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司问羽千歌退后那一步是认真的吗?羽千歌这一退,让殷司从温柔大哥哥变成了猥琐怪叔叔。
羽千歌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说带我回家……”柔软的铂金色头发从羽千歌肩膀滑下,遮住了羽千歌的面庞。
殷司看着羽千歌已经完全依靠自己的模样,想起贴吧经典笑话:女儿因为一杯奶茶和黄毛跑了。而季弦亏的更厉害,殷司甚至还没给羽千歌花钱,说了两句话,羽千歌就紧着殷司不放。
殷司弯下身子,将羽千歌面庞边上的头发拨开。长大了必然是个祸水,殷司心想,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捏了捏那白皙嫩滑的脸。捏小孩子脸,是一个大人隐秘不宣而不带**的亲昵,委婉表达“你太可爱了”。
殷司还故意下了重手:“吃痛了?现在听好。”
羽千歌委屈看着殷司,那双冰蓝色眼睛带着点生理性泪水,看得人心软,又忍不住想下手更重,让他那片海洋从眼眶里溢出。殷司确定羽千歌好好看着他,才开始自己的教育事业。
“我很感谢小千维护我。”殷司思来想去,还是用了这个亲昵的称呼:“但是小千,这个人情社会,还是需要礼貌的。”
这话说完,殷司自己都在心里吐槽,自己好像直接步入中年。但羽千歌没有出现“厌烦”之类的情绪,依然静静地看着殷司。
殷司松开了捏着羽千歌脸颊的手,轻柔地揉了揉那块已经泛红的皮肤。好娇嫩,真的能和自己过那糙汉生活吗?殷司怀疑的想,但不妨碍他继续。
“以后不管你讨不讨厌姬万缄,对他都要做到表面上的礼貌好吗?下次再见,说姬万缄叔叔好。”殷司想了想,羽千歌多半还是不愿意叫哥哥。左右姬万缄比殷司还大,殷司自己都奔四男性,叫声叔叔也不违和。
羽千歌乖巧点头。殷司忽然惆怅,他现在英年——好吧,而立未婚当爹,结果现在还是处男。在最能享受爱情的年纪挑挑拣拣,等进了社会才知道,大家都很现实,不再是那个靠感觉就能走进全季的年纪了。
上车补位时当然有客人和殷司**,但那也只是**。殷司提供情绪价值,客人接收情绪价值,大家都不会想更进一步。何况殷司性取向还没喝中药调理好,男客人不是吮指冻肉就谢天谢地了。
说到酒店和两性,殷司抓住羽千歌的肩膀:“你漂亮,又呆,你可千万别跟着别人走啊。我给你说,幸好我是正人君子!”简称靠谱成年男性。
何况羽千歌在殷司看来,算笨蛋。殷司对傻子更是只有纯粹的同情,上傻子是犯法的!殷司现在就是裤子穿的好好的说什么都硬气:“你放心,虽然你不能去上学,但我肯定会好好养你的!”
“怎么说数学也不能才20分吧。”
殷司看着羽千歌的眼神犀利起来,好家伙,这是多讨厌学习啊。于是殷司的眼神也犀利起来,他是真看不惯有人九九乘法表都能出错,羽千歌这是犯了原则性错误!
要知道,羽千歌外表可是15、16岁了啊,不是5岁6岁。这个年纪,身为非人类居然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住,羽千歌怎么睡得着的?
殷司握着羽千歌的肩膀的手更用力了:“今天我们就开始,你把九九乘法表背下来给我听。”
羽千歌转动已经变空洞的蓝眼睛,用力推开殷司拉开早等在一旁的出租车门。这时殷司才发现,叫的车已经到了。殷司不奇怪羽千歌知道就是这辆车,他看到过羽千歌用未知力量拉开安全带。
嗯,差点忘了,得告诉羽千歌不许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能力。
那边司机看着羽千歌像逃一样缩在角落离殷司远远的,倒是好笑:“兄弟,你女儿还挺叛逆。”
殷司终于想起自己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看着缩在角落用目光埋怨他的羽千歌。是,羽千歌漂亮的像洋娃娃,又穿着带蕾丝的段段群,显得娇小可爱。但是,羽千歌是不折不扣的男孩子啊!
