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等下中午还要去加班,你就到我宿舍休息一下,等下快上班了,我再送你回去。”陆科说,“我昨天晚上搞了一晚上卫生呢!,你看看收拾得怎么样。”
叶芸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大概明白了,这孩子只是想展示下自己良好的生活习惯。
那你说得那么暧昧、那么小声,还非等到周围没人的时候凑到耳朵边说干嘛?!
啊?闹哪样呢?!
叶芸尬笑两声,竟然略略还有么点儿遗憾,这是为什么呢?
陆科的宿舍在四楼,也是顶楼,最靠东边的那间,是步梯,爬到四楼楼梯间拐角的地方,弯腰从窗下堆的一堆杂物里翻出一把钥匙,回头朝叶芸得意地笑道:“没想到吧!”
叶芸还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么古早的藏钥匙手法。
就不怕被偷吗?
等她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就知道这个念头多余了。
这是一个两室两厅的小房子,大概六七十平吧,房间倒是周正,但是客厅里只有一张方桌,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和一个三人位沙发,靠们这边是鞋架和一台洗衣机。
而且这几样家具很“商务”,那个三人位沙发就在刚刚食堂里的一个角落就出现过同款。
这跟设想中的不大一样啊?
不应该是真皮沙发、进口家具,尽显奢华吗?
这么接地气,让人有种“我跟富二代合租”的错觉啊!
“我住这里住的少,一般要加班的时候才住,家具都是从公司里搬来的,怎么样,干净吧!”陆科笑眯眯地说。
叶芸这才发现,地上还是湿漉漉的,客厅里也收拾得除了家具“空无一物”。
老陆还是用了心的。
叶芸问:“你自己打扫的?那是蛮干净的!”
陆科给她递了一双拖鞋,又把她引到卧室,说:“拖鞋是新买的,被子我新换的,你休息会儿,茶水烧好了,在厨房。你睡好了就给我电话。那我就先过去找成松了。”
这样体贴细心接地气的陆科,让叶芸震了一震,她懵懵地陆科道谢道别,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另外一个卧室是空的,只放了一个衣柜,一扇玻璃门外面还有个小阳台。
站在阳台上能看见几株高大的杉树,还有楼下从杉树前走过的陆科,他似乎有所感应,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叶芸,两人遥遥挥手。
叶芸想笑,这一幕怎么有点儿像演电视剧似的。
事实证明,陆科是个正直的、有底线的、爱干净的好孩子,就是情绪表达略有不准。
叶芸抓住被子兜头罩住自己,蒙着被子大叫了三声,反正宿舍只有她一个人,随她折腾。
叶芸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她也有宿舍好不好!
还离单位近。
跑到这里来休息干嘛?!
根本休息不好,好不好!
陆科个大傻子!
整个下午,叶芸都是蔫蔫的,因为中午精神太亢奋,真·体力精力透支了。
陆科上高铁时给她发了信息,附带一张照片,呲着大白牙笑得没心没肺。
不知怎么,每次看到陆科笑,她就觉得好笑。
习惯了下班有人约,突然空下来,叶芸有点儿不适应了。
原来养成习惯只需要七天。
吃饭、逛街、看电影,从前一个人也干得兴冲冲的事情,今天想来却没什么意思。
叶芸坐在椅子上想晚上的安排,不知不觉周围的同事陆续走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她走下电梯,从大门口出去,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望见一对年轻情侣亲亲热热地上了一辆大红色的跑车。
叶芸对车不大感兴趣,倒是对其中的两个人,有些眼热。
年轻真好啊!
路边的洒水车悠悠地路过,在车尾的水雾中显出一小截彩虹。
叶芸站在原地,看那段小彩虹渐渐走远,看不见了,才伸出脚,慢悠悠走下楼梯。
出了公司大门,冷气被留在背后,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叶芸差点儿窒息,她懵逼了片刻,心里那点儿心思被大暑的力量蛮横地挥散了。
车呢?车呢?赶紧的!赶紧回家!
略带哀伤的感怀是秋天的专利,夏天搞什么文艺?
这是叶芸此刻唯一的想法。
正值晚高峰,公交车人满叶芸挤不上去,滴滴排队要等到一小时以后,她只好奢侈地打了一回的士,上了车才发现背后衣服湿透了。
的士车比较旧,但空调很猛。叶芸从脖子到后腰都是湿黏黏,热汗被冷风一吹,她觉得跟背了一后背冰块一样,打了个哆嗦,关了后排的空调,还是冷,只好祈祷路上不堵车,快点到家洗个热水澡。
一路上倒是没堵车,可是每个路口都是红灯,也是邪门,这一路等下二十分钟的路,活生生走了快一个小时。
到家下车,的士司机说因为开了空调要52。
叶芸空着肚子,身上发软,懒得跟他争,扔下50,下车走人。
到了家门口,叶芸一摸兜----没带钥匙。
叶芸靠在门上,笑了。
什么想法都没了,老老实实回单位吧。
这回她不着急了,安安静静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看一辆又一辆车经过,一群又一群激情四射的人追着车门往上挤。
自己挤车的时候觉得痛苦,在一边看人挤车,感觉很不一样,感觉这些人都劲劲儿的,表情不太快乐,但挤上车后那一瞬的安心和快乐倒是发自内心。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这样的影子,辛苦地追逐着,是在追逐什么呢?
自己的梦想吗?
叶芸坐得太久,背后湿透的衣服又干了,也慢慢适应了室外的热度,暖烘烘的竟觉得有点儿熨帖。
今晚要糟。
以叶芸对自己体质的理解,出现这种感觉,八成病情要加重。
她本来就感冒了,抵抗力弱了很多,这一路又吹了冷风,体内邪火乱窜,内外夹击,此时的头脑格外清晰还格外有深度,就像死前的回光返照,后面肯定有一场高烧等着她。
叶芸拖着沉重的身躯,终于在夕阳的余晖中上了车,一路颠簸回到单位。
里面还亮着灯,有几个人在会客厅里边抽烟边讨论什么,叶芸没去招惹他们,径直到自己工位上,钥匙赫然放在桌面上。
她拿到钥匙,天已经全黑了,身上越来越难受,已经开始发热了,叶芸考虑了一下,索性点了个外卖送到宿舍----若夜里真有什么事,小赵小周不回去,夜里也总有加班的同事,早晨也有保洁阿姨和门卫的大叔,总不会放任她不管。
叶芸不得不承认,病一次就越发希望身边有可靠的人。
叶芸吃完外卖,洗了澡,早早窝在床上发汗,可身上越来越热,但一点汗都没有,一量体温,腋下温度到了39.2度。
叶芸翻出退烧药,吃了点儿,有股很腻的甜香味,让她越发觉得难受,躺在床上挺尸。
高烧的时候反而睡不安静,眼睛闭着,但脑子里浆糊一样翻腾,似乎是醒着的,难受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
一个简单的着凉感冒□□成了高烧。
算来算去,这病的根子还是那天跟陆科出去淋了雨。
果然,想得到帅哥都是要经受磨砺的。
关键是还没得到。
想到这一点,叶芸心塞得差点梗住,更难受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