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蚀月蒂娅毕竟是源自原初混沌邪神的一缕核心残念,其本质层次极高,对“终末”权柄的掌控深度与广度,依旧远超鲛怡此刻所能调动的、属于星球的海洋本源。在经历了最初的措手不及与力量层面的短暂受挫之后,她开始真正意义上地、毫无保留地调动起这份属于宇宙阴暗面、代表着万物最终归宿的恐怖力量。
她身着的“虚空礼服”仿佛彻底活了过来,那原本只是缓缓流转的“虚无”裙摆,此刻化为了一个真正的、贪婪无度、疯狂吞噬着一切存在证明的微型“黑洞奇点”!它开始以几何级数增长的、令人绝望的效率,疯狂地吞噬、湮灭着鲛怡不惜代价引动而来的海洋本源之力!那原本气势磅礴、仿佛能淹没一切的蓝黑色狂潮,如同遭遇了宇宙中最深邃的无底深渊,被大量地、持续地、不可逆转地吸入那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甚至连那能够冻结时空概念的“深寒”本源,也在靠近那“奇点”时被迅速瓦解、分解,最终归于永恒的寂灭!(空洞内的蔚蓝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重新被黑暗和祭坛的黑色所占据,只有那“黑洞”在持续扩大其影响力,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与此同时,那“终末低语”也变得更加尖锐、更加具有针对性与穿透性,不再是广域播撒,而是高度集中,化为一根根无形无质、却冰冷刺骨、直指灵魂本源的“虚无之针”,精准无比地、持续不断地刺向鲛怡的灵魂核心与意志壁垒,试图从根本上瓦解她的抵抗意志,让她从内心最深处认同“归于无”才是唯一的“真理”与“解脱”:
“存在……即是痛苦与纷争之源……海洋的喧嚣与潮汐……不过是宇宙运行中无意义的噪音……生命的挣扎与繁衍……是低效而徒劳的重复……看,你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如同沙漏中的沙粒……无可挽回……何必如此坚持?放弃吧……融入我……成为‘静’的一部分……得享……真正的、永恒的……安眠……”
鲛怡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烛,嘴角不断溢出湛蓝色的、蕴含着自身生命与灵魂本源的光粒,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失去了所有血色。维持如此规模、如此层级的世界本源对抗,对她自身的负担是毁灭性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远方浩瀚海洋的精神联系,正在被那恐怖的“黑洞奇点”强行干扰、削弱、甚至部分隔绝!(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即将被抽干的水池,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回荡着海洋悲鸣的幻听。)
而其他人的情况,同样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林霜月的身影虽然被青栀以生命线强行锚定,不再继续淡化,但依然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模糊状态,需要青栀持续不断地、大量地消耗自身生命本源进行维持,青栀的脸色也因此变得如同金纸,身形摇摇欲坠;星岚在发动了那凝聚自身存在信念的极致一击后,羽翼上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如同熄灭的余烬,几乎无法再维持飞行姿态,半跪在地,依靠剑杖支撑着身体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灵瑶所有的“现实锚点”都已过载冒烟,相继彻底失效、崩解,她本人也因精神力、算力的过度透支而脸色惨白如纸,几乎无法站立,只能依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眼神涣散;绒雪那引以为傲的极致速度,因灵魂的极度疲惫和“终末低语”的持续影响而明显下降,支援开始出现致命的延迟和偏差,她焦急地看着同伴们,却感到身体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许洛璃更是七窍中都渗出了淡金色的、象征着预知者灵魂严重受损的血液,她的预知能力几乎彻底崩溃,眼前一片混沌与黑暗,只能凭借最后的本能,死死守住自己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不让自己彻底迷失。(团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七人,已然油尽灯枯,无论是身体、能量还是精神意志,都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徘徊在彻底崩溃的边缘。蚀月蒂娅本体的恐怖,远超他们最坏的预估。绝望,如同最深沉、最冰冷的冥海海水,淹没了每一个人,吞噬着最后的光芒。
就在所有人的意识都即将被无尽的黑暗与虚无彻底吞噬,连鲛怡都感觉那浩瀚的海洋之力快要被抽取一空,自身灵魂仿佛也要被那“黑洞”彻底吞噬、同化的最终刹那——
整个地下空洞,不,是这一片区域的所有物理法则、时间流、空间结构,仿佛被一只无形却涵盖宇宙的巨手猛地攥住,彻底凝固、静止了!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其浩瀚、其威严、其古老的意志,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穿透了层层维度与阻碍,骤然降临,充斥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基本粒子!这股意志凌驾于在场所有存在之上,仿佛是整个宇宙底层规则的具象化,是秩序本身的体现!(坠落的巨石悬停在半空,四溢的能量乱流被定格,连蚀月蒂娅那吞噬一切的“黑洞”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那纯粹的、代表着“存在”的意志在流动。)
祭坛上空,一点纯粹到极致、仿佛蕴含着万物起源与终极奥秘的混沌光辉凭空亮起,瞬间扩张,化作一只巨大的、由无数流转不息、生灭不定、蕴含着无穷知识与力量的规则线条与古老符文构成的眼眸——创世神的意志,于此显化!