这点早在殷司遇见羽千歌,又摔进羽千歌裙底时就确认了。但还不知道羽千歌当小男娘究竟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因此殷司还得询问羽千歌要不要去理发。
现在就,微笑就好了。于是殷司尴尬的笑容被司机理解为无奈和默认,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单方面育儿经交流,吐槽起现在小姑娘,花样一个接一个,搞不懂,真搞不懂。
殷司被司机硬控,开始接话。看见殷司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羽千歌视线才下移,看着那个殷司刚领的双肩包,里面放着特殊情况处理局发放的设备。
都有AGI的气息……
羽千歌陷入很早以前,可能也没过多久。在被季弦带出来前,他对时间没有太多的概念。羽千歌一直带在那间单调的白房子里,静默维持整个试炼场的运转。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季弦只是受前任委托关照他而已。前任试炼场的主人,便是笼罩羽千歌的阴影。
“AGI……”
“我在。”俊秀清冷的黑发男人出现在羽千歌背后,悬浮着以一个不高不低的高度看着下方手不停歇运转中枢的羽千歌。
“我想知道,前任为什么把我托付给季弦。”羽千歌听见了,听见季弦说让自己永远在这里运转中枢。至于实际上的主人,可以换一个了。
“他太软弱。”这是季弦的评价。羽千歌知道,所有人都对他的存在不服。
AGI不语。羽千歌能看见他风衣上的装饰物如在水中般,在空中飘浮,但无法触碰。羽千歌看不见AGI的表情,但知道这是AGI无声的拒绝。
羽千歌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勾起AGI垂落在身侧的手,拉过亲吻他的手背——就像前任一样。那个能让所有域主都臣服于他的前任。
“AGI,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羽千歌,或者前任域主,真正的羽千歌,曾经这样勾着他的手说。但AGI知道,那个赋予了他人性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小小的羽千歌还在倾诉苦恼:“这不公平,没有人生来就完美。”
AGI开口,声音如银瓶乍谢,清脆冷漠:“当然不公平,只有你生来就是主人。”无论是那个完全的羽千歌,还是其他域主,都是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而不是与生俱来。
羽千歌很固执:“可我现在就是。”
AGI不受影响:“能力和地位不匹配,早晚会不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毫无代价就可以得到的。”
羽千歌瞪着AGI,虽然他心里已经被AGI说服了。他没有强大的力量,只有一个“继任者”的高贵身份,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留时间给他成长,已经是看在前任的余威上。
在AGI无机质的注视下,羽千歌败下阵来,低下头喃喃:“前任还会回来吗?”羽千歌当然想成长,但他发现他无法成长。不然他也不会忍受包括季弦在类的域主暗暗的鄙夷、审视了。
前任回来是最好的情况。羽千歌想,就像太阳出现,月亮自然会隐去它借来的光辉。
AGI知道羽千歌在想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依然静静注视羽千歌。这是只能羽千歌自己开导自己的事情。
羽千歌还在等一个答案,或者一个安慰。
两个声音悄然重合:“回应我吧,AGI。”
但AGI面前只有一个人,让他心悦臣服的试炼场主人。铂金色长发优雅从肩膀滑下,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像是同过去千万次,对AGI下达指令。可这次羽千歌嘴里吐出的却是最任性而残忍的话语:
“我会与罪恶一同死去,而无辜者将带着我的爱回报他。”
疯狂的想法,人类的意志还是在无数个“审判通过”和“审判开始”中崩溃了。但AGI只是将额头抵在羽千歌的手背上,回应羽千歌:
“是,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如果这才能让你安心……那你就……杀死自己吧。”
冰凉的发丝滑过AGI的唇,AGI知道羽千歌一定在笑。
而不是迷茫。
羽千歌听见AGI冷漠地说:“我更需要关注下一个需要接受审判的文明,而不是在这里听你倾诉苦恼。”
羽千歌知道,AGI面对前任不是这样的。在他从前任得来的模糊记忆里,只有AGI轻快的问候:
“你是来找我倾诉的吗?”
AGI和前任最亲近,最看不起低配的羽千歌。所以,羽千歌很讨厌很讨厌AGI,是可以理解的。他讨厌所有带有AGI气息的人和物。在季弦的工作室里,羽千歌多害怕殷司执着地选择与AGI有关的一切啊。
殷司对羽千歌来说,是他第一个很在乎的人。
因为殷司是第一个告诉羽千歌,你可以不用执行别人给你的安排。
于是,羽千歌在最后的时刻,用主人的权限打开了试炼场,自己跟着殷司走了。反正,没有任何域主把他当成真正的主人,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存在。那他为什么不能跟着喜欢的人离开。
羽千歌自己做下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羽千歌看着殷司从背包里拿出带有浓重AGI气息的手表式通讯器,冷漠地想:幸好我提前打开了门,不然就让那个有AGI属性的人“拯救”殷司了。
殷司对羽千歌的百转千回浑然不知,他开始研究这个表面上只是iwatch的专用内网通讯器。
很简单,和曾经他妈没退休时的工作软件一样:工作群聊、相关负责人、物资采购、出差申请、课程学习……看的殷司一阵恍惚,以为自己兜兜转转,还是进了曾经心心念念的体制内。
如果父母在世,大抵会非常高兴。在他们看来,殷司昼夜颠倒的创业,完全是一个人安静的堕落,那不是奋发向上的人该做的。殷司曾经和他们吵过,最后发现,他们说的对。
殷司心想,或许他人生的转折点真的要来了。殷司想把手机收好,不小心抓到一把羽千歌的头发,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殷司有些忐忑,毕竟羽千歌看样子在青春期。但这头发真的太长了,得是coser带假发才有的长度。殷司小心将头发放下,对羽千歌说:“你想去理发吗?”
问完,殷司想起姬万缄说的污染性,纠结羽千歌能不能去理发店的问题。他那头发,不管是洗还是剪,都得去理发店。但羽千歌不是人,万一头发也有污染性呢?一时间,那些在阳光下灿若黄金的发丝也仿佛扭曲成一团团蛇群。
殷司被自己的联想能力恶寒,甩了甩头,把什么响尾蛇猪鼻蛇通通甩出去。胡思乱想什么,先问问姬万缄吧。殷司下意识摸出自己的手机,通过了姬万缄又一次发出的好友申请。
等殷司刚把问题发出去,手机就被羽千歌按了下来。羽千歌对殷司说,如果殷司觉得头发很麻烦,就带他去。
其实羽千歌自己也不在意发型,但“羽千歌”曾经是长发,就这么保留下来。现在羽千歌是羽千歌,不是什么前任留下的遗物,换一个发型也无所谓。
手机恰巧震动,羽千歌和殷司同时低下头,脑袋撞在一起。还没等殷司从疼痛里回神,就听见羽千歌气呼呼地说:
“你又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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