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看你怎么想。”
安若素供认不讳：“毛山是最初发现显示器的地点，我没找到充能方法就把它送了回去，说到底那地方有我没我都一个样。”
“那刘豕的鬼魂是怎么回事？”池归皱了眉，“你可别告诉我他那柄随时随地建结界的刀和你没关系。”
“哈，那把刀是我的失误，真没想到你会从那把刀怀疑到我身上。”
安若素嗤笑：“没错，我往刀里施了印。刘豕获得了力量，我获得了给显示器充能的契机，何乐不为呢？”
见池归得到真相后不显释然反倒面露苦涩，安若素忽略心头传来阵阵绵软涩意，报复性地再度扎池归心窝：“怎么样？不是一直以为我和你是一类人吗？现在知道了你那位善良正义的师尊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感觉如何？”
池归抿唇，闭眼静了一会儿，缓慢但坚定地摇头：“你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利己，就不会收木知南为徒。”
安若素脸上的恶意滞住了，一时竟忘了反驳。
池归继续道：“你收木知南为徒，教他高超医术，护他十几年来不受刘豕黑絮的夺舍……做到这些可比给刘豕刀尽心多了。师尊，你说实话，当初你带走木师兄，是否存了一丝看他打破故乡宿命的期盼？”
安若素眸子微动：“……那是为了多留一份保障，木知南作为福绣庄的一员，他当然也可以给显示器供能。”
池归叹了口气，竟是笑了。
“师尊，过去你总说我不了解你，但你又真的给过别人了解你的机会吗？想要从你嘴里找出真心话可真是困难。”
池归上前，伸出食指勾起一缕散落在主机上的白发，往安若素眼前一送。
“最简单的辨别方法。刘豕那样的恶人产生的能量是黑的，而你受显示器影响的长发却是白的，色泽和木师兄舍身进显示器诞生的白线一模一样。”
“说说看，师尊，这回你想怎么解释？”
“……”
安若素哑然。
他眨眼泯去眼底蓝光，白发表层的光辉紧跟着消散，唯池归指间一缕白发华光依旧。
“有时我会想，为什么你在关键问题上和我对立呢？真怕我到了关键时刻会对你手软。”
池归倒是无所谓：“后面的事放在后面再说吧……别老摆出一副胜券在握姿态，在bug问题上，我不觉得我会输给你。”
安若素盯着他看了好久，真是越看越满意，不禁再次遗憾起池归不能为他所用。
眼看聊得差不多，安若素摆摆手，又把主机封印到了金身内部。接着，他在池归震惊的目光中连带鼠标、显示器一起收进了随身乾坤袋。
池归瞪了安若素半天，郁闷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哎！三样东西你全要收回去？”
鼠标是安若素刻意“借”给他的没错，可是显示器……显示器也是安若素先捡到的没错，但里面还关了木师兄的灵魂呢！安若素怎么能说拿就拿！
此刻池归只恨自己实力不济，做不到虎口夺食。
安若素这人坏极了，闻言还把显示器单独拎出来：“哦？那要不给你留一件？”
池归对安若素突然变得好说话的态度心存怀疑，但一想到木师兄，他还是谨慎地点了点头。
“想要啊？不给。”
安若素没装几秒便现了原型，他笑着赏了会儿池归急眼模样，终于肯正色说实话：“放心好了，我拿着绝对比你拿着安全。等到能量蓄满，保证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木师兄。”
意思是木师兄真的能活？池归被夺组件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其实吧，就算我把两个组件连带主机一起送给你，你也做不了什么。”安若素不急不缓补充道。
“为什么？”持有bug子弹的维修工池归并不觉得安若素比自己更懂bug。
“因为——”安若素指向额间，米粒大小的光芒随之亮起，“主机功能途径已经被我垄断，你没法与主机建联了。”
垄断？好狠的招！怪不得看主机时没有显示和其他bug组件类似的乱码！原来安若素游刃有余的底气在这！
池心凉了半截，他虽然不懂和主机建联有什么用，但他明白没有可维修标志意味着他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失败了。
安若素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不是不知道金长老为何绑你和那些乞丐吗？现在该明白了吧，金长老也在用他的方式为主机提供能量啊。他比你更早知道主机的存在，趁我还没来得及垄断就与主机搭上了关系，只不过他供给主机的那点能量……呵呵，杯水车薪罢了。”
池归没什么心情去听安若素谈论金长老的事，他一边想着自己宣告失败的任务一边脚步虚浮地往店外走。
组件被拿走了……最关键的组件无法建联……卡死的攻略进度条……
眼前满屏死路，留在修仙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瞥了眼安若素，心死莫大于哀。胡思乱想这么超模的角色为什么不被ban，自己能不能给安若素一颗维修弹，然后报给游戏官方说这人开挂。
走出净尘寺大殿，池归想退游戏回现实好好歇息，离这个被数值怪垄断的世界远一点。
刚动念头就被一个小孩用结结实实的拥抱撞得后退。
“哎呦，擦擦鼻涕。拎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劲那么大。”池归认出了满脸泪痕的小流儿，无奈地掏出一块帕子帮他擦脸。
“你是帮我提水的大哥哥！你打败了绑匪！你还帮我……找回了爷爷！”小流儿顶着脏兮兮的小脸看池归，心里一激动哭得越发凶了。
怎么办呢？权当退游前做点好人好事吧。池归耐心地哄着小流儿放松了情绪，还施了个清身诀，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小流儿激动得难以言表，一说话就哭索性不说话了，当即趴在地上要给池归磕响头。
“别别别。”池归赶忙扶他起来，“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说话说不清楚，想磕头也磕不了，那该怎么感谢这位大哥哥呢？
小流儿急智横生，虔诚地念了一大长串经文，把里面的尊名改成了池归的名字。
……也行吧，听人给自己磕磕绊绊地念经也挺有趣。
池归认真听小流儿着，他身旁一直默默等待的安若素却突然变了脸色。
“不对……别念了！”
池归和小流儿一齐疑惑地看向安若素，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紧张。
不等安若素解释，一线白雾从小流儿僧袍下摆钻了出去，飞快涌向殿内金身。
与此同时池归额间亮起一点白光，他感受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奇妙联系，将主机与自己连接在了一起。
“……你改变了他对我的信仰，主机感应到了你的存在，现在你也可以向主机供能了。”
安若素很好地掩去了面上的懊悔神情，以前所未有的严肃目光再次审视池归。
“我以信仰作为能量，金炬以牺牲作为能量……那么你呢？入局后，你又将带来什么样的能量？”
牢安心路历程：
池归？没什么实力，不足为惧[哦哦哦]→虽然胆大包天，但是合我心意，平时逗逗挺好玩的[墨镜]→告诉他真相也无妨，反正我喜欢他，等后面杀他温柔一点喽[吃瓜]→不好！主机你醒醒，他在用我的招攻略你啊！[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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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问心有愧（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