「止。」
仅仅一个字,平淡,冷漠,不蕴含任何人类所能理解的情绪,却仿佛宇宙的最高指令,言出法随!蚀月蒂娅那疯狂吞噬一切、仿佛连光都无法逃脱的虚无“黑洞”,鲛怡那濒临崩溃、却依旧奔流不息的海洋狂潮,那尖锐刺耳的终末低语,林霜月身上持续不断的抹除效应,星岚黯淡如烬的光辉,青栀艰难维持的翠绿生命线,灵瑶失效的装置,绒雪迟缓的身影,许洛璃涣散的眼神……所有的一切,无论是能量、物质、概念还是时间进程,都在这一声之下,被强行定格、压制、归于绝对的、不容置疑的静止!(这是一种超越理解的伟力,让七人在绝境中感到一丝渺茫的希望,同时也感受到了自身与真正至高存在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蚀月蒂娅猛地抬起头,望向那悬浮于空、由规则构成的巨大眼眸,她那空洞的紫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极致的忌惮,一种源于本质被更高位格绝对压制的惊悸,以及一丝……强烈到几乎无法掩饰的不甘与怨愤!(她那由虚无构成的身体,在规则之眼的注视下,竟然微微扭曲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此地,尚在秩序疆域之内。非汝可肆意妄为之域。退去。」创世神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宇宙的基本事实。随着祂的话语,周围的规则随之响应,一股无形的、却庞大到无法抗拒的排斥力场开始作用于蚀月蒂娅的存在本身。(空间开始折叠,仿佛要将她强行“挤”出去。)
蚀月蒂娅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规则之眼,仿佛要将这道阻碍、这份屈辱牢牢刻印在灵魂最深处。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下方几乎力竭、伤痕累累、却依旧用不屈眼神死死盯着她的七人,尤其是在灵魂受创最重却依旧挺立、眼神如寒冰般坚定的鲛怡身上,停留了意味深长的一瞬。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水墨画被清水缓缓洗去,逐渐融入周围背景的虚无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那“黑洞奇点”也随之缓缓收缩、消失。)
“终末……是唯一的归宿……秩序……终将崩坏……无人……可阻……”她那空灵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恶毒的诅咒,在渐渐恢复流动的空洞中低回萦绕,久久不散,最终,随着她身影的彻底消失,而归于彻底的沉寂。(但那诅咒般的话语,却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规则之眼的光芒在强行逼退蚀月蒂娅之后,也迅速变得明灭不定,显得异常黯淡、涣散,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构成眼眸的规则线条开始断裂、消散。)
「吾之力量……为干涉此间……消耗过巨……已近枯竭……」创世神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微弱地传入七人近乎空白的心神,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与疲惫,与之前那言出法随的威严判若两者,「蚀月蒂娅……受创轻微……根基未动……‘母亲’之苏醒进程……恐因今日之变……大幅提前……」
「汝等……已倾尽全力……展现之意志与潜力……可嘉……然……力量本质之差距……犹似天渊……」
「散去吧……离开此地……各自寻觅……属于汝等的……登天之路……超脱之机……」
「待吾汲取本源……自沉眠中……缓慢苏醒……十载之后……便是汝等……重聚……再战终末……之时……」
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细不可闻,仿佛随时会断线的琴弦。那悬浮于空中、由无数规则构成的巨大眼眸,也随之彻底崩解,化为无数细碎而黯淡的光点,如同生命走到尽头的萤火虫,缓缓消散在重新变得昏暗、死寂的空洞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刚才那改天换地的一幕只是众人的幻觉。(只有周围破碎的祭坛、悬停后纷纷坠落的巨石以及他们自身的伤势,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创世神,为了将他们从必死的终末结局中拯救出来,强行跨越界限介入现世,付出了自身力量近乎枯竭、陷入长达十年强制性沉眠的巨大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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