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礼紧跟着丢丢的脚步追进了别墅内,在喻白和丢丢起争执时,他没有上前打扰,等到丢丢蔫巴巴回到自己的窝后,他才出现在了丢丢面前。
“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吗?我都说了,有问题的是那个孩子的母亲,不是那个孩子,你当着喻白的面说那孩子的坏话,喻白当然会生气。”喻礼嘲讽道。
丢丢没了往常的活力,被喻礼怼了也无动于衷:【可我就是觉得他有问题,你相信我的鼻子吗?】
喻礼:“不相信。”
丢丢:【……】
好,那它没必要跟喻礼多费口舌了。
丢丢不是人类,没有人类的感情,能够爱护喻白不伤害喻白已经实属难得,想让丢丢委婉地告诉路妄真相,那是不可能的。
喻礼没办法指责丢丢的不是,看到丢丢没精打采的样子总觉得很没劲。
他从抽屉里抓出几包肉干,撕开了倒入丢丢的狗碗里。
丢丢抬眼,震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肤色替喻礼遮盖了羞臊,他不自在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喻白这会忙着陪他朋友呢,肯定不记得给你添粮食了,我这是帮喻白给你喂饭。”
丢丢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变天了。】
喻礼气得将肉干丢到丢丢头上:“爱吃不吃,下次别指望我给你添粮!”
喻礼推开喻白房门后,便看到两个小孩头挨着头,皆熟睡了。
喻礼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替两个小孩盖上了被子,他特地关注了路妄好几眼,看到小孩眼角的红,便明白路妄肯定哭了。
听完那样的消息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喻礼再也没办法用初见路妄时的态度对待路妄了,既然喻白这么喜欢路妄,那他可以替喻白做点什么呢?
……
喻礼在厨房待了一个小时,做出了三人份的晚餐,做好后,他又去了一趟喻白的房间,叫醒了还在熟睡的两个小孩。
“先吃饭,吃完再睡。”
喻白没有起床气,但一旦熟睡就不容易醒来,他翻了个身,晃掉喻礼的手,为了不让喻礼打扰他,一个劲地往路妄怀里缩。几下蹭动就蹭醒了路妄,一醒来就被喻白黏着,路妄的心情很好,没有在喻礼面前表现出来。
“喻白,你别往路妄怀里钻了,路妄要被你弄疼了。”
路妄连忙道:“不疼的。”
他说的很快,喻白还是清醒了,从他怀中钻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愧疚:“我没有弄疼你吧?”
路妄压下心头失望,笑道:“没有,一点都不疼。”
你想赖多久就多久。
喻礼拍拍喻白的小屁股,催促两人:“好了,醒了就快起来吧,饭菜要凉了。”
晚餐的气氛没有想象中的沉默,路妄面色正常,看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但通红的眼角暴露了他曾经伤心过的事实。喻白拼了命的将好吃的东西塞到路妄碗里,光塞还不够,还不停说好话哄着路妄,俨然将路妄当成了他的孩子般来哄劝。
喻礼嫉妒得红了眼睛,又心疼喻白忙着照顾路妄顾不到自己,他不停给喻白夹菜,哄着喻白多吃点,三人的互动滑稽搞笑,丢丢看得连连翻白眼,对路妄的警惕仍未解除,自喻白出现后,它就趴到了喻白脚边,以防路妄突然变坏欺负了它的崽崽。
丢丢想多了,一顿饭风平浪静,喻礼没急着去收拾碗,忽然正经神色看向路妄。
“路妄,我打算联系监察处处理你妈妈的事情,你同意吗?”
