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静剂事件已经在网络上发酵了一天,甄亿叶偷偷看过手机,依旧一片乌糟。
陆影安一整天的精神状态都很差,长时间与外界的隔离只会让她内心愈加恐慌,未知所带来的的摧残往往更加深刻和隐晦。
但即使如此,甄亿叶依然不想让他接触到网络上那些攻击性言论。
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她来承担这些骂名?
于是甄亿叶整个傍晚都在想方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同她接吻,拍她的脊背,抱着她的脑袋说我爱你,她还亲她手上的茧,把湿漉漉的吻从锁骨蔓延到胯骨,她俯下身,低下头,让她一次一次沉溺在酣畅的海洋。
陆影安迎合着她的问候,紧锁的眉头逐渐被失神的舒展所取代,她在无意识的时候流眼泪,一遍又一遍说她也爱她。
她们是两朵玫瑰,是叶舟对陆地最深沉的凝望,在刀光剑影中保得陆上安然无恙。
甄亿叶离婚的事情已经判下来了,财产平分,房子车子这都暂且不说,总之最重要的,是孩子判给了甄亿叶。
陈魏二人当即约饭,顺便把陆影安拽出来散散心。
经过甄亿叶这两天的悉心开导和精心照料,以及陈魏、陆安卿夫妻的不懈努力,陆影安的精神头总算好了一些,去餐厅吃东西的时候,吃的也比之前多了一些。
但还是免不得要甄亿叶哄着劝着,甚至搬出漪漪来才肯让她多吃一口。
然而满载之舟岂有容焉,陆影安喝了两杯冰的酸梅汁,侧过脸盯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她看着窗外的夜景,甄亿叶在火锅的热气氤氲之中看着她。
曾几时起,她忽而觉得她脸上的颧骨又突出了一些,是因为被晒黑了呢?还是因为又瘦了呢?
很显然,家里的吸顶灯并不会把人晒黑。
她的影安吃了哑巴亏,憔悴了。
时间已然逼近十二月,天空是昏黄的,尘土般的云厚厚地压在头顶,忽而鱼鳞大小的雪花从天上簌簌跌落,嵌在玻璃上凝结成一只小小的铆钉。
甄亿叶随便漱漱口,把外套递给陆影安,拉着她去外面玩雪。
街上行人稀少,漫天飞雪笼罩天地,甄亿叶从车顶上抓起一把雪,散散地往她身上扔。
陆影安被炸开的雪花冰到脸,随便从垃圾桶盖子上搂来一把雪攥成球反击。
甄亿叶灵活地闪躲,却在转身的瞬间不甚被魏拟拟给抓了个正着。
陈列结完账也从餐厅跑出来,刚刚从火锅店走出来的热气未消,四周猛然涌上来的冷风推得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甄亿叶躲在陆影安身后尖叫连连,陆影安和魏拟拟则打得不亦乐乎。
“陈列!快来帮你媳妇!”魏拟拟叫道。
陈列带上帽子,迅速行进,一边厉声怒喝:“陆影安,撒开你媳妇!咱俩单挑!”
陆影安躺了好几天,身上还倦怠着,不想跟他搞那么大的体力消耗,一见陈列逼近便迅速反攻为躲,藏在甄亿叶身后不肯露头。
甄亿叶乐得护着她,跟带小羊崽子似的拖着人乱跑。
这是一条步行街,地上全是砖石垒砌,一下了雪,倒是滑得很,甄亿叶冷不丁摔个屁股墩,连带着陆影安也一起拽倒。
陈列和魏拟拟趁势而上,散的紧的雪团不要钱似的往她们身上扔。
她们衣服上头发上都是雪,白茫茫的,像极了迟暮之时花白的发。
陆影安从上方护着甄亿叶,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同她疯狂地拥吻。
旁边有一个陡坡,她们在激烈躲闪时不甚滑落。
两具身体犹如飞流急湍中的两条银鱼,身上斑驳的雪迹为麟,街边蜜黄的路灯作月,从高坡顶端顺势滑落,在低谷之处缓缓停下。
她们终于停下了接吻,刺激过后两道呼吸更加纠缠地黏在一起,宛若两条濒死的鱼。
陈魏二人也滑滑梯似的从上边滑下来,爬过来问她们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她们回答没关系,然后再次拥吻在一起。
等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湿透了。
门口信箱里有一封信,用的红色的封皮,只从投递口里插了一半进去,在冰天雪地里格外显眼,像是兔子被雪狼咬开了一半的脖子。
甄亿叶让陆影安先进去把车停下,自己则推门下去拿信。
她本以为那是个信封,但实际上,那其实是一张订婚请柬。她有些奇怪,请柬这种东西,怎么会歪歪扭扭插在邮箱里?
但是一看上面的名字,甄亿叶顿时有种触了电的感觉。
上面的一众内容她一概略去,直奔目的地盯着下方的署名思虑万千。
准新郎:景时节。
陆影安停了车从院子里跑出来,凑到她身边一看,一把就把请柬给抽走。
怒气迅速凝聚,开口时甄亿叶看到她脸色很差,甄亿叶正奇怪,就听陆影安连珠炮似的骂开了:“狗.日的,这个新娘都结了四次婚了!孩子都仨了!最大的儿子博士都快读完了!景家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一天天净指望着卖.儿子挣钱!”
景时节的事情,甄亿叶知道。
有一次在床上陆影安被弄得很舒服,恰好酒劲还没怎么下去,迷迷糊糊一股脑就把当初景时节在陆家住过一段时间的事给抖了出来。
她当时还怕甄亿叶生气,酒都吓醒了。
结果甄亿叶什么都没说,陆影安再三试探终于从她嘴里抠出几个字:这景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当然可怜。
可是没想到……
前脚景时节才从陆家被送回去,后脚这就要安排订婚……
陆影安气得跳脚,摸出手机来就要给陆程明打电话质问,甄亿叶拦不住,只能希望陆程明这个点还没有休息下。
请柬的质感很好,外层有粉色的丝绸装饰,但这冰天雪地,拿在手上却是冷得扎手。
甄亿叶轻轻叹气,准备抬脚进门,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
一辆黑色SUV远远地停在步道边,大雪厚厚地盖在车身上,连车牌号都蛰伏在雪被下冬眠。雨刮缓慢地旋动,在挡风玻璃上留下几道叠加的雪线弧形,一张熟悉的脸隐没在模糊的玻璃之后。
甄亿叶浑身的血液猛地冲向了头顶。
那一瞬间甄亿叶脑中略过无数可能,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大脑却一片空白,耳朵嗡鸣,再几秒之后她瞳孔里似乎血红一片。
漫天的花银倾泻,雪花钻进衣领,甄亿叶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脑海中的场景并没有兑现。
她身前,还是一片白雪茫茫。
隔着厚重的雪幕,沈凌寒安静地坐在车里,指尖夹着香烟,扶着方向盘只是看她。
夜晚静谧,只有一朵朵雪“噗噗”落在地上,在路灯下泛起莹白的光,映得甄亿叶的脸色格外的白,眼珠格外的黑。
她忽然平静下来。
像广场上的维纳斯石像。
烟灰从火光身后掉落下来,落在沈凌寒手指上,飞舞的雪花幻化成白花花的纸钱。
继而黑色的丰田车开走了,从甄亿叶身边留下两道车辙。
像抬棺人留下的脚印。
乌色的,深深的,走远了,不回头了。
一切都结束了。
沈凌寒。
分开后的怀缅又有什么意思呢?
叶子注定无法凌寒,或许在他心中,青丝染霜才是寒天最爱的风景。
回到屋里,张阿姨已经熬好了姜汤。
热热的一碗服下去,再冷的寒气也被驱散个七七八八。
陆影安在浴室里放了满满一池子热水,趴在二楼栏杆上催促她赶快上去泡澡。
冰凉的手脚刚刚没进水里有点疼,伴随着酥麻和痒意,陆影安亲甄亿叶的耳朵,从后面把手臂绕过来,包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搓。
这一折腾,就是半个多小时。
半小时后俩人人热气腾腾的从浴室出来,甄亿叶才一给陆影安吹好头发就被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往床上放。
甄亿叶骂她心急。
陆影安翘起一边嘴角轻笑,说穿这么厚打雪仗实在累得慌,上床手脚并用夹着甄亿叶掖被角。
甄亿叶笑着摸她脑袋。
“你给你爸打电话,他说什么了?”
“他说,景时节自己选的路,他无可奈何。”陆影安在她肩窝蹭蹭,嘟囔:“你说老头是不是真没良心,之前非让我跟他结婚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眼睁睁看着他被送进虎口……”
甄亿叶拍拍她搭在自己小肚子上的手背,柔声说:“别想太多了,睡吧。”
陆影安哼唧两声,埋头又往她肩膀上拱了拱,随后静止不动了。
窗外北风呼啸,室内灯光温柔,爱人在侧,相拥而眠。
这样的日子,才是甄亿叶想要的。
然而夜半三更,一声噩耗将甄亿叶从温暖的被窝里掀了出来。
沈凌寒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偶遇车辆打滑,朝着护栏就冲了过去,护栏折断,锋利的钢铁直直穿进肺腔,车辆当场报废!
现在人已经送进了手术室,等待几科室联合手术。
本来吧,甄亿叶和沈凌寒已经离了婚,按道理讲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出了事也不该往她这打。
但至于为什么沈凌寒出事后,第一时间知道的会是甄亿叶呢?
据热心市民所说,他目睹车祸并且报警以后,用指纹解锁了沈凌寒的手机通知家属,在通讯录里翻到老婆俩字,打过来就是她!
陆影安都无语烂了,尼玛的,离婚了还来装什么深情人设呢?
装给谁看呢?
家里那个狐狸.精是放着当摆设的是吗?
现在老婆长老婆短的,怎么当时还跟人家离婚了?
自己老婆成为别人老婆的时候更让人牵肠挂肚是不是啊?
傻.逼渣男!
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这一章其实写得还挺浪漫的(自我认为),好困好困,好累啊我都不知道我在内容提要上写了什么东西我的苍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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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Chapter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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