
平时没什么出行需求,大部分时间都在基地练习,出门就靠走路,远一点的会骑个电瓶车,很快,还不会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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