不同意也没有用,发现污染物或异种就要及时举报,是每一位公民必须做的事情,谁都无法承担私自隐瞒的后果。
喻礼想了很多种办法,都没办法抑制路母的异变,放任路妄继续跟路母相处,受伤害的只会是路妄。
作为旁观者,喻礼思考得很清楚,他担心的是路妄舍不得他的母亲。
喻白骗居民的那些话,喻礼同样也相信了,他坚信路妄很爱他的母亲,只是嘴笨又不会表达,才会被人连番误会。所以在同路妄讲这些话时,喻礼格外谨慎,用词都是斟酌过后才说出来的。
他跟路妄讲明了污染物和异种,还有继续放任路母不管的后果,讲述的过程中,路妄安安静静的,没有插话,等他讲完后,路妄闭了闭眼睛,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心。
“小礼哥哥,我妈妈就交给你处理了,我……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喻礼虽然是家里的团欺,但从小到大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敢想象,如果与路妄对换,他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能肯定的是,他绝对做不到像路妄这般平静。
对路妄除了心疼之外,还多了几分敬佩。
喻礼绕到路妄身前,用力抱住了路妄:“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我和喻白会陪你一起挺过这次难关的。”
路妄还是无法适应与喻礼亲密接触,全身再次起了鸡皮疙瘩,他强忍着不去推开喻礼,好在喻礼没有抱他太久,兀自感伤了会后又提起了正事。
“路妄,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你的父亲在两年前因车祸去世了,你妈妈走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喻礼在提起这件事时内心非常煎熬,他觉得说出这番残忍话的自己也变得残忍了起来。
路妄的反应还是很平静,这多少给了喻礼一些安慰,他的眸光柔和起来,温声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让喻白陪着你,你愿意吗?”
路妄点点头,垂下的脑袋没有再抬起来过,不知道在想什么,喻白见状握住了路妄的小手,凑到路妄耳边道:“路妄,你住我的房间吧,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路妄的眼里终于有了些亮光,脑袋倾斜,靠在了喻白肩膀上,低低应道:“好。”
喻白很好,喻白的哥哥也很好,不好的是他,他隐瞒了他们很多事——
父亲离开家后母亲就陷入了黑暗中,没人想要帮助他们,他也不想要帮助。
在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母亲彻底放弃了对生活的追求,就在这期间,母亲被污染物给寄生了,那时的他也知道该通知监察处的人来处理母亲,他还能因此逃脱母亲的虐待,但他没有这么做。
如果母亲也离开了,那他今后就真的孤零零一个人了,所以他必须要抓住母亲,哪怕母亲对他疾言厉色,对他拳打脚踢,只要母亲还活在这世上,他就不是孤单一人。
他需要陪伴。
强烈的意志操控了母亲体内的污染物,延缓了母亲变异的速度,让母亲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知道,母亲总有一天会变得面目全非,然后消失,在这期间,他需要找到能接替母亲,一直陪伴他的人。
他找到了。
所以,他终于解除了对污染物的控制。
在路妄短暂的四年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对他好过,唯一为他做的好事,就是在喻白和喻礼面前,帮他证实了‘他有多可怜’这件事。
他利用了喻家人的同情心,但那又怎么样?
他的目的达到就够了。
喻白答应他,会永远跟他在一起。
一想到这句承诺,路妄就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在喻白爬上床前,他迅速收起了笑容,喻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刚洗过澡的脸颊红扑扑的,让人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喻白在他身边躺下,朝他张开双臂。
他故作不知:“嗯?”
喻白:“要抱抱吗?”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喻礼都是这么做的,被喻礼抱上一会心情就好多了,他想对路妄尝试这个办法。
路妄心脏乱跳,很想立即扑进喻白怀里,但他选择了矜持,缓慢地往喻白怀里钻。
喻白比他心急,主动往他那挪了挪,手臂一伸揽住他的肩膀,像抱孩子般将他压入了自己怀里。
喻白顺着路妄的后背,软糯的声音学着大人的语气:“睡吧睡吧。”
路妄在这阵安抚中闭上了眼睛,过了半晌,背上的小手停下了动作,头顶响起喻白清浅的呼吸声。
路妄没有睡,他盯了喻白一整个晚上。
这是喻白与他做下约定的第一天,他不想错过这个美好时刻,抱着这块珍宝,怎么都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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