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各家贵女便在凤彰宫外静候，正月仍是严冬，有些姑娘却已穿上了单薄春衫，窈窕身段尽收眼底。

皇后刚刚起身，司琪在身后给她梳着稍躁的发丝，“奴婢瞧着都是好的，一个个花一样的娇妍，此刻都在殿外候着呢。”

“太子那边？”她微微侧身。

司琪：“德禄一早便去东宫送信了，太子政务繁忙，听说是要晚些才能到。”

皇后颔首，铜镜中映出的人影端庄婉约，司琪便笑道：“皇后娘娘韶颜雅容，风姿不减当年。”

......

东宫，长秋殿。

廖桃攥着荷包，粉白的小脸上浮起一层刚醒的酡红，她趿鞋下榻，太子正在屏后穿衣。廖桃靠在绢素屏风后，声音有些轻：“殿下今日便要择定太子妃吗？”

穿衣的身影未顿，廖桃只等他从屏风外转出来，才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殿下，这个给你。”

那只绣着丑白鹤的荷包是廖桃努力十来天的成果，针脚不平，白鹤也丑的像鸭子。裴怀瑾只扫了一眼，便给扔到格盘上了。

裴怀瑾今日一身墨青常服，紧束的窄袖显得人高挑又挺拔，只他眉眼冷峻，穿什么也总有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今日穿的这样好看，是为了去相看太子妃么。廖桃心里闷闷的，只下一秒便心道，这样好看的太子，大概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吧。

“愣着做什么？”

廖桃抬头，便又听他有些不耐道：“走了。”

廖桃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没过多久，皇后宫里的大太监便笑迎了上来，“殿下到了？今日赏梅宴，皇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裴怀瑾径直走过去，德禄便扯着尖锐的嗓音通禀：“太子殿下到。”

紧接着，呼啦啦一大片的殿下万福声响起，廖桃打眼一扫，各式美人聘婷窈窕，倒显得那些摆在宴上的红梅失了几分颜色。

察觉到有人在偷偷打量自己，廖桃心里紧张，有些怯弱地躲到裴怀瑾身后。

这下好，那些眼神更热切了。

“太子，入座吧。”

这道声音落在廖桃耳边，她心下一紧，哆哆嗦嗦的头也不敢抬。只是这回皇后可能无心搭理她，眼神都没有给过她半个。廖桃长舒口气。

裴怀瑾落座后，那些目光便更加明目张胆起来，偶有一两个羞怯的美人，也是隔着团扇偷偷瞧。廖桃忽然就想到冬狩时那些围在皇上身边的美人，她思绪不由飘远，若是太子殿下做了皇帝，也会纳这么多莺莺燕燕的美人吗。

她不知道，只觉得说不出的烦闷，这种烦闷贯彻她的胸膛，让她难受又喘不上气。

廖桃只小声在他身后道：“殿下，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裴怀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廖桃才小小声道：“恭房。”裴怀瑾便不再看她了。

德禄只拿眼一扫，身后的小太监便迅速回了侧殿。

廖桃没有走远，凤彰宫外挨着奇峰罗列的御花园，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设宴的原因，这里竟无一个宫人。廖桃也不准备多待，她刚想往回走，便听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叫住了自己。

“妹妹，廖桃妹妹。”梁缳好嘴角挂笑，温声道：“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