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和白月到了一处破旧民居的屋顶。这里无人居住，又能窥见一点山丘上的光景。

白月：“我总觉得很古怪。这里的人说红莲真仙救苦救难，可是他们的境遇好像更差了。黑店被强盗洗劫，典妻卖子的那个汉子沦为奴隶，士兵们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红蓝镇一点也不安宁太平。”

赤霞在焚道剑上贴满了符纸，并收入剑鞘。

“那个人牙子卖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肯定不会卖自己的孩子。实在诡异。”

白月顿住，好似想起什么不愿提起的事情，露出别扭的表情。对此丝毫没有察觉的赤霞，正眺望着山丘红莲寺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等他们祭祀的时候，咱们跟过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夜晚信徒们依次上山。虽然白天他们在红蓝镇里可能是烧杀抢掠的恶徒，也可能是被欺负的可怜人。眼下的他们都化身平和的听话的信徒，手持红烛，一步一阶梯，虔诚地叩拜着红莲寺的神灵。

赤霞可不想跪这种东西，于是带着白月从莽莽榛榛的野路上山，在寺外混入一路跪拜的信徒中。

红莲寺内流水潺潺，两侧水池中的莲叶随风而动，没有辉煌的殿宇，只有一处类似亭台水榭般的游廊，尽头风帘下供奉的应该就是红莲真仙。

信徒列位，走在前面的率先跪在湿冷的地上，诚心叩拜许愿之后，留下金银财宝或者在两侧的池中插入鲜花绿竹后，便从侧面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红莲真仙显灵的迹象。

无论供奉是什么东西，信众的信仰就是一种力量。

信徒一波一波入内，又一波一波离开，眼看着队伍，越来越短，人数越来越少，她们一无所获，又两手空空，混入了同样两手空空的两列信徒之中。

大门发出异响，是关门的声音。

赤霞小声道：“来了。”

白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带供奉的人，他们会拿什么东西献给红莲真仙呢。

赤霞和白月跟着信徒跪下，嘴里念诵道德经。白月听得清楚。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跪在前面的人，突然失声痛哭，嘴里诚恳地念着侍奉红莲真仙的话。袖中一道寒光闪过，朝面上猛戳一下，突然一个圆滚滚血糊糊的东西掉在地上，正直勾勾地盯着白月。

那是一颗眼珠。生生从活人眼眶里剜下来的眼珠。人眼珠咕噜噜滚入池水中，扑通一下就消失了。

剜眼的那人又突然连声道谢，感谢了红莲真仙拿走了他的供奉，满足了他的祈愿，用眼珠作为代价。

紧接着那人扑倒在莲池边伸手胡乱摸索，拿出了个莫名的东西，又按在脸上，接着欢天喜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匆匆离开。

诡异的一幕接连上演，总共快三十个信徒剜眼后，扑倒在池水边摸索，找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又迅速离开。

白月的月眼看见了周围高大的莲叶群愈发壮大，红莲寺中招摇起舞，留下幢幢诡影。越接近供台，她们终于听见了莫名残忍的声音。

“本尊会为你实现你的愿望，但是作为回报，需要留下你的一只眼睛。”