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现在敢品评一个字,身首异处都算是好的结局。
“我--,儿自小没有父亲,见到义父就觉得亲切”
看都看了,琳琅大着胆子,憋住害怕的泪光,一脸濡慕地看着梵空。
该说不说,确实好看。
在梵空眼里,就是那小儿泪光闪闪,睁着无辜的眼睛,一脸依赖地看着他。
珠帘脆响,六魔手梵空那素手支在脸侧,似乎就此揭过这个话题。
琳琅还跪着,绷紧的背刚要一松,含笑儒雅的声音又从那珠帘响起。
六魔手问了那个死亡问题。
原书中,或许是为的描写出六魔手并非那么反复无常,十恶不赦。
写到当他要杀一个人,又觉得此人不至于杀,便会大发慈悲,给那人一个机会,问出那个死亡问题----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本恶。
为什么说是死亡问题。
因为那人的答案总在yes或no,也就是善或者恶其中之一,但对于yes 或者no,六魔手总觉得有哪里不满意,但又说不上来,最后难逃一死呢。
果然,原本跪在琳琅旁边已老实的大哥,此时汗流浃背,眼可见的冒汗珠,甚至都滴到甲板上。
“人性本恶”
最后他还是决定赌一把,抢在琳琅前,说出他的答案。
他亲自见过有人曾答过本善,死得很凄惨,他想着赌一把。
“也就是说,我天生是个恶人”
那人手撑在下巴旁,灿然一笑,夜里船舱烛火通明,他的容色比之光华更盛。
跪在一旁的大哥吞吞吐吐说不出话,脸色如纸,许是知道自己半只脚已经踏入黄泉。
果然,下一秒,热乎的血液喷溅到琳琅脸上,潺潺的血液染湿她的眉眼,又沿着下巴蜿蜒着流下。
琳琅跪在地上,满身鲜血,听到脑袋瓜子掉地的声音,她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儿如何想的”
一旁的画屏也染上血色,索命的声音不间歇地传入琳琅耳里。
白衣男子坐在一旁,见到头滚地的场景,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
他仍旧一身玉色,一尘不染,仿若仙人。
该死的该死的。
瞬切的话应该不会痛吧,眼一睁一闭,又是一条好汉。
好不了一点,琳琅裙下的腿子哆哆嗦嗦,满脸血泪。
她却也扬起一个笑,装一下吧还是。
Yes or no都不行,那她答or还不成吗。
“饥则食,渴则饮,此乃天理,儿以为人之初并没有善恶之分,正如狼食兔,虎食羊,人之初,天性亦如虎如狼,抢夺食物,或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过天性而已,并没有善与恶的区别”
琳琅继续假装点题,“善与恶,不过是受世人教化,遵从他们的道理,便是善,其余便是恶的,如此而已”。
但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琳琅嘴上写着作文,心里却腹诽着,突然发现周围静下来。
她余光微动,看不见六魔手梵空,想看看连州的反应,却发现白衣男子定定地看着她,眉微微蹙着。
要知道,死装哥出场从来都是目下无尘,面若玉佛,实则是一副你们所有人都不在我眼里的死样,难能有这样的反应。
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琳琅眼睫微眨,沾满血液的脸上灿烂一笑,剩下的就是老天奶的事情了。
女子此时一身血衣,她本就肤白颜色好,言语间有血珠从她的眼睫上坠下,诡异妖艳,更衬得她不似凡人。
梵空没再说话,只挥挥手让人带琳琅退下。
但她猜梵空应该心情还不错,毕竟她没死,这就是铁证如山。
一块大石落地,回到自己船舱的琳琅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太阳的光在海面熠熠地闪着光辉,琳琅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扭开头。
今天给琳琅送东西的不是尧青,而是个小童。
大约**岁大小,在反派这里都是打工的年纪。
琳琅看着他玉雪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莲藕似的小白胖手,端着东西进来,一身长衫,跟个小大人样,实在忍不住逗他两句。
然后就被武力压制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她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
不过他没有真的伤害她,只是言谈之间,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但琳琅看着他一副小大人,身上还罩着正经大人制式的长衫,实在忍不住想笑的心思。
她压下笑意,如果猜得不错,她的待遇有些提升。
“小菩萨,饶命”
琳琅面上做出告饶的样子,实则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
“担不起,你是岛主的义女,还请不要做出让我们为难之事”
小冬一板一眼地答。
果然,一番试探,她这个‘义女’的名义,总算有些对应的权力,而是只是被取血,泪目。
她可以自由在船舱一层活动,二层也可以去甲板附近,其他还有些零零总总,总的来说就是自由一点,吃的好点。
自由一点,那她实现计划的可能也就更大。
“那我可以去看看尧青吗”
琳琅咽了一下喉咙,问出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这个坏心肠的女子,把他害那么惨,还好意思去看他”
小冬气呼呼,语气也不痛快,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敌意地看着她。
啊,还得是小孩子,一下子就通过表面看到本质。
但是琳琅怎么能承认呢。
她做出十分愧疚的样子,眼下还存着两滴鳄鱼的眼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生病,我对不起他”。
“好了”小冬往后退一步,有些应对不能,他勉力压住面上的嫌弃,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个大人了,不要总是哭”。
说完又忍不住嘀咕一句,“强者不相信眼泪的”。
“唉,我带你去”
小冬老成地叹一口气,终于松口。
“多谢小菩萨”
“我可不是什么小菩萨”
小冬傲娇地抬着下巴,引着琳琅走。
走在船舱的廊道,遇到的人都不敢看他们,只恭敬地站在一旁。
琳琅才终于对自己这层‘义女’的身份,有了些实感。
“发什么呆”小冬站在三步远的地方,“这就是他的船舱,你自己进去,到时候按原路返回,我今日另有要事要办”。
琳琅看着小冬走远。
不是现在已经这么相信我,对我这么有自信吗。
琳琅看着关着门的船舱,还是上前一步。
她有些忐忑地敲一敲,没人应,但她同时也发现,门并没有上锁,只是掩上,用些力气就可以推开。
船舱内光线有些黯淡,昏黄的影子落在榻上,梨木的桌边放着几盆花草,绿叶茂盛,根系发达。
尧青躺在屏风下的榻上,一身染着血的衣裳并未褪去,而是如同花一样围拢着他,越发衬得他容貌